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章 书院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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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时,清脆的梆子声响将整个东江湖院从沉睡中惊醒,丙字楼三号,吕璟也被外面的吵闹声惊醒,简单洗漱了一番,就迎来了自己院生活的第一天。
东江湖院的课程的有必修和选修一说,比如吕璟如今身为儒家学子,那么只要是儒家开设的课程,就全是必修课,其余则是选修,其余学子也是一样的道理。
不过各家学子也有要一同面对的课程,比如每过一段时间的学业考核,或是临时决定的评比。
朱勔带着几人赶到儒家学舍的时候,得到的就是这样的消息。
“这下惨了,估摸着是要举行评比,都怪那个狗屁的冯礼。”
吕璟微微一笑,并未多言,不只是朱勔,在突然得到消息之后,大多数士子都表现出了震惊和忐忑之意,能够保持镇定的寥寥无几。
秦桧,偏偏是其中的一个,目光中甚至涌现出一种炙热的斗志来,也不管吕璟等人,直接迈步就朝院外围的广场行去。
“这家伙!怕是巴不得评比拿个好成绩,才能摆脱咱们吧。”朱勔冷哼了一声,也带着武泽和吕璟一同离去。
从儒家学舍到外围广场要经历数个栈桥,一路上吕璟也凑巧见到了其余几家士子,隐约间还有好几个熟人的面庞出现。
“大郎,哥哥告诉你,在咱们这院里,最不能得罪的人有三个,你刚刚看的那个瘸子就是其中之一。”
朱勔似乎有几分八卦潜质,还不等吕璟回答,就自顾自的说了起来。
“兵瘸子,儒疯子,还有一位钱袋子,在这院里都是万万不可招惹的人物。”
一边说着,朱勔一边指了指不远处那腿脚有疾的青年人,神情里难掩畏惧。
“兵瘸子刘启年,大郎你不要看这家伙其貌不扬,实则却是个狠人物,你知道他的绝活是什么吗?”
“阉......”武泽下意识就要回应,却被朱勔一巴掌扇了个趔趄,没见过这么找死的。
“最重要的是,这家伙是吕璟亲自点名送到院的,背靠大树,谁敢轻易招惹?”
朱勔正兴奋的燃起八卦之火,忽然发现对面的刘启年竟然回过了头,冲他微微一笑?
“朱大哥快走吧,一会要迟了。”身后传来吕璟的催促声,朱勔犹豫间没有多想,连忙带路向广场赶去。
因为院在这里举行大课的原因,今日里虽然樱花依旧烂漫,却没有了游人出没的痕迹,大约四五百个院学子列队等在了这里。
不过半刻钟的功夫,院中忽然响起了钟吕之声,紧接着就见到一个满身补丁的中年人迈步走到广场前的高台,沉声咳嗽了两声。
“竟然是陈师道......”
在朱勔低声哀嚎的同时,高台上的陈师道也开始开口言语。
“遵监当官冯礼之命,即日起院将开始以下整改,第一,君子同裳!”
陈师道面容冷峻,开口的同时张手一挥,立刻有仆役将一捆捆扎好的衣衫放置到了台上。
“各士子依住宿号前来领取衣衫,从此之后在院内不得穿戴其他衣物,一应佩饰尽数取下。”
仆役们的呼喊声刚刚落下,就在诸士子间引起一阵惊呼。
朱勔更是气的直骂娘,开什么玩笑,没有了身上这身衣服,在这院里他还去哪里找寻优越感?
更不要说那些衣衫一看就是买来的百姓常服,堂堂大宋士大夫,怎么能和那些泥腿子一个模样?
然而,高居上首的陈师道对士子们的骚乱完全无动于衷,看看他自己就知道了,这个决定他绝对是万分赞同。
“朱大哥,要帮你领回来吗?”
“多谢大郎了,这该死的冯礼,某要咒死他!”
朱勔虽然气愤,但也不是傻子,院派出了陈师道,就证明此事毫无商量余地。
不只是他,接下来大多数士子还是选择了乖乖领取衣物,不过也有一些人自觉受了侮辱,气愤的直接起身离去,对此陈师道也并未阻拦。
等到所有人在场士子都领取完毕,陈师道冷着脸宣布了其他的整改。
“食同味!赏罚共担!改束脩为学分......”
一个个变动宣布,到最后士子们连吵闹的力气都没有了,最后陈师道宣布大课结束的时候,每个人都是灰头土脸回到庐舍的。
“冯礼!冯礼!”朱勔一路上叨念个不停,似乎恨不得要吃掉冯礼的皮肉才甘心。
就连一向冷漠的秦桧,路上也是牙齿紧咬,小正太本想着一鸣惊人,结果风头没出成,身后还挂了三个累赘,可见他怨念之深。
对此吕璟只能替冯礼默哀,就当是先收回一些叛变的代价吧。
为了应对接下来的课程,无论心中如何念想,朱勔等人还是乖乖换了衣服,反而一下把吕璟凸显出来。
武泽配上这一身黑色常服,妥妥的小厮模样,秦桧则显得更加瘦小,至于朱勔,活脱脱一个乡下土财主样。
也就吕璟因为身量高大,体格也比较匀称,看起来还算过眼,惹得朱勔不停开玩笑,说这损招一定是他比照自己量身定做的。
换完衣衫,四人再次赶往儒家学舍,很快就来到了内里听课之地。
今日儒家的课程恰巧也是陈师道来负责,他先是目光凌厉的将四周扫视一番,随后脸上才露出几分笑意。
“今日讲论语,子曰: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众星共之。何解?”
陈师道伸手在黑板上几笔写完,字迹如铁笔银钩,一如他给人的形象一样刻板。
“夫子的意思是要我等后辈时刻谨记德行,为政时以德教化百姓。”
小正太秦桧第一个站了出来,言语完毕后陈师道只是微微点头。
接下来其他士子也纷纷开口,然而似乎都没有得到认可。
“武泽,你来!”朱勔似乎察觉到了陈师道不断来回逡巡的目光,连忙示意武泽开口。
“弟子认为,夫子的意思是为政要认清自己的身份,不要都想着做北辰。”
“有几分见地。”陈师道破天荒的笑了笑,武泽激动的被朱勔连吼了三声才反应过来,已然欢喜傻了。
“王景,你作何解?”就在所有人以为到此为止的时候,陈师道的目光忽然落在吕璟身上,其中有一种难以道明的复杂情绪。
吕璟也没有想到会被点到,当下只能拱了拱手,开口说道:
“弟子认为,夫子说的德并非只是指德行之类,而是一种更庞大的概念,就像五行中的金并非就是指金子而已。”
“详解。”陈师道来了兴致,其余诸士子也纷纷将目光投来,朱勔脸上更是流露出几分震惊,说好的学识比某还要差呢?/conte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