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发现

“那你怎么知道，他们俩都会开车？”

“书房里有许多份每天五点发行的早报，门口邮箱里也有相同的报纸，应该是订购后由送报员配送的。楼下写着的公寓对外来人员的，开放时间也是早上六点半，所以报纸肯定在六点半以后送到。值得注意的是失踪那天早上的报纸，是不在邮箱或者书房里的，而李萤雪之前说过，那天早上父母没有叫她起床。所以大概可以推测，李萤雪早上被父母叫醒的时间，大概是在报纸送到以后。算上洗漱和吃早餐的时间，她最早会在七点出门。想要在七点四十第一堂课开始之前到学校，最有可能是她的父母开车载她去。

“接下来是一道计算题——如果李兴城是司机，那么全家早晨出行最佳路线是这样的，先从家出发大约二十分钟到李萤雪学校，接着花三十分钟到李萤雪母亲所在的大学，接着是花二十分钟到市中心。也就是说李兴城最早会在八点半到达单位。考虑到堵车的可能性，想不迟到很难。

“另一条路线，是花二十分钟到李萤雪学校，接着花约十五分钟到市中心，最后花二十分钟到妻子学校。这条路线最后一段路程必须由李萤雪的母亲单独驾车，所以她必须会开车。”

“有道理。”楚天宇点头，“但为什么不是李萤雪的母亲全程驾车，或者夫妻俩各有一张车呢？”

“这两种可能性可以直接排除。”洛宇飞眼神仍直勾勾地盯着茶几，双手合十，“还是刚才说的那份早报，在李萤雪父母失踪后的报纸，全部在邮箱里没有取。在那之前的则全部取出。而有很多份报纸在书房里，但是日期并不全，缺少的都是工作日的。可以认为是李萤雪的父母，上班带走了报纸。然而被带走的报纸的日期，并不包括春节附近的一个月。带走报纸的人那时候应该在放假吧，有整整一个月的寒假假期，大概只有在大学担任英语老师的李萤雪母亲，比较有可能。书房里的报纸没有翻阅过的痕迹，如果订阅这份报纸只是为了带到学校看，那完全可以让报纸直接送到学校办公室。另一种可能，是在到目的地的过程中看报纸，但是全程开车的话有可能看报纸吗？所以夫妻两人不仅都会开车，而且还在早晨出行时，轮流驾驶着同一张车。”

楚天宇听完，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他自然不会因为这些推断出的结果用处不大，而对其嗤之以鼻。因为对于破案，最微小的细节透露出的信息，往往能成为查出真相的关键。

“至于这么知道他们回家的时间嘛，看一下这张表就知道了。这是一份打印的学校作息时间表，最后一栏印着‘5:40放学’，而在它下方，是用黑笔手写的一行文字:6:30～7:30学校舞蹈社活动。这大概就是李萤雪每天的时间安排。刚进门的时候看到李萤雪的站姿了吗？她个子比我还高，站着时上身挺直，但是肩膀却有点塌，这是长期背着重物站立的结果。之前说过她每天早上坐着父母的车去学校，那么导致这个结果的，应该是她每天放学后，独自背着书包乘坐非常拥挤的公交车。查公交路线就知道，李萤雪放学回家乘坐公交的最佳路线，不仅需要至少50分钟乘车，而且中途必须换乘一次。她宁愿选择这么麻烦的方式也不愿意等父母路过接她，说明等父母下班回家载她，比她自己回家还要晚许多。坐公交大概在八点半到家，那推测她父母回家在九点以后，就不足为奇了。”

“那她父母失踪那天早上的情况呢？你怎么知道的？”这一段洛宇飞描述的时候，就如同亲眼所见般详细，楚天宇好奇，洛宇飞又是如何推断出。

“这个就非常简单了。我说过当天早上的早报是被带走了的，早饭也准备好了，但是他们没有叫女儿起床。表明他们离开家的时间在报纸送达后，女儿起床之前，也就是6:30到6:40之间。他们原本准备，像往常一样开始新的一天，但是忽然接到了什么特殊的消息，让他们改变了计划，匆忙离开。情况危急到他们来不及告诉女儿，只能留下扑克牌的暗号。但是李萤雪的母亲，却依旧有心思带走早报阅读，估计是只有丈夫知晓实情，刻意隐瞒或者来不及告诉妻子，只是以有急事为借口带她离去。

“而刚才我发现，客厅里的电话座机的接线，被人拔掉了。接上后，我打了通电话发现可以正常使用。刻意拔掉接线，估计是怕自己离开后，女儿在家里接到危险的电话。那么那个让丈夫惊慌失措的消息，也就很有可能就是来自于这个座机。顺便说一下，在用座机给我的手机打电话之前，我尝试了一下回拨。如果拨通了的话，对方极有可能就是那天早上打电话的人了。不过很遗憾，是空号。”

“我有点琢磨不透你了！”

刚刚楚天宇还以为，他在房间里转悠的不到十分钟时间里，洛宇飞只是坐在沙发上发呆，现在才明白，他做的事情多到令人恐惧。

“真没想到，不到十分钟的时间，你居然发现了这么多东西，而且你的观察力和缜密的思路，真像是个怪物。如果不是我发现的东西，真得非常重要，我都不好意思跟你说了！”

楚天宇这才想起，自己还要将重大发现，告知眼前的青年。

“哦？你发现了什么？”

“我发现，在卫生间里，也有一个壁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