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6章 攻心之计

其实卫仁另有一个原因没说，那就是在井栏被烧毁，无法对城头进行压制，守军可以肆意反击的情况下，再想攻上城墙着实是难上加难，只要白波军的主将不是太蠢，就会先选择退兵，重新准备攻城器械之后再战。

这样的话，不先把竹桥烧掉，敌人就可以把云梯撤回去，那就不一定能烧得到了。

果然，卫仁的命令刚传下去不久，白波军就开始鸣金收兵，本就心惊胆颤无心再战的攻城部队当即如潮水般后退。

好在得了命令的火箭手及时出手，一支支火箭连续不停地对竹桥进行攒射。

虽然此时也有不少人正通过竹桥撤退，很多箭都射到了人身上，但是当火箭把人身上的衣服引燃，继而把整个人都烧成一个大火球之后，哭喊哀嚎的“火人”对敌人造成的恐慌简直效果拔群，附近的人都拼了命地往两边后退，很快就把竹桥空了出来。

火箭手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当即又是一轮火箭射出，很快就把所有的竹桥引燃。

看见退路被断，所有还留在城墙这边岸上的白波军都是脸色大变，如果回不去，那岂不是必死无疑？极度的恐慌迅速在剩下的这几百白波军中蔓延，倒也有果断的人咬着牙从刚燃起大火，但还没烧断的竹桥上冒险跑过去，也有人跳下护城河游过去。

但最终还剩下两百余人既不敢冒险，也不会游泳，预想中破釜沉舟拼死冲上城墙的人也没出现，全都在一边想尽办法躲避箭矢一边在岸边大喊救命，希望同伴回来救他们。

卫仁见此，灵机一动，马上让人停止放箭，先不射杀他们，随后安排人从两边放箭驱赶他们，逼迫他们不得不向中间聚拢，最终把两百多人逐渐聚在了一处。

这群人如今已全无斗志，只求逃生，若想射杀他们简直轻而易举，但卫仁并没有这么做，只是让人看好了他们，不许离开现在的位置，谁敢离开就射死。

众人均不解其意，唯独卫固叹服道：“用兵之道，攻心为上。都尉大人随手施为又是一计，真可谓是妙计百出。”众人心痒难耐，马上缠着他求解释。

有个懂自己的人就是爽，卫仁心中畅快，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却说白波军本阵离安邑城不过三百步，这边两百多人集中起来大声求救，声音远远传来，依稀可闻，对白波军的人来说，这些被困的人可都是曾经并肩作战的好兄弟，不少人都开始骚动起来，想要去救人。

几个小头领好不容易安抚了众人的情绪，急忙去找他们的头领，也就是这支白波军的主将李乐，然而把事情一说，李乐却是大发脾气：“救人？好啊，谁去救！怎么救！你们谁能说个办法出来，我马上让他去救！”

几个小头领面面相觑，他们哪能有什么办法，本来以为攻城很轻松，竹桥就做了那一批，现在全给烧没了，他们也过不去。

再说了，对方那么多弓箭手，就算还有竹桥，就算能把人救回来，只怕救回的人也还不如这个过程中死的人多，怎么想都是得不偿失。

然而若是放着那么多人不救，不说他们心里好受不好受，但下面的弟兄们肯定有意见，会觉得上面的人不管下面的人死活，导致人心浮动。

这两百余人，似乎成了一块烫手的山芋。

过了一会，一个叫严老三的小头领道：“其实竹桥做起来容易，竹子也到处都是，咱们现在马上让人去做，到中午就能做出一批来，等到下午再发动一次攻城，到时候让被困的那些人顺势加入攻城，也不用专门想怎么救了，一举两得。”

另一个叫王余的人道：“还得造云梯，那些官军现在把云梯也烧了。”

还有人道：“其实关键在井栏，刚才要不是井栏被烧，咱们也不会输，得想个法子让井栏烧不起来才行，不然官军的弓箭手太多了，咱们没有弓箭手帮忙，再大胆的人也冲不上城去。”

“把井栏全部淋湿怎么样？”

“不妥，淋的水少，只能湿外面一层，太阳一晒就干了，淋的多了，木头吸饱了水很重，怕是根本推不动。”

“要是能包一层铁皮就好了，保证烧不起来。”

“切，人都没有铁甲穿，还想给木头穿铁皮？”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讨论了好一阵子，最终也没讨论出什么好办法。竹桥防火倒是好办，让人架设之后，在上面铺上一层泥沙就行，但井栏是竖着的要怎么铺泥沙？谁也没办法。

后来王余道：“咱们不如把竹桥造得更大更结实一点，可以让冲车过去，冲车上面本来就有一层木板防弓箭，只要在木板上面铺上泥沙，就不怕他们放火。只要咱们把城门撞开，大家一拥而上，还怕打不过安邑城那点人马吗？”

其实他们是带了两辆仿制的冲车的，只不过这东西又大又笨重，他们之前造的竹桥根本没法让冲车过去，所以还留在大营里没带出来。

李乐闻言眼睛一亮：“这倒是听起来不错，可以试试。”

城楼上，看到白波军迟迟没有下一波攻击，大家都放松了许多，卫仁也趁机更换了守城部队，让之前激战了将近一个时辰的战士们下去休息。

不过他也留下了一些队长，让他们给换上来的这批新人传授之前的经验，不管这样能起到多少作用，只要能让己方少伤亡一个士兵，能多杀一个敌人，那就是有用的。

然后趁着有空，卫仁直接去了一趟工匠营，打算给他们讲解抛石机的原理，希望他们能够将这种利器研制出来。

这种武器不但能够抛射整块的巨石，对城墙、城楼或者井栏冲车之类大型目标造成严重打击，也能将巨石换成大量尖利的小石块，大量杀伤敌人，甚至换成敌人或动物尸体、毒药、秽物等，进行心理、生化攻击，不管攻城、守城还是野战都用得上，简直威力无匹。

抛石机主要是依靠杠杆原理来抛射物体，只要懂得这个原理就不难制造出来，所以我国早在春秋战国时代就有了抛石机。不过这种战争利器当然只能掌握在少数人手里，不可能传得人人皆知，所以城里的工匠不懂也很正常。

卫仁虽然是文科生，但是杠杆原理还是知道的，加上玩过的游戏、看过的电影里面也见过不少抛石机，对抛石机的模型也有一个模糊的印象。

杠杆原理十分简单易懂，几乎是他一说，差不多所有工匠就都明白了。然后一边拿几根小木棍搭建一个简易模型，一边叙述他理解中的抛石机，很快这些工匠就各有所悟，纷纷热烈讨论起来。

最后，卫仁一拍手，下了决定：其他工作暂缓，所有人分成若干组，全力研制抛石机，哪个组先做出稳定能用的抛石机就有重赏。

工匠们一听有赏，热情更是高涨，加上抛石机的原理听起来确实简单，于是纷纷表示一定在最短的时间内把抛石机做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