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下山

王重阳背着一个硕大的竹筐，一个包袱也没有，跟师妹告了别，就背着筐向山下走。

“歹势呀，这家也忒穷了些，换洗衣服没有就算了，你说好歹我也算是一派掌门吧，连把武器也没有”

王重阳一边自怜自哀一边下山，说来这百花派也真是够穷的，派里只有四样铁，铁盒子、铁锅、菜刀、斧子，就再无一样铁器了，你说带菜刀下山，有没有搞错，斧子也得给师妹留着，山上取暖做饭的柴，全靠这斧子了，锅带不了就不说了，这铁盒子可是师门重宝，也没法带呀。全身上下就只带了副打火石，再无长物。

路过桃林，王重阳寻了根还算称手的木棍，雪山剑法一展，树上桃子纷纷落下，然后再拾到筐里，又往下走，就是苹果林的平坝，又用青城剑法弄了些苹果，在苹果林对面，就是山路下山的右面，是一片柏树林，王重阳又去掏了二个鸟窝，运气不错还抓了只癍鹫。

以前只在山上逛，还没有这次这样一路下山过，一路走来，王重阳越发的佩服那未谋面的师父，这山可真是不错呀，上下山就一条路，山路两边沿途多有平坝，坝子还不小，真要在平坝上建房子，恐怕住上几万人都有富余。这山路也不是直的，如蛇行一般，一直要到了桃林向上才是直直的一条路向上，这山一面平缓多坝，一面却是悬崖峭壁，如果从侧看来，这山就跟一个直角三角型竖立一般。端是一个开山立派的好地方。

王重阳一边观察山势，一边下山，顺路摘了各种水果，一直到了山下本想弄二个西瓜，可惜背上的竹筐业已装满。如有旁人看去，定会惊讶，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一身粗布补丁，背上背着一个比他人还高的竹筐，筐里装的是满满，目测二百斤怕是还多。

为什么背这么多水果，王重阳想法倒是简单，将这些水果背到镇上换些银钱，这米粮不就有了吗？

将抓到的斑鹫与鸟蛋烧着吃了，看了看前路，还有三百里呢，得加快脚步了。

一直到傍晚时，王重阳来到了镇边上，喘了喘气，饶是王重阳练了内功，这三百里地走下来，还背着这么个重物，也是气力不足，肚中饥饿难耐，不过心里的失落才是最主要的，这一路走来，尽是果林，有野生的，也有有人照料，路上行人基本上都是顺手摘取，也无人相阻，更有路人看着王重阳背着一大筐水果，因而嘲笑：

“你看那人，莫不是想将水果背到镇上贩卖，真个是个傻子”。

好吧，这是吃了信息不对等的亏，王重阳自我安慰，放下了筐子，正准备随手拿几个水果充饥，就见从镇路口出来一溜的车队，车上有些盖了布幔，有一些却还没有，车上装的尽是水果。

王重阳脸上一喜，这怕是外来收水果的车队了，提了提气将筐子重新上了肩，迎了上去。

“大哥，你们这是要将水果运去那里呀，你看我筐里的收不收呀”王重阳寻了个看起来有点威势骑着毛驴很是白净的壮汉，开口寻问。

这白净壮汉姓张名顺，是这个车队管事兼帐房兼押送，说白了就是个体老板，正在盘算着这批水果运到千里之外的安抚府能赚多少，突然一个巨大的阴影挡了他的光线。

张顺顺着声音看去，好家伙，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背着一个巨大的装满水果的筐子，这筐可够大的，估摸能有二百来斤吧。

“小哥是那条道上的？”张顺一向自诩为江湖中人，一看来人怕是不简单，抱了个拳，以江湖切口问道。

“那条道？呃！我百花山的，嗯，就是花果山下来的”王重阳这句话回完，就忍不住莞儿，花果山下来，我还孙悟空呢。

“小哥可是江湖中人？”张顺一听，原来是个雏，但还是多了一份小心，走江湖的，谁又不是从雏转变来的。

“算是吧，大哥，你看是不是把我这水果也收了，我这都是山上自家种的，包甜”王重阳回道。

张顺这回也是涨了见识，这可是头一遭，张顺走这条路不是头一回了，利润并不大，扣去人吃马嚼赚不到二个，但胜在长久稳定，也不会有山贼群豪打劫这不值钱的水果，很是安全。

张顺又看了看王重阳，穿着破旧，年龄不大，能背负如此重量，也是有真功夫的，想来人品不错并不持武豪强，要知道，在这个叫作武朝的王国里，尚武之风很盛，多有持武行凶之辈。

张顺本不想收，瞟了一眼那筐水果，见里面有几个硕大的桃子，品象很好，自己从未见过，这就开口道：

“这样吧，我看你这筐也有二百来斤，就算你五……十文好了，算是老哥交小兄弟这个朋友”张顺本想说五文的，也不知转了什么念头，直接加了一倍。

王重阳却是不知，他那山上的桃子可是个稀罕物，这后文有交待。

“那可谢谢老哥了”王重阳一路走来，也算是明白，这水果在边关镇就是不值钱的东西，对方明显是想五文收的，结果不知怎的出到了十文，那就赶快卖了好。

二人通了姓名，在张顺的指引下，王重阳将一筐水果单臂下了肩，一手扶着，一次性全部倒在了一辆大车上面来，王重阳这表现，让张顺又是一惊，张顺自家武艺不咋样，但眼力还是有的，这小家伙不简单呀。

王重阳下了水果，又来到张顺面前，笑着脸接过张顺数来的十文铜钱，也没有数，就顺手放里了怀里，这时听张顺道：

“我看小兄弟身手不错呀，要不跟着哥哥混怎么样”张顺邀请道，要知道张顺除了这营生，也还有别的，这水果不怕人劫，其它的可是怕的。

“谢了张哥，小弟家中还有一个师妹，出门前师妹说了让我早点回去”面对张顺的邀请，王重阳还是有点心动的，对穿越众来说一切都是新鲜的，但一下想起临行前师妹的叮嘱，也就回绝了。

“这样啊，那就有缘江湖再见了”张顺也不免强，拱了拱手算是作别。

别了张顺，王重阳来到镇里，进镇就是集市，正好腹中饥饿难当，用张顺给的十文钱买了二个肉包一个馒头，才算解了燃眉之急，水果无论无何也是不顶饿的，这也让王重阳意识到一文钱难到英雄汉的真意，心中也记下了张顺这份人情，也开始在集市里转悠，看能不能寻到什么赚钱的营生。

王重阳这东看看西瞧瞧，营生没寻到，但也了解到不少东西，自己所处的地方是武朝的边界，属西关州下辖，安抚府、鹤鸣关、军镇，也可叫边关镇，是边军常年驻扎之地，久而久之形成的镇子，镇子里主要营生就是搬运、押镖、餐食、住宿、馆驿等，看来要找个营生还挺难的。

这逛了一会儿，天色渐暗，王重阳这才意识到坏了，这晚上可没地儿住了，正在为难之时，就听见一阵锣响，放眼望去，却是在市集另一头，一堆人围在那里，隐约听到招搬夫了、招搬夫了，集市上还有不少青壮向那儿赶去。

王重阳一看怕是招工的，也就跟着去看看热闹，到了近前，人头涌涌，王重阳也不往里挤，就在人群之中，就听见人群所围中央传出一声音：

“边军仓库招搬夫，包一餐，一签两文，愿去者跟我来”

说完人流开始移动，王重阳也顺着人流走去，走了一会儿从另一头出了镇，来到了一座小山前，山上有几座仓库一样的大建筑，山下几间院子象是官驿，官驿前还停着上千辆大车，车上各式各样的货物就不一一例举了。

跟着就有穿着兵卒衣饰的人来维持秩序。

“排好队，排好队，一个一个来，身体瘦小者，未满18岁者自行离开”在古时15岁算是成年了，12岁冠礼的也不少见，但这搬夫嘛，还是要18以上的，15岁又能搬多少斤。

不一会儿就排到了王重阳。

“你年岁不够吧？”一个黑瘦的边军小头目样子的人问道。

“军爷，我年岁是不够，但我有力气不是”王重阳看着小头目，学着前面的人一样叫着军爷，一脸诚恳。

“噢，那你试试这包”小头目看王重阳一身补丁，也知家中穷困，算是做回好人，给个机会，当然如果不过关那也是不行的，这可是军队的任务，不比其它。

小头目指的那包货，比一般的要大不少，且硬还不规则，王重阳也不多话，伸手一抓，手一抡就上了肩，很是轻松。

“看不出来还是个练家子，行，算你一个，到那边报道”小头目也是有点眼力架的。

“军爷，劳烦您，我再问一下，这里有包住的活计么？”王重阳深得当代吊丝个中三味。

“嗯…行，仓库值夜，防走水的活，一晚三文钱，没房间没床，就住押房里，做不做”小头目又打量一下王重阳，略一思量开口问道。

“行，有地方挡风雨便成，谢谢军爷”王重阳没见过押房，想来比起山中那木屋恐怕还强些。

“呵，你小子不错，你到上面押房，就报我名，我姓张名青，是这仓房的行军司马”张青报了姓名管职，行军司马听着挺威风的，其实就是后勤官，仓库的行军司马，那就是后勤仓库的后勤官，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管着整个仓库的进出与安全。

要说这仓库的搬夫，算是镇上物流行业中酬劳最高的，每搬一包按五十斤计，就可以得一签，签是一种竹片，上面有特殊的仓库标记，每半天一结，搬了多少得多少签，一签两文，私人的仓库搬夫一签不足一文，边军仓库只所以这么高，主要还是因为这仓库的位置。

估计是出于战略需要这仓库修在了一个小山上，易守难攻，山上就一条窄路，一条滑道，货物可从滑道直接送下来，但要把货物搬上去，只有走窄路，却要比平常付出几倍的力气。

王重阳为了多赚点钱，用了内力，气走全身，劲运腰足，一次四包，很是让人惊讶，还赢得一个小力士的混号，话说王重阳这样作倒不是为了出名，主要还是为了多赚二个，一想起可爱的师妹，就有了责任感，二来，王重阳发现这用内力搬包很是煅练内功的增涨，这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

就这样，王重阳有了下山后的第一份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