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七 同性誓言与再世之约
林雅月温婉的声音传来,她柔声道:
“萧十一郎,不得不说一句哦,你做得很棒,你的努力绝对不会白费的。刚才尤弥尔和佩利冬的好感度都上涨了,但是上涨了多少我先保个密,就不说了。我宣布——最后阶段的计划圆满结束!大家都去领盒饭吧!”
林雅月话音一落,在场的天王神将,军装路人都纷纷卸甲弃兵高呼万岁起来。
“收工!收工!”
“领盒饭去咯!”
“娘的这身行头累死老娘了!”
“不说了,老子回家还要给女儿换尿布呢……”
随着最后阶段的演戏工作宣告结束,仓促赶来的路人演员纷纷散场,从后场赶来的林雅月和王菲她们也急忙给我卸妆地上湿毛巾擦汗。
“萧十一郎,剩下的收尾部分交给你了。”我接过雅月的热毛巾时,雅月给了我一个坚定的眼神。
“交给我吧。”我接过热毛巾,深深地看了雅月一眼,“我这残破的身子能够为人类做出这么多贡献,已经很满足了。”
在简单的整修后,军方给我安排了一辆私人座驾,以最快的速度赶去了佩利冬和尤弥尔的藏身之所,那是市区的一座洋房。
我赶到的时候,尤弥尔和佩利冬两人正坐在沙发上,看到我,尤弥尔面如寒铁地站起身来。
我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尤弥尔平静地问我道:
“那些人吗?他们离开了吗?”
我强笑着道:
“那当然,有朕出马,什么天兵天将,那都不过是形同虚设的东西。朕只要吼一吼,那些天兵天将自然都吓得滚回老家种地了。”听到我的话,尤弥尔松了口气,但是就在她松了口气的时候,我却故意露出了一副心事重重的表情,当尤弥尔捕捉到我这个表情时,我又故意强笑起来,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可你的表情不像是胜利的表情。”尤弥尔皱起眉道。
“有吗?你是说这样的表情吗?”我转过脸,一边把眼睛挤成斗鸡眼,一边用舌头舔鼻孔道。
尤弥尔和佩利冬如遭雷劈似的看着我,结果还是佩利冬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那些天兵不像是会就这样罢手,你是不是和他们做了什么交易?”尤弥尔还是不放心地逼问道。
我一愣,大手一挥,道:“哎呀,都说了没有嘛。朕可是有百万兵力,权势盖天的男人,那些天兵。也就只会唬人而已。总之,你们现在安全了,而且那些天兵,以后也不会再来找你们的麻烦了。”
尤弥尔静静地看着我,想从我的脸上看出一些蛛丝马迹,最后,她轻叹了口气,勉强挤出一丝笑意,道:
“那这次我就谢谢你了。敢和诸神叫板,我承认,你是这个世界上最有权势的男人。”
“朕本来就是嘛。”我一边装出浮夸的吹牛皮者的笑容,一边得意洋洋地扭动腰肢道。看着佩利冬和尤弥尔紧挨着坐在一起的模样,我不禁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
“你们两还真配啊。朕真的有点羡慕啊。”
“什么意思?”听到我的话,尤弥尔和佩利冬对视了一眼,然后看着我。
我苦笑着道:
“朕是个贪心的人,更是个自私的人。一开始,说实话,当我看上你们两人时,我很想一起得到你们两个人的芳心,但是后来,看到你们在一起的时候,我才发现,我从一开始就是多余的。我的任务从来不该是得到你们的芳心,因为我不配。我的任务,从一开就只是守护你们之间的那份情感。从一开始,我就输了。我喜爱你们两人,也嫉妒你们两个人……真的。但是现在看到你们在一起,我却感到非常满足。觉得也许一切都是值的。也许上天给我安排的剧本中,我本来就只是你们生命中的过客,是第三者,我的任务只是促成你们走在一起,然后,我则不应该奢求太多,只是保护你们,守护住你们之间的这份情感。”
尤弥尔裂唇一笑,露出一口光洁的白牙:
“这算是什么话?说得好像你很懂我们一样。”
“是啊,也许朕很懂你们,比你们自己更懂你们呢。”想到我身后的顾倾城和夜桂梅,我不禁自信满满。
“你们能答应我一件事吗?”我看了看尤弥尔,又看了看佩利冬,问道。
“不会是想趁火打劫吧?”尤弥尔轻浮地一笑。
我摇摇头:
“不是,我是希望,你们以后能够一直这么在一起,形影不离,感情和睦,快快乐乐。答应我,好吗?”
尤弥尔翘起了二郎腿:
“为什么突然说这个?跟遗言似的。”
“能答应我吗?”我没有回答,只是继续问。
尤弥尔的目光在地板上游走了一圈,然后抬起头看着我,又拉过了一旁的佩利冬的手,得意一笑道:
“我跟佩佩的感情本来就很好,这是明摆着的事。不管是答应你还是不答应你都不会改变。”
佩利冬羞红了脸看着我,却没有否认什么。
我轻轻一笑,道:
“是吗,这样我也算是安心了。算是我有点贪心吧……如果你们是真心的,你们能答应我的最后一个心愿吗?”
听到心愿两个字,尤弥尔的眉毛微微抽了抽,道:
“你的条件还真不少啊。”
“这是我的最后一个心愿。”我说。
“行,你说吧。”尤弥尔的目光从地板上落到了我的脸上。
“事到如今我也没有更多的心愿了,如果你们真的发誓会一直在一起,能让我作为证婚人,为你们举办一场婚礼吗?”说着,我微微一笑。“这算是我最后的心愿。”
我的回答让尤弥尔和佩利冬都有些意外,她们互相看了一眼,然后又紧紧盯着我看。
“你是不是又在打什么算盘了?”尤弥尔略有些不放心地问道。
我笑笑:
“这已经是我最后的一个心愿了,如果你非要这么想的话,也不怪你。”
尤弥尔转了转眼珠,道:
“总觉得你这个人好像突然性情大变了似的,不会是吃错药了?总之……再说吧,结婚这种事,反正我不急,是吗……佩佩?”尤弥尔斜眼看了佩利冬一眼,佩利冬看看我,又看看尤弥尔,最后微微点头。
看看着佩利冬和尤弥尔之间的眼神交流,我只能笑笑,她们之间的感情,我没有一丝一毫插足的余地,我只能默默地退开,把更多的空间留给她们。
来到洗手间,我偷偷地联系上了林雅月,把情况告诉给了她。
“这是很正常的反应,特别是对于尤弥尔来说。”林雅月说道,“虽然萧十一郎你表现得已经很真诚了,但是尤弥尔的心思非常敏感,她能够隐隐约约从你的言行举止里觉察出你多少有在演戏的成分吧。也许连尤弥尔自己也说不出有时候她为什么会觉得你很虚伪做作,那纯粹是一种本能,就像女人识破男人出轨一样的与生俱来的本能,所以尤弥尔一直对你不冷不热的,因为她内心里,始终对你有一种不完全信任的情绪在作祟着。”
我叹息着:
“真不知道这样下去还能不能善终……”
林雅月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小声道:
“你也别太勉强自己了,萧十一郎,尽力就行了。我们谁都不会责怪你的。还有,我要跟你说一件事……医生对你的情况做了客观的评估,你的身体状况很不容易乐观……恐怕以你的状况,你支持不了多久了。”
我一愣,道:
“我还剩下多少天的时间?你老实告诉我吧。”
“恐怕……”雅月僵了一会儿,道,“最乐观,不超过一周,如果情况差些,也许明后天,你的身体就会突然崩溃到连下床都困难的地步……”
“这么严重吗?”我轻声问。
“这已经是最乐观的估计了……”林雅月小声道,“这几天,你一直都在过度消耗你的大脑啊,而且四处的奔波和情感上的波动,对你的大脑负荷都很大的。”
“……我知道了。谢谢你,雅月。”我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得到了我想要得到的答案后,我就结束了和雅月之间的联系。
我转身,看着洗手间镜子里的自己,然后我看到我的鼻孔下方,一道红色的血线正在缓缓地溢出。
“你怎么了?”门外突然传来了尤弥尔的声音,我匆匆忙忙擦去了鼻尖的血液,回头,看到尤弥尔用古怪的眼神看着我。
“没什么啊……”我强笑着说。
尤弥尔用猜疑的眼神看着我,然后退出了洗手间。
我松了口气,看着手背上的那一抹血迹,突然感觉空气都变得沉重起来。
那天晚上我算是彻夜难眠。
第二天,我的情况稍微好转了一些,佩利冬和尤弥尔早早地就起床,这一天我打算哪都不去,只是陪着佩利冬和尤弥尔两人。
这一天的时间格外的漫长,一直到中午之前,佩利冬和尤弥尔也没有出门,只是和我一起在屋内度过不算漫长的三人时光,一直到下午的时候,我才提出了出门散步的主意,两女没有拒绝,于是我们三人就像是忘了昨天的事一样,三人成组,出门闲逛,佩利冬和尤弥尔的购物方,我是负责拎包搬运的。
我们三个人,倒像是一个非常有默契的组合,尤弥尔这一天也出奇地没有冷言冷语讽刺我,有时候还会在和佩利冬一起试衣的时候问我适不适合,让我颇感意外。
我不知道尤弥尔这种态度上的转变意味着什么,直到傍晚的时候,尤弥尔突然找我到后院私聊,我才知道了答案。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一开口,尤弥尔就板起脸来,开门见山地问我。
我纳闷地问道:
“不告诉你什么?”
尤弥尔平静地看着我,道:
“你和天庭达成了协议,他们通过夺取你的性命作为代价让佩利冬留下的这件事。”
我一愣,故作惊讶地道:
“你是怎么知道的?”
尤弥尔道:
“昨天晚上,我听到了你跟谁打电话的声音,听到了你在电话里问自己还剩下多少时间,后来我在大厅里接到了一通电话,是你的私人律师打来的,他问我你现在的身体状况。”
我一愣,这个时候,林雅月的声音从耳机里穿了过来,道:
“是我安排的啦。昨天我把我们对话的内容录音录下来了,经过筛选后故意让尤弥尔听到的。”
我心中了然,果不其然,这是林雅月的阴谋。
至于那所谓的私人律师,想来也是林雅月的剧本安排。
尤弥尔看着我,看见我的沉默,她道:
“果然是真的是吗。你为什么这么做?”
“为什么朕不能这么做?”我笑笑,“朕就是个变态,我就是喜欢百合,就是想看到你们两个在一起,不行么?对朕来说,这比朕的生命还重要,不行么?哈哈哈哈哈……”说着,我狂笑起来,但是很快,我的声音变得僵硬而干涩起来。
尤弥尔面色阴晴不定起来,她双目一眨不眨地看着我,道:
“明天,就是最后一天了,是吗?所以从昨天开始,你的话就一直那么奇怪。”
我的眼角微微抽搐,但是没有否认,明天就是第七天了,如果过了明天,佩利冬和尤弥尔身上的封印就会解开,就算到时候我没出事,那么这场戏也没有意义了。从这个角度来说,明天,的确是我和她们两人在一起的最后一天。
尤弥尔浅浅地笑起来,这笑容是我自从认识她以来最灿烂的:
“如果你早点告诉我,也许我们本来可以度过更快乐的一天。”
我也笑了:
“对我来说已经足够了,在旁边做个旁观者,看着你们两人,我已经很满足了。如果我自己变成了你们的插足者,破坏了你们之间的情感,我会更原谅不了我自己。”
尤弥尔微微垂下了睫毛,她站在那里,沉默了好一阵后,才轻轻地道:
“其实……你心里还是很不甘吧?其实,你一直都希望,现在站在我和佩佩两人中某个人的立场上的是你吧?”
我深深吸了口气,没有说话。
尤弥尔转过身去,一头黑发在风中回旋,她那清冷的声音飘进我的耳里。
“我答应你了。明天……我会和佩佩进行婚礼,你……能做我们的司仪吗?”
我心头一颤,随即喜形于色,望着尤弥尔走远的背影,我重重地点了点头。
“嗯。”
我答应了,可是最后我没能履行这个承诺。
因为就在那天晚上,我就死了。
那天晚上,我的病情突然恶化起来,到了夜间的时候,我开始头昏脑涨,不停地呕吐,鼻腔中流溢出了大量的血丝。尤弥尔听到我的呕吐声,几次前来敲我的门,但是我都没能够起来打开,当我昏昏沉沉地躺在床上时,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旋转,时间和空间都失去了存在感。
然而佩利冬和尤弥尔都不知道我死去的消息。
第二天早晨,她们受到了我派人寄给她们的神装婚纱——紫夜心魂和冰蓝梦缘,当她们兴致冲冲地试衣完毕换上了华美的婚纱,在南京圣保罗教堂静静等待我这个神父时,教堂的门开了,白色的圣光从教堂大门外照射进来,但是进门来的却并不是我。
而是一名穿着庄严肃穆的黑色西服的私人律师,身后跟着六名同样穿着黑色西装的牧师,他们分列两排,抬着一具水晶棺,水晶棺中躺着的,是被白色的菊花围簇的长眠的我。
教堂突然变得无比死寂起来,尤弥尔和佩利冬两人站在那里,呆呆地看着我穿过了一排又一排的教堂椅,直到婚礼舞台前。
嗵。
棺材重重落下,教堂外的钟声响起,一群和平鸽迎声飞起,划破了天际,洒下片片白羽。
私人律师威严肃穆地走到了尤弥尔和佩利冬的面前,交到她们手里的,是我的遗照和一卷录像带。
“萧十一郎……他怎么了?”尤弥尔接过律师的录像带,呆呆地看着躺在水晶棺中的我。
“很遗憾,萧先生昨晚已经去世,他没能等到今天早上你们的婚礼。在死前,萧先生说虽然他死了,但是依然希望能够参加你们的婚礼,做你们的见证人。萧先生很早就知道自己寿命将尽,所以准备了这卷录像带送给你们。”
尤弥尔手里拿着录像带,几名后勤人员抬来了播放设备,在接入录像后,液晶显示屏上显现出了我的脸。
画面里的我,躺在床上,脸色苍白一片,但是还是勉力维持着笑容。
佩利冬握紧了尤弥尔的手,她看了看躺在水晶棺里的我,最后目光定格在了屏幕上的我。
“对不起,尤弥尔,对不起,佩利冬。到最后,我还是没能履行我的承诺,做你们婚礼的司仪。因为留给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屏幕上的我苦笑着,细细闭上了眼,说道。
“我给你们挑选了最适合你们的婚纱,喜欢吗?我想你们穿上一定会很美吧。只可惜,我是没有缘分看到了。我可以想象你们现在站在教堂的舞台上,穿着带着蕾丝和飘带的婚裙,长长的裙尾沿着红色的地毯四处蔓延开来,就好像从天上降临的天女一样美丽。我做了这么多,不是要让你们觉得欠了我什么,只是我真心想这么做。因为我相信一句话,真正的爱是不需要回报的。这也是我最得意的地方,尤弥尔,我知道,在你的心里,你始终有一种等价交换的心态,你认为什么东西都是要买的,一物才能换一物,但是我就是要告诉你,有一些人,是的可以做到无偿付出的,而我就是其中一个。”
我得意地睁开眼睛看着尤弥尔,然后又露出了无奈的笑容:
“如果你觉得能够做到这一点的我很帅的话,那我就算在地狱烈火中也能笑出来了。其实,在很久以前,我就想过自己该怎么死了。我原来的预想是,如果有一天我很老了,老到我满身疾病的时候,我就穿上最笔挺的军装,戴上军帽,扛着军枪,成为一名志愿兵,到世界上最战火纷飞的国家去,死在战场上,为世界的和平作出一份微薄的贡献,如果我侥幸活下来,荣耀回国,就在鲜花和掌声中面对太阳敬礼,在镜头前留下我最帅气的面容,然后被人们称为最帅气的男人。那才是我想要的死法。只是现在看来,我那么帅气的计划永远也实现不了了。但如果你觉得我的计划很帅气,那就算我赢了我们的赌局吧。”
画面里的我转向了佩利冬,继续说道:
“佩佩?不,还是叫你冬姐吧。冬姐,我对你撒了很多谎,我骗了你很多,我的身份,我的过去,我的兴趣,甚至还有我的习惯。但是有一件事我没有骗你,那就是我真的喜欢你。我特别喜欢你这样心地善良的女孩。因为我以前认识过一个女孩,她也和你一样的善良,一样的单纯,看到别人不幸的时候,她也会跟着感到忧伤。虽然她后来在一场事故中,她把她的血献给了我,永远离开了我,当我醒来但是我看到你的时候,我总是会想起她。我感觉你是她的转世,在你身上我能够看到很多她的影子。我跟你说过转世的故事吧?人是可以转世的,只要有人还在等着她,只要有人还在爱着她。装又穷又傻的傻小子是我这辈子做过最蠢的事,但也是我最快乐的事,我想哪怕我真的只是一个又穷又笨的傻小子,在第一千零一次遇到你的时候,你也会对我伸出第一千零一次手。谢谢你,冬姐。佛教有圆满一说,也许能够在人生最后的时刻遇到你们两人,我的人生也就圆满了。圆满的人生,已经可以画上句号了,再也不需要更多的省略号。”
“最后,我真心祝你们幸福——我以神父的身份,宣布佩利冬和尤弥尔,不论生老病死,都永生不离。”
画面里的我捂着嘴,流下了眼泪,然后从床沿拿来了一顶军帽轻轻扣上,敬了一个礼。
然后,画面就此定格。
律师关上了屏幕,佩利冬和尤弥尔两人牵着手,站在婚礼的舞台前,她们的目光落在了律师左右手上的两个盒子中——那里面是一金一银两枚戒指。
“这是萧先生送给你们的戒指,希望你们能够永结同心。”律师朝着佩利冬和尤弥尔微微鞠躬。
“好美……”佩利冬用手指轻轻夹出了戒指,扣在手指之间仔细地端详着,她看了看尤弥尔手里的戒指,又看了看自己的,脸上露出了欣喜之色,但是这一丝欣喜之色,很快就变成了阴郁。
“傻憨……”轻轻的声音从唇间吐出,却断碎在空气中。
律师保持着鞠躬的姿势退了下去,礼堂里想起了管弦乐队的婚礼进行曲,婚礼曲辉煌神圣中带着沉重与庄严。
尤弥尔和佩利冬对视着,教堂里飞舞起了一片又一片的礼花,穿过花窗的阳光在两人的戒指上凝聚起了耀眼的光斑,两人红着脸,互相伸出手,将手中的戒指戴向了对方的无名指。
到了这里,就是林雅月全部的剧本安排了。
一开始就打算用我的死换来的最终结局。
而我也同意了这个结局。
既然佩利冬和尤弥尔两人互相爱慕,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成全她们,让她们终成眷属,这才是最后的攻略方法。
虽然我死了,但是我也用我的生命换来了世界的和平和拯救,我想,这也是值得的吧。
一片混沌中,我不知道时间在哪里,也不知道空间延伸向何处。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活着。
耳边响奏着婚礼的声音,那声音朦胧而模糊,仿佛来自另外一个世界。
“等一下。”一道熟悉的女声突然响起。
那似乎是尤弥尔的声音。
“怎么了,尤弥尔小姐,你们还有什么想说的吗?”律师的声音传来。
“在戴上戒指之前……我们还有些话想对萧十一郎说。”尤弥尔的声音传来。接着,我听到了清脆而富有节奏感的高跟鞋踏地声缓缓朝我逼近而来。那并不是一个人走路的声音,而是两人。虽然两人因为走路的同步而将声音混同在了一起。
随着高跟鞋的声音逐渐逼近,我的意识也渐渐开始清醒过来,就在下一秒,高跟鞋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停下了。
那差不多是安静了一个世纪的漫长等待。
然后,我感觉到了脸颊的一侧传来了湿漉漉而又温暖的触感,那是带着一点紫丁香味道的芬芳,刺激着我的鼻腔。
“谢谢你,自大狂……谢谢你爱过我……你很聪明,但是你也很笨,有一件事,你一直都错了啊……其实我最开始和佩佩在一起,那只是因为气你……因为,我也爱你啊。”
我的心猛地一颤,模糊的意识突然变得无比清晰起来。
然而不等我来得及反应,我的另一侧脸颊也感觉到了淡淡的温暖,耳边响起了佩利冬的声音:
“谢谢你,傻憨,你说过,只要有爱,死去的人终会转身重生的……所以,我会一直爱你……一直等你……到下辈子……”
我暮然惊醒,睁开了双目,看到的却是正逐渐软化,化为光芒的佩利冬和尤弥尔,她们的身形正如同风中的烛火,迅速消减、黯淡。
“尤弥尔!佩利冬!”我从水晶棺中支起身来,万千的白色菊花从我的身上洒落而下,碎为片片残瓣。
教堂外直射而入的白光沿着红色的地毯一路铺洒,光芒中,尤弥尔和佩利冬同时回首,她们两人黑色的秀发飞舞旋转着,纠缠在一起,不分彼此。她们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在她们的眼中,我各自看到了一滴泪水。
然后,还来不及出声,光芒就包围了她们。
最后的一道光彩中,我看到的是佩利冬眼角那未干的泪水还有尤弥尔那还未来得及开口的扬起的嘴唇中带着的那一丝喜悦,那一刹,尤弥尔似乎还想说什么。
婚礼进行曲在那一刹戛然而止,光芒渐渐收敛了。
黑色秀发连同那两道倩影,紫色的长裙和冰蓝色的婚纱于空中悠然落下,伴随着四处纷飞的礼花摊在地上,杂糅成绚烂的色彩。
那是凋零的记忆。
幻化的永恒。
“5号不明生命体,6号不明生命体,已攻略完毕。任务结束。求婚大作战,就此结束。世界得救了,谢谢在此期间付出努力、心血、汗水和牺牲的所有人。”耳机里,总司令深沉中带着亢奋的声音缓缓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