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石洞威逼

  那边小凤郎、路小峰等人,已接过招,与黑衣人纠缠打斗,看来形势顿时严峻起来,慌乱中,众弟子们不少人赶紧跑了过来,慢慢地搀扶着蔡师兄。

  小祝荣见状,犹豫要不要撇下石涛,先联合小凤郎解决掉黑衣人这个*烦,又恐颜如意趁机偷袭石师兄,且伤及众位武功不精的师弟们。

  心里正着急,忽然,自不远处传来哒哒地马蹄声响,只见黑夜里一个人,驾着马车飞速从大道朝这边奔来,“吁”地一声,还未停下马车,那人便迅捷飞身前去,加入了打斗。

  原来是武颂呀,小祝荣心中大喜,也不知这家伙在东郊干什么去了,这么快就回来支援,真是雪中送炭正当时。

  “武二哥,快杀了他,连蔡师兄都被他打伤了!”小祝荣鼓励地大喊,心中同时忐忑,也不知武颂能不能打得过他们,因为颜如意瞄准形势,也加入了战斗,一时间混乱不已,火花四溅,精彩不断。

  武颂更是打得兴起,火热激情,又豪健快意,原来近日接踵事发,他因自觉冷落了湘寅虎“小六”,于是晚膳过后,闹中偷闲,刚去了东郊的山林里看望临时驻地的爱宠回来,心情很是不错。

  那时夏夜繁迷宜人,武颂找到了那里,起初拣了块山坡草地,坐了下来,倚靠着湘寅虎,孤身一人静下时,心中不免惆怅,哥哥,莫非真是你以性命人情相抵,让小六前来陪伴我的么?

  后来竟沉沉地睡了小会儿,醒来时,不知不觉眼角渗着眼泪,悲暖香恬,心绪稍微好了点,于是四处转了转,自城郊高山看看这湘麓城的繁华夜景,也着实令人沉醉,别有一番滋味。

  一位小师弟匆忙跑去报信时,他正倚在“小六”身旁,又在惬意地闭目养神呢。

  此刻,小凤郎力缠颜如意,刀绫再次针锋敌对,而武颂力挽狂澜,与那黑衣人高下相争,两位拳脚功夫皆是了得,那人精壮,已是不凡,且内力极为醇厚,武二郎也一时不落下风,毕竟骨骼雄奇,天生力大无穷,霸道遒劲,众人看了今晚之战,真是开了眼界,纷纷咋舌叹奇。

  那边,小凤郎打跑了本就失意的颜如意,这边黑袍人却步步紧逼,武颂不由地连连后退,正双拳?交叉,拼尽全力试图阻挡重击,没想到却被重重地踹落到了马车上。

  刀光剑声中,武颂嘴角含血,正要反击,忽听得轿内传来“嗷呜”一声威猛嚎叫,当下一阵欣喜,果然这临时起的主意不错,湘寅虎竟然发威了。

  众人陡然听见这猛叫声,皆被唬得屏息凝视,停剑四顾,甚为疑惑,夜风却突地吹开了车轿帘子,“小六”雄气威武地缓缓走了出来,跳到了地面街道上。

  这时附近楼里的零星几盏灯的房里却传来女子的尖叫声,看来这场夜战连普通人家的就寝时间也惊动了。

  黑袍人在暗夜里突然见了这奇来凶兽,细看时竟是一只吊颈白额褐皮猛虎,登时很快没了先前的气势,直吓得连连哆嗦,连惊讶声都有些颤巍巍了。

  “小六,小六快咬死他!”随着武颂“嘘”地一声令下,湘寅虎哪管这些,猛地扑过去,左右追击,时而张牙舞爪,时而虎尾挥击,可萌可悍,一时间逗得众人幸灾乐祸,哈哈而笑。

  那黑衣人起先还碍于面子,勉强搏斗了几下,而后见拼斗中,街毁墙坏,尘烟滚滚,什么也顾不得,真地叫上颜如意,齐齐一溜烟地跑了。

  众人的心悬终于落了地,“大师兄,你没事吧?”路小峰收了剑,赶紧跑过来,竹七和几位弟子搀着他,见其头额渗着细细汗珠,“我没事,这点伤还顶得住。”蔡鼎缓缓地回道。

  小祝荣将石涛交给其小师弟扶住照顾,也一起聚拢了过来,“武师兄,你的伤怎样了,要不要紧?”小祝荣关心地问,拉着他的手反复上下打量,“不碍事,受了点小摩擦。”武颂理了理衣服,干脆地端正了下身形,边感慨地说到,“不过那家伙着实厉害,不是你我单打独斗能赢得了的,你说呢,凤兄弟?”

  “是啊!”小凤郎停了争斗,这会儿闲适潇洒,双手抱胸,懒意地立在一旁,“我们同样这么辛苦,有人就只关心她武师兄,不关心我?真不够朋友!”故作吃醋道。

  “好啦!”小祝荣会意,笑着转身安慰他,“你没受伤吧!”说着往他身上摸捏了几把,小凤郎假作疼得“啊咿呀”呲牙咧嘴,逗得众人不时发笑。

  “今夜的事,真是多谢大家了!连日来累及诸位,真是我石某有生以来最大的愧歉,实不好意思。”石涛勉强笑着说话,精神不佳,显是余伤未愈。

  蔡鼎听罢,也强撑着回话,“石大侠不必客气,今晚我们的确是遇见对手了,看来这江湖武林真是卧虎藏龙,今后大家是万万大意不得啊!”语气中多了几分感慨,不少人听了,皆是点了点头。

  “大师兄,这神秘高人竟能让你和石大侠两位都受伤,看来非同小可,能否看出他究竟是何底细吗?”武颂冷静地开问,大家听罢这问题,一时间慢慢地停止了各种议论嘈杂声。

  蔡师兄凝思半晌,缓声言道,“这个神秘黑袍人武功如此高强,年纪却估摸不出来,恐怕只有师父他老人家等一众武林前辈方才能会过,如果真与曾师叔的水府派扯上关系,那可就麻烦了。”众人听罢,沉吟了半晌。

  “那也不用过于担忧,毕竟还有我们嘛!俗话说,路到桥头自然直,师兄们说是不是啊?”小凤郎率性地开口打破沉默,强装笑意。

  “小凤郎说得对,师兄我不才,傍晚时分已听得师父也来了芙蓉城,有他老人家在,想必定不能担心什么!”石涛也出言安慰众人。

  小祝荣定了定心神,微笑着说,“是啊,若果真如此,那便极好。”边说边走近蔡鼎,神色淡然温和,“况且蔡师兄,方才你的这把青萍剑果真名不虚传,若是没猜错的话,应是尊师武陵道长最为珍爱的一把宝剑了。”

  “那是!”路小峰得意地插了句嘴,“不单青萍剑难得,我们这天门剑法又唤青萍剑法,也只有师兄才练得比较炉火纯青,连我师父也赞不绝口!”

  “小峰,少说两句!”师弟竹七提醒了句。

  “荣儿谬赞了!”蔡鼎闻言,舒心叹了口气,转而对众人说,“大家若没有任务的,不宜在此多留,还是早些回旅店歇息,其余的就按原计划交给凤兄弟等人了,不知你们可还吃得消?”

  武颂等人点了点头,“没问题!”小凤郎拍着胸脯,满口答应,自信地向众人承诺,大家便陆续散去了。

  夏夜深沉,月色朦胧,小祝荣、武颂、小凤郎三人带着几位师兄弟,循迹来到了城东宣阳坊杨府。

  众人皆作蒙面黑衣打扮,三人负责潜入杨府,其余弟子在外接应。

  小凤郎领头飞窜进了府内,话说这城东杨府乃湘麓城宣阳坊的大户,院内五进六出,重层复杂,花园廊亭,鳞次错致,虽是夜里,仍可见其瑰丽繁华,富贵堂皇,家主杨忠国早年丧妻继娶,膝下却只有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儿,现年已二十余岁,未曾出嫁。

  小凤郎等人虽有地图在身,也转悠了好一阵,才大致摸清了府内格局,正悄身来到了后院一处山石修竹丛簇间,忽听得一扇石门外有俩人在低声争吵,“都说了此事日后再议,你自己也受了伤,我会安排你住下,休养两天再说吧!”原来是杨忠国正不耐烦地说话。

  他身前正对着个黑衣人,不过看起来很眼熟的样子,“勿劳你费心!这点小伤算不得什么!”再次细听时,这声音沙哑阴鸷,分明是刚才帮助颜如意的那个人!

  小凤郎等人蓦地惊出一身冷汗,面面相觑,只听他继续说到,“你若敢忤逆,小心人头不保!她老人家的脾性,你是知道的!”双手抱剑于胸,静立着一动未动,言语中更多了几分冷峻威逼意味。

  “贪狼,你不要太过分了!”杨忠国虽是气极,却也瞪眼相告,“我知道她老人家急需面首,所以派颜如意那丫头在此搜罗,哼,也怪我一时多嘴,反而给自己找不痛快,惹火上身!”看起来很是恼怒自己。

  未几,姓杨的话锋一转,突然抬高了腔调,“可你们行动也要有个分寸!他可是王朝宗的大弟子,现如今又令我们强行打入其洞庭派内部,如此矛盾之事,操之过急,又明目张胆,咄咄逼人,扰乱了整个湘麓城未免不妥!”

  “随你!我也只是个带话的!你不要想着‘天高皇帝远’、‘强龙难压地头蛇’之类的,那就是大错特错了!”黑衣贪狼一如既往地高冷淡漠回话。

  “你说的没错,你也不过是个奴才,要有自知之明!”杨忠国铿锵蹦词儿,没好气地挖苦着,随即手拿着一个卷轴似的东西,离开了院子。

  一见杨忠国要离开,小凤郎立马急了,誓要跟着前去打探情况,拦也拦不住,武颂等人只好尾随同去。

  穿廊过院,杨忠国步履稳健地来到了府内另一处亭台阁楼处,只听奴婢提灯引驾,推门声起,亭内人声寒暄,灯火昏黄,原来这老匹夫又在夜宴宾客,商议着什么不可告人之事吧。

  小凤郎带着三人躲至亭台下的山石丛中,那里乌甲葱翠,夜露凝碧,炮仗红香,沁润盈莹,几人自是无心观赏这些风景,皆屏息凝神,想看看他们究竟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