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说剑

“你用剑?”

“我用剑。”

“你识剑?”

“我识剑。”

“只可惜你却不懂剑。”

“为什么我不懂?”

“因为你不知道剑到底是什么。”

“剑是什么?”

“是杀器。”

“若为杀器。杀人,我总还是懂的。”

“可是,你不懂剑。”

说话的是一个有些清秀,又有些凌厉的白衣人。

小道士刚刚到了岸边,便就被他给拦了住。

所以,他站下来看他,看他的剑。

他认识这柄剑。因为就在永乐宫中,他便从老道士那里得知了这柄剑。

老道士是个剑客,很厉害的剑客。但是,无论如何,总还是比不上这个白衣人纯粹。

所以他走了。

因为,只是试过了剑,便就好像读懂了人。

“你懂剑吗?”

小道士好奇的问道。

“我?也许是懂,也许是不懂。”

他说,

“我从小练剑,练剑一十三年,却只练过一式。”

“什么?”

“刺。”

他说,

“初练时,我练的是快。后来,我练的是准,再后来,我练的是藏。这三步,我每一步都练的不错。拔剑时,无人知。刺剑时,无人及。收剑时,无人活。可是到了现在,我却依旧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懂不懂剑,会不会剑,识不识剑。所以,我在找,找真正能够懂剑的人。”

“找到了吗?”

“没有。”

“有目标吗?”

“有。”

“谁?”

“谁用剑,便就是谁。谁识剑,便就是谁。谁懂剑,不就是谁。”

“所以,你每遇上一个背剑的人,便就会拦下来问一问?”

“是的,因为也许下一个便就会是一个懂剑的人。”

听了他的话,小道士莫名了地有些沉默。

“可是这样很辛苦。”

“练剑也很辛苦。”

“这样会很得罪人。”

“真正懂剑的人并不怕这样的得罪。”

“所以,你有目标了吗?”

“是的,我有目标。”

他指着南方,他说,

“我听说,在南方,有个练天道的人。他说:‘剑,本就是用来杀人的。’所以,从他练剑开始,他便杀人。出剑,即杀人。有时,他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焚香沐浴三载,只是为了杀人。因为他说:‘剑的本命就是杀人,天意也是杀人。’所以,他使剑,杀人。”

“那他懂剑吗?”

“也许懂,也许不懂。”

“那么,你还有目标吗?”

“有。”

他指着北方,他说,

“我听说,在北方,有了练人道的人。因为他是个高远的人,所以他的剑高远。因为他是个骄傲的人,所以他的剑骄傲。因为他是个像是谪仙人一般的人,所以他的剑,似仙。他说,他想当皇帝。所以他在天下人面前行刺皇帝。他说,他不想当皇帝了。所以他在天下人面前又施施然离了开。他说:‘我使剑,不是剑使我。所以,我即是剑,剑即是我。’。所以,他是什么样子,活成什么样子,他的剑便就是什么样子,使出什么样子。”

“所以,他懂剑吗?”

“也许懂,也许不懂。”

“那么,你还有目标吗?”

“目标?也许有。我在想,不若是让他们打上一场。谁赢了,谁就懂剑。这很有趣,不是吗?”

“你的想法很危险。”

“用剑,本就是一件危险的事。为了这件危险的事,很多人都做足了准备。我想,也许他们之间本就有一战的准备。”

“所以,你只是顺水推舟?”

“不。想要他们打起来,总还是要有一个噱头的。”

“什么噱头?”

“比如,他们中的一个,朋友被另一个杀掉了。那么他们来厮杀,好像是理所应当。”

“你要去杀人?”

“是的。”

“杀谁的朋友?”

“南方的那位。”

“为什么?”

“因为我只认识南方的那位。”

所以,小道士就看着他慢慢远走,眼神中带着一些波动。

他临走时,曾经对着他如是说道,

他说,

“人使剑,总是要有一个目的的。就好像是老道士,他的目的是情,也是果。所以他的剑招叫做相思缠,长生念。你用剑,却不懂老道士的剑。所以,你的剑不是他的剑”

他说,

“若想懂剑,不若便就准备一套专属于自己的剑法。也许,初时它会很稚嫩。但是,在你不断地完善之中,他总是会成长起来的。也许到了那时,你就会懂得了剑也说不定。”

“那么到了那时,你会来问我懂不懂剑吗?”

小道士问,

他的语气很自信,虽然是一贯的淡然,但是却好像是他一定会成长成懂剑的人一般。

白衣人说,

“不会。因为到了那时,也许我便不需要再问了。”

所以,小道士笑了,他也笑了。

他用剑,问剑,识剑。

他是个冷肃的人,但却也是个很有趣的人。

小道士如是想到。便准备休息一天,准备明天的试剑。

比锋芒,比剑气。

扬名,借着别人的名气扬名。

这是一件很艰难的事。

所以,他休息,很安稳。

就在夜色中,凭着夜色,胡九醒来了。

之前在那船上,便就在那雷霆劈下来的那一瞬间,他便就陷入了昏迷。

并不是因为天惩异类,他受到了攻击。

也不是因为他不是真正的主角,被写书的忘记。

只是因为他在那雷霆中看到了许多,也领悟了许多。

所以他昏迷,领悟。

现在,他就看着手中那闪耀着的紫色光芒,不由得陷入了沉吟之中。

之前因为那世界之力的灌注,他突然对于很多事情都变得更容易理解了很多。

之前,他只想在背后偷偷地收割。

毕竟,作为系统之灵,割韭菜是他的本职。

但是,到了现在,他突然发现,也许他之前都是走错了路。

异世界,作为系统之灵,最为重要的,也许便就是那来自于宿主的世界之力灌注。

在那种力量的灌输下,他就好像是突然间在各个方面都增长了许多。

就好像传说中的醍醐灌顶一般,突然就打通了任督二脉。

对于这个世界,有了一个新的视角,也有了一个新的认识。

之前,他还以为,他那偶然获得的七幻法是因为世界意识给那小子开挂,故意让自己领悟的。

但是现在看来,这应该是他自己的功劳。

所以,他就看着那个在黑暗中突然潜伏着的人,不由得有些摇头。

果然吗?作为主角,这就是他的宿命。

夜袭什么的?简直是太刺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