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积极营救【中】
“老师，你去关注一下，有哪些官员是在绍兴四年之后从上京逃回我们大宋的，找到之后，问一下他们皇后的消息。我来想办法拖延一下父皇。”
然而，就如史浩所说，赵构并不打算杀了岳飞，如果不是因为岳飞统筹北伐大事，现如今和金人谈判又怎么会那么顺利？因此赵构还在犹豫怎么处理岳飞，所以根本就不用赵瑗出面去拖延时间。
而这时候，史浩府宅却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这天，史浩忧心忡忡地回到府邸，这几天他不断去探望那些从上京逃回临安的北宋的官员，但是他们都没有给史浩提供什么有用的信息。
史浩身心俱疲地瘫坐在椅子上，这时候，门房白林走进来，道：“老爷，门外有人求见，说是老爷的故旧。他还说他姓莫。”
史浩脑子飞速运转，姓莫，难道是……
“快快有请。”
那人被白林带了进来，果然是北宋的吏部尚书，莫俦。这莫俦是澧州第一位状元，才华出众，知名度也是相当得高。在靖康年间，和另外一名才子兼同僚吴开被金军俘虏北上。
因为宋金和议，所以金人也放松对宋朝官员的管制，先后把一些无关紧要的官员放回南宋，而莫俦和吴开就是其中之一。
作为一个才子，才华横溢，自然不愿意就此埋没，但是他们出仕会比较困难。因为所有人都会怀疑他们已经变节。所以他们要再出仕，必须要有一位德高望重或者位高权重的人做担保。当初秦桧出仕，就是因为当时的宰相范宗尹出面做担保。
莫俦思来想去，在南宋比较信得过而且位高权重的，只有旧识史浩了。
莫俦一见史浩，多年的辛苦磨难涌上心头，顿时泪流满面。史浩见了莫俦，同样也是感慨万千：“寿朋兄回到故土，理应开怀大笑，何故如此？”
莫俦掩面擦拭泪水，道：“直翁兄说的是，是小弟妇人之态了。真是让直翁兄见笑了。”
两人回到主堂，分宾主坐下，莫俦叹息道：“当年，我与正仲兄在汴京劝阻钦宗皇帝不要亲身到敌营，不曾想钦宗皇帝不纳我等谏言，最后在金营中被敌首粘罕强迫写下降书。我等悲痛不已。不久汴京城破，我和正仲兄都被掳掠北上。沿途浩浩荡荡的三千皇室宗亲、高门权贵，到了上京，只剩下一千多人。”说着说着，莫俦再次留下了悲痛的泪水，史浩也眼泛泪光。
莫俦所说的正仲，就是吴开的字。
史浩也感叹了一番，莫俦又和史浩说了自己和其它权贵在上京的日子，两人俱是泪流纵横。
两人相谈了许久，史浩可不是蠢人，他自然是知道莫俦为何上门，便问道：“不知寿朋兄以后作何打算？”
莫俦叹道：“我已然心灰意冷，就想着回老家澧州过一个闲云野鹤的归隐生活了。”
史浩笑道：“寿朋兄何必如此言不由衷，难道寿朋兄就如此把我看做外人吗？寿朋兄如果已经心灰意冷，又何必来找愚弟？”
莫俦尴尬地笑了笑，史浩见他没有说话，佯怒道：“寿朋兄既然如此见外。好吧，我们也没有什么好谈的了。白林，送客。”说着，还打算走回内室。
莫俦急忙站起来拦住史浩，笑着赔礼道：“是在下做的不对，还望贤兄不要见怪。”说罢，就把史浩拉回去坐住。
史浩也开门见山道：“寿朋兄来找我，是为了再次出仕吧？”莫俦感慨道：“一腔抱负尚未施展，归隐山林，我也确实做不到。”
史浩大笑：“我正是因为了解贤兄有如此一腔热血，才断定你不甘就此归隐。寿朋兄今日来找愚弟，也是希望愚弟可以给兄长做个保证是吧？”
莫俦点点头：“我们这些人，若是没有人做保，恐怕是难以再出仕，只能退隐了。”
史浩笑道：“寿朋兄有此之请，愚弟岂能不遵？只是这正仲兄为何不来？他是要归隐了吗？”
莫俦犹豫了一会，道：“正仲兄说他有他的门路，不好意思来叨扰直翁兄，所以便没有和在下一起来。”
“原来如此！”
“直翁兄，若是此次我可以再次出仕，一定劝谏陛下出师北伐，收复河山。我在南下之时，中原百姓期盼大宋王师犹如旱苗期盼甘霖。二帝在上京受尽欺辱，徽宗皇帝还不幸驾崩。金人禽兽不如，凌辱权贵子女，冒犯太后皇后，致使皇后不幸薨于五国城……”
史浩登的站起来，吃惊道：“寿朋兄刚刚说什么？皇后薨了？”莫俦点点头，叹道：“是呀，我亲眼所见，皇后惨遭金人凌辱数年，最后在五国城羞愤而死。”
“何时之事？”
“细算下来，应该是绍兴九年。”
“你说的可是邢皇后？”
“确是。”
史浩思虑了一番，不由得欣喜若狂，邢皇后已死，金人居然还欺瞒陛下，企图以此杀掉岳飞。史浩喜道：“寿朋兄请放心，我明日就向陛下举荐你，到时吏部审查之后，相信你就可以出仕了！不过愚弟有一个小小的请求……”
得到史浩的保证，莫俦可以说是开心得不知道东南西北，急忙道：“直翁兄但说无妨！”
“届时陛下肯定会召见你，问答之间，我希望你可以在不经意间向陛下透露出邢皇后已薨的消息。”
莫俦虽然不明所以，还是答道：“直翁兄请放心，即使直翁兄不说，我也会将此事告知陛下。”
史浩心里顿时一松，此时真心希望时间可以马上到第二日早晨，如此自己就可以见到赵瑗，和他说一说自己今日所得。
……
赵瑗猛地站起来，大喜道：“老师此言当真？母后已经薨了？”
“千真万确。莫俦说他亲眼所见。我信得过莫俦的为人。”史浩目光坚毅道。
“太好了！哈哈哈！”
史浩也是兴奋无比：“看来这次完颜昌真是弄巧成拙了！”
赵瑗摇摇头，道：“不对，完颜昌肯定也知道母后已经薨了，他这么做也是情非得已。他太迫切地希望岳飞死了。而可以杀死岳飞的，只有父皇。所以他需要筹码。而皇祖母是和议达成的先行条件，完颜昌无法改变，皇祖母也不能成为自己的筹码，那就只能把母后搬出来。”
“完颜昌也知道，事后肯定会惹怒父皇，但是届时岳飞已死，金人已经无所畏惧了。即使父皇发怒，也奈何不了他们。”
“所以，岳飞如此栋梁之才，绝对不可以死于奸人之手。岳飞若死，我大宋将何去何从啊？”
史浩也深有感慨，一会，史浩道：“到时候，莫俦会把这个消息透露给陛下，想必陛下就不会再对岳将军起杀心了。”
赵瑗又摇摇头，道：“未必，父皇想杀岳飞，可不仅仅是因为和议一事！老师，你知道还有什么吗？”赵瑗目光深沉地看着史浩。
史浩略微思索了一会，笑道：“兵权！陛下必然很忌惮岳飞在军中的威望。而且最要命的是，岳飞率领的神武军，已经成为人人称颂的岳家军了。”
“是呀。神武军是朝廷的，而岳家军，就是他岳飞自己的了。虽然岳飞无反心，但是父皇始终还是会忌惮他，如芒刺背。看来，我得要亲自出面去规劝父皇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