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不夺李杨爱

  棉花在屋里听着外面的说笑,忍不住来到窗前往外看,只见马寡妇正在抱着孩子笑,父亲站在一旁也很开心的样子。而院子里的大片地方被铺上了破布凉席,母亲和冯娜就跪在上面做棉被。那是床大红的被面条纹的里子,冯娜正在用一只手托起裹住白软的棉花,一只手拿着针线细致地缝着。棉花看着看着头疼欲裂,双手捂住了脑袋,喊出了“妈妈”两个字,痛苦地蹲在了地上。她想到了村长何大脑袋那满屋的棉被以及何大脑袋那张欲望焚烧的面孔,她使劲捶了捶自己的肚子,猛然站起来向外走去。

  棉棉依然没有在家,这已是她第三次来找棉棉哥了,可棉棉一直在躲她。

  她来到棉棉喜欢散心的槐树林,希望能在那里遇见他,可那儿依然没有棉棉的影子。

  收割完的麦地里的花生苗,在炙热的阳光下长势迅速,已绿油油的一片了。这时从去乡里的道上驶来一辆车在槐树林旁边停住,车上下来的竟是李傍晚和杨岸香。

  “就送到这吧,别进村了。”李傍晚身子依靠在树干上,点上一支烟慢慢地吸上一口说。

  “怕棉花看到?”

  “不是。”李傍晚摇摇头说。

  “那是为什么?是因为你要和棉花结婚了,不想让村里人看到我和你还有来往?”

  “也不是。”

  “你今天把车子都骑坏了,找我就是为了告诉我你要和棉花结婚了?然后让我不要再来找你。我有个问题在车上都想问你,假如我也怀孕了,你会选择谁?还是棉花是吧?”

  “这不能成立一个问题,你和棉花也不一样。”

  “为什么不能成立一个问题?我和棉花为什么不一样?是因为我的家庭吗?我生活在一个富裕的家庭里,而棉花她不是。可我们都是有着爱的青春女孩,棉花有的我都有。你知道吗?我一直都很羡慕棉花,羡慕她打小就有晚哥哥棉哥哥陪着她爱着她护着她。我也一直以为棉花爱的是棉棉,你只是把她当做妹妹,怎么也不会想到你们已在一起了。”说着杨岸香流出了泪水。

  “香香不要这样,我心中的你是不会流泪的,比我还要强,我也不值得你流泪。”李傍晚一边给杨岸香抹泪一边说。

  “你做出来的事是不值得我流泪,可不知道为什么说着说着就流泪了。那晚你要了我,如今又和棉花有了孩子,我恨不得咬死你!”说着就在李傍晚的胳膊上狠狠地咬了一口后,上车“砰”地关上车门,一个急拐走了。

  一直看着杨岸香的车走远,李傍晚才目光呆滞的低下头,把烟狠狠地吸上一口,烟头扔掉用脚使劲踩灭。再抬头时,棉花已站在面前。

  “为什么?为什么要说孩子是你的?”棉花边流泪水边比划。

  “你怎么会在这?要干啥去?”

  “你伤了一颗爱你的心,这都是因为我吗,还都是因为他?”说着棉花使劲地捶自己的肚子。

  “不要这样妹妹,他没有错,我们也没有错,错的是一颗控制不了欲望的心,再说我也是喜欢你的。”李傍晚拉住棉花的手说。

  棉花挣脱了手说:“可我喜欢的是棉棉哥,这只是你的一相情愿。既使我和你结了婚,我也不会幸福,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我会背负多大的罪恶感,我还幸福吗?”

  “可棉棉他已经走了,他逃了,在我大爷找他的第二天就扔下他妈他妹妹走了,还有什么让你值得喜欢的。”

  “一个处处苛求完美的人,突然听说他喜欢的女孩怀孕了,而更糟糕的是他还没跟这个女孩滚过床单,他会怎么想?肯定难以接受。如果你也不知道我是怎么怀孕的,我爸爸突然去找你,说我怀孕了,要你和我结婚,你会怎么想?和现在一样坦然吗?”

  “我不知道,事实是我知道了真相。”

  “所以,我是不会和你结婚的。”

  “那你怎么办?现在全村人都知道你怀孕了,孩子是我的,我们要结婚了。”

  “一切顺其自然。”说完棉花转身走了。

  “小仙女妹妹,我现在才发现你是那么的坚强,坚强的让人难以想象。”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么坚强。当我看到冯娜嫂子和妈妈做的那大红的棉被我就想到了那双罪恶的手,我应该发疯或者去死掉,可我却相当冷静没疯也没死。”

  回到家里棉花很冷静地和父亲说:“爸爸,我不会和晚哥哥结婚!”

  翟老头正在边吸烟边和马寡妇说笑。见女儿出去不大会,回来竟说出这样一句话来,他脸上的肉哆嗦了一下没说出话来。

  李傍晚也紧随棉花后面进了院说:“妹妹别这样好不好。”

  “咋?和傍晚闹别扭啦?”

  “大爷没事,一点小误会。”

  “我说的呢,这孩子都有了,咋能不结婚嘞。”

  “孩子不是他的。”

  棉花这话一出在场的人都目瞪口呆。冯娜做着棉被拿针扎了手,马寡妇笑着笑着不笑了,咬了舌头,翟老头烟也不吸了,嘴巴张着说不出话来,哑妈放下针线也站了起来。

  “哎呦!我的傻妮子,说这是啥话嘞。你和傍晚要结婚了,你爸爸高兴嘞狠,我们也都高兴,郎才女貌哇。又说这话,吓人不吓人。”马寡妇先开口说话打破了沉寂。

  李傍晚也忙说:“就是,别听妹妹瞎说。”

  “我没瞎说是真的,所以我不会和晚哥哥结婚。”

  “是棉棉?愿不得那个小龟孙跑了。”翟老头挠了挠头轻轻嘀咕。

  “也不是棉棉哥。”

  翟老头这下急了,脸憋得通红,颤抖着手指了棉花说:“这个不是那个也不是,那是谁的?”说着这就要动手打棉花。李傍晚忙拦住说:“大爷你消消气,都是我不好。”翟老头才把举起的手放下。

  棉花委屈的泪水立时流如雨下,在原地站了会见父亲的巴掌没落下,跑进屋里痛快地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