第400章 新生

云夏皇朝,禹州,楚家祠堂。々菠じ萝じ小々说

年少的后辈们都围拢在祠堂之外,陪同他们的,还有一些年长之人,他们也不得进入祠堂。

非是必要之时,寻常之人不得进入祠堂之中,哪怕是观摩也不行。

此时此刻,祠堂之中,一位剑眉星眸的少年端坐在蒲团上,面色冷静地看着对面的年长老者。

更为确切地说,他是看着那年长老者用一根根细线将他的手臂缠绕起来,然后又将线的另一端捆在一枚晶莹剔透的石头上。

在少年的旁边,还有一位年轻妇人神色紧张地看着这一切,肤色晶莹的额头尽是汗水。

在老者以短匕首将少年的皮肤割裂一道伤痕,便是有血液渗透,被那些线条引渡,向另一端的奇异石头流淌而去。

在这个过程之中,不曾有一点儿的血液蔓延到其他的地方,凡是从少年手臂之中流淌出的血液,都是被细线引渡,不曾遗落分毫。

渐渐地,那晶莹剔透的石头之中也是有了变化,一尊小小的虚影其中形成,蜿蜒曲折,像是一根蚯蚓般大小。

相比起蚯蚓,这一道虚影其中一端要更大一些,而另一端,则是要小一些。

“大伯,是什么武魂?”

不等那少年开口,站在他身边的妇人已经是急不可耐地开口询问,似乎比起少年而言,她更加关心他。

“上一次测的时候,我已经说过是一只草蛇,你不信,这一次的结果依然如此。”老者沉声说着,也没有给少年与妇人好脸色,“若非看在你是楚炎儿子的份上,我才不会为你再测试一次。”

然而,妇人并未听到这话一般,只是脸色苍白地喃喃轻语。

“草蛇,草蛇,真是草蛇。”

砰!

豁然之间,妇人径直倒下,让人触不及防,少年则是连忙将妇人扶起来,面色中也是难掩失落之色。

门外,那些围观的人听到里面的对话,顿时就议论纷纷。

“真的是草蛇,这一次错不了!”

“他可是楚炎的儿子,怎么会有草蛇武魂?”

“气运都用光了吧?”

“你们说,楚奕会不会根本就不是楚炎的儿子?”

“这……这种话可别乱说。”

……

“大伯爷,那……我就先扶我娘回去歇息了。”楚奕也不想被那老者不善的眼神一直盯着,便是开口道。

“自是如此。”老者不耐烦地挥手,让他快走,似乎他在这儿多停留一刻,便是对祠堂祖辈的不尊重,是亵渎。

楚奕将女子小心翼翼地搀扶着走出祠堂,看也不看那些对他与妇人议论纷纷之人。

回到住处,楚奕先是将昏过去的妇人放在床榻上,然后来到屋檐下,看着庭院中的飞雪,思索前后的因果。

他是楚奕,是禹州楚家的子嗣。

可实际上,他又不是楚奕,而是本应该死去的楚阳。

“武魂,天武大陆……”

楚奕,亦是楚阳,整理着脑海之中凌乱的记忆。

之后,他确信自己这一具身躯的原主人已经死了,只留下了一具空壳身躯,以及一些残破的,依附在肉身上的记忆。

将记忆整理好之后,他便是知晓自己的处境,以及前后的因果。

这是一个武者为尊的世界,与他之前所在的灵气世界不同,在这天武大陆之中,修武者不计其数。

天地之间有元气,武者体内有武魂,而以元气喂养武魂,便是能够让武魂反哺自身,提升自己的修为与境界,达到寻常人不能达到的境界,这就是武者,亦是修士。

一名武者的前途,很大程度上是会受到天生武魂的限制,倘若武魂品质越高,武者的前途就越广阔,能够触及的境界就越高。

倘若武者的武魂品质一般,那就意味着,当武魂达到极致,也就再难以更进一步。

不同的地方,不同的氏族,对于武魂的测试,所规定的年龄是不同的。

楚奕所在的楚家,便是以十五岁成年之期测试武魂。

此前,楚奕已经是测试过一次武魂,结果与现在一般,皆是草蛇武魂。

草蛇武魂囊括很多的蛇类,无一例外的是,这一类武魂就是暗淡无光的,所以也就被统称为草蛇。

而拥有草蛇武魂的楚奕,自然也就会被家族之人看不起,而成为议论纷纷的一个点。

武魂的品质,一共分为九阶大品质,而其中的每一个大品质之内,又会划分三个等级。

草蛇武魂,便是品质最低的武魂,九阶武魂。

在楚家还未曾有人拥有过这样的武魂,从某种层面而言,这样的武魂也的确是很稀有。

楚奕也是被这样的结果而吓到,当即就昏倒在祠堂之中。

这件事也就被传开了。

之后,楚奕醒来,甚至以为那是一场梦,便是向自己的母亲询问,毕竟,他可是楚炎的儿子。

楚炎当初的武魂,是四阶武魂!

身为楚阳的儿子,他怎么会是九阶武魂?!

纵然是遗传,他的母亲也是六阶武魂。

惊怒之下的楚奕,便是质问自己的母亲是否不忠,怀疑自己不是楚炎的子嗣。

刘曦也是被自己儿子这种蠢问题给激怒,一下子就给他一个巴掌,却是又将怒火攻心的楚奕给打晕。

这一次楚奕晕过去,便是再也没有醒来,醒来的是楚阳。

在楚阳以楚奕的身份苏醒之后,便是一脸懵逼地被刘曦抱住脑袋,听着妇人的哭诉,并保证他绝对是楚炎的子嗣。

之后,刘曦便是又带着楚奕去祠堂,要求重新测试一次,后来就发生之前的一幕。

“从今以后,我便是楚奕。”楚阳轻语。

他觉得这是一场属于自己的机缘,他原以为自己被鬼烨上尊杀死,一切都结束。

可他却是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以这种方式活了过来,纵然是以另一个人的身份活着,可他并不会觉得委屈,反而是庆幸。

身份与肉身,只是躯壳。

在如今的楚奕心中,唯有灵魂才是真实。

即便是记忆,也只是被承载于灵魂中,唯有残破的复制品会遗留在其中。

“为何会有武魂?”楚奕喃喃。

他觉得武魂是一种很奇特的存在,存在于人族的身体之中,却是兽类的形象,又或者是其他的形象。

“没有气海,没有灵根?”楚奕轻语,亦是开始着手查看自身是否有一些其他的问题。

他以前世最为基础的引灵诀来尝试将天地之间的元气纳入体内,看能否成功,倘若能够,那么元气与灵气应该是同一种类型的存在。

“不行……”

楚奕微微摇头,看来元气与灵气是有区别的。

于是,他尝试以武道心法来吸纳天地之间的元气,使其进入自身循环。

这一次,便是轻而易举地成功。

在那些天地元气灌入体内之时,楚奕有轻微的感觉,或许也是因为吸纳的元气太少,他的感觉并不明显。

可他如今的身躯,就那么大的阀门,只能够以这样的速度纳入元气,急不得。

细细地感受着元气的流动,楚奕精神十分集中,他要通过那一股元气在体内的流动,弄清楚一些他在意的东西。

他并非是天武大陆之人,自然也不会理所应当地认为所有的事物都是应该的,更何况,武魂这种存在,也确实是让他觉得匪夷所思一些。

“武魂在将元气向它所在的地方牵引?”楚奕惊讶,然后他念头一转,便是要控制那一股元气脱离武魂的牵引,而是以他认为应该的路径去流淌。

亦是在此事,楚奕惊讶地发现,武魂竟然开始与他争夺对那一股元气的控制权,像是争夺玩具的孩子一般,很是激烈。

这种激烈的争执,让楚奕的身形猛然一震,哇地吐出一口鲜血。

可他并未放弃争夺,他觉得武魂必然有问题,否则怎么会像是有意识一般,与他争夺天地元气。

虽说武魂吸纳元气,会净化,然后反哺自身,可楚奕觉得这不正常,为什么需要让“武魂”去吸纳元气反哺自身?

难道就不能够直接用于自身么?

于是,他忍着剧烈的疼痛,与那体内的草蛇武魂争夺元气,最终,还是被那草蛇武魂撕扯出三分之一的元气,令楚奕有些意外。

剩下的三分之二元气,则是继续游荡在楚奕的体内,顺着承载元气的元脉,逐渐地进入一处奇异的空旷之所。

“这是……类似于灵海的地方?”楚奕心中思索着,便是尝试着凝练元气。

不过,这个世界并不存在凝练元气的心法,只有使用元气的武技。

于是楚奕就以他自己的揣摩去尝试将元气凝练,经过数十次的试炼,他终于是成功,在他的体内,却是有元气漩涡存在。

因为这元气漩涡的存在,导致楚奕自身仿佛是一个大漩涡,在他周围的天地元气,是不断地进入他的体内循环,温养元脉的同时,也是在滋养他的身体各处。

顺着元脉,进入四肢百骸。

“元脉……七条。”

在楚奕的体内,一共有七条主要元脉,这七条主要元脉各自有交接之处,然后又分别位于他的四肢,以及脑袋与躯体之处。

在他的主要身躯之内,一共是有两根主要元脉,一根是连通着五脏六腑,另一根,则是连通着其他的六条灵脉,最后汇集于一处——元胎。

元胎,这是楚奕给它的名称。

在楚奕的记忆之中,并不存在元胎这个概念,甚至其他人也不知晓元胎这个存在。

能够寻得元胎所在,楚奕也是有几分运气,否则,以他还真的会以为,元气就应该汇入武魂之中。

武魂所在,楚奕看不见。

可元胎所在,当他探索到元胎之后,便是能够清晰地感受到它的存在,像是灵修的灵海。

不过,楚奕觉得这元胎虽然是空旷,可也是与元脉相比,若是于前世的灵海相比,元胎则是要脆弱很多。

“像是……退化。”

楚奕觉得,自己体内的元胎很小,或许是因为不曾使用,以及遗传。

不用则退,这其实也很自然。

倘若一个人时常不运动,那么,他的腿脚必然会不利索,唯有在一段时间的使用之后,才会变得灵活。

在楚奕看来,元胎亦是如此。

“那些人都是修的武魂?”楚奕不认为如此,他不会认为就自己一个人能够寻到元胎。

或许有些人寻到,只是不知为何,于是没有尝试,又或许有些人以元胎作为修武的起点,可却是不告诉其他的人。

又或者……是其他的原因?

不论如何,楚奕选择放弃修炼武魂,以元气供养武魂,无论怎么想,他都觉得这其中有猫腻。

楚奕雷厉风行,立刻就着手尝试修炼元胎。

而他的武魂似乎感受到不对劲,竟然是出现在他的元胎之中,要坐入那漩涡之中,享受漩元气的洗礼。

“这武魂果然有鬼!”楚奕心头惊讶,他确信,武魂必然是独立于自身之外的存在,否则,不可能不受到自己的控制。

“武魂之道,怕是大有鬼怪作为,不可修。”楚奕确信,修炼武魂,很有可能是养虎为患。

只是……目前而言,在他的记忆之中,修炼武魂的,也没有谁有过什么惨厉的下场。

“那么……这武魂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苏墨不解,“伴生的灵魂?”

楚奕觉得这是非常有可能的,毕竟,他都能够重生,伴生魂魄也不算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让楚奕送一口气的是,那武魂也只是在他的元胎之内享受洗礼,并没有其他过分的举动。

“不论如何,都不能让它成长起来。”

在楚阳看来,那武魂很是诡异,敢与自己争夺控制权,着实是胆子大,就算是此刻毫无作为,也足以让他谨慎对待。

若是有机会,楚奕必然是将那诡异的存在揪出来,然后狠狠地打!

“武魂……并非人人都有,看绝大多数的人都有。”楚奕道,“或许,所谓的武魂,真的是棋子,就是不知晓,是谁的棋子,要做些什么?”

心中思绪万千,楚奕也只能够暂时由着那草蛇武魂放在体内,毕竟他无法安全地将那草蛇武魂给镇压。

在这时候,楚奕的背后响起了推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