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章 三甲进士

“诸位皆是我大宋来日栋梁，起身吧，传政事堂诸卿。手机端m.”

赵煦声音洪亮，龙行虎步于稳稳在御座落定，单手一招，郝随尖细的声音立刻传遍整个大殿。

整齐的兵器击地声响起，以左相章惇为首，曾布、许将等朝重臣相继入殿，自有小黄门将锦墩布好。

“今日殿试是为我大宋抡才大典，朕已经亲自拟定考卷，录为一甲者即授官职。”

“谢官家！”诸生齐声言语。

随后自有小黄门将一面硕大的屏风抬进大殿，用黄布蒙覆，内里看不真切。

吕璟在内的诸生心暗自思索之时，朝各个大臣这位也神情不定，尤其是以章惇为首的新党人，官家这怎么突然改了剧本了？

按照往年惯例，官家也只是在殿试露个面，显露皇恩，具体操办还是政事堂主持，怎地今年居然真的要自己出题？

其他大臣心犹豫的时候，章惇已经双手一拱，径直起身。

“老臣章惇容禀，殿试所取进士乃大宋根基，如此试题怎能不经政事堂签押？”

满堂寂静！章惇这话里的意思说明白了，是觉的赵煦水平不够，自己出题是在添乱！

这要是放在再往后那几个朝代，章惇当堂是被压出去杖毙的命。

可如今是大宋朝，无论怎样贬损老赵家，接连几代帝王养成的好脾气还是对国家有益。

“章相多虑了，此题朕已经传召诸公审阅，只是体怜章相每日劳碌，才没有多言。”

吕璟身在下首，敏锐注意到了赵煦这话落下后，章惇的神色几经变化，最终躬了躬手，称赞了句官家圣明。

经历过这一个小插曲，被遮盖住的考题也终于到了揭开的时刻。

“良辰吉时，殿试开始！”

硕大的屏风被小黄门猛地揭开，内里竟然无半点字！

只有一副十分辽阔的画图，曲曲折折，不同的线条蜿蜒交错，构建成不同形状。

“近来有西方来客向朕献此宝图，言之为天下堪舆，请诸生依此作策论千字，以两炷香为限。”

赵煦话音落下，自有宫婢子为各位士子送来笔墨纸砚，两根厚实檀香也被同时点燃。

偌大的大庆殿鸦雀无声，不只是许多新科士子陷入了沉思，连政事堂相公在内的诸位大臣，此时目光里也露出不少惊异神色。

只有一人，手笔尖蘸以浓墨，已经开始执笔而书！

省试第三名，曾因军功声名直达天听的吕璟！

没有人再他更熟悉这副堪舆图了，因为这根本不是什么西方来客敬奉，而是他在省试考卷附录！

“故作高明！”角落里的钱克年嘀咕一声，也开始挥笔书写。

随后李廌和朱勔也开始动笔，他们隐约从这副堪舆图看到了些熟悉的地方......

整整两炷香的时间，章惇为首的新党和如今以刘奉世、李格非为代表朝仅存的旧党，目光交错间都有无数火花交汇。

新党想要赶尽杀绝，而旧党无疑希望通过这次科举招揽更多后辈人才，留待后用。

谁能胜出？随着小黄门将一张张考卷收好，所有人的心都悬到了嗓子眼。

“郝随，把考卷给朕呈来。”赵煦沉声开口，目充满希冀。

“小的遵旨。”郝随心里泛苦，明面却依旧躬身将三百份考卷呈到了赵煦面前。

高大的御阶看不清楚赵煦的神色，不过随着他手掌开始翻动考卷，下方所有士子都神情激动起来。

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只要官家满意，说不定当下有一官半职赐下，日后更是必然官运亨通！

“安大人，官家这是？”侍御使来之邵嗅到了几分不同寻常气息。

安惇摇了摇头，他最近一直在想办法继续攻讦旧党官员，哪里知道这里面的内幕。

也在二人悄悄言语的同时，一声巨大桌案响动瞬间传遍大庆殿！

来之邵心里一惊，抬头观看时，却发现一向脾气不错的官家赵煦已经勃然大怒！

“张正怀！”

“学生在，官家圣安......”下首一位士子忐忑无的走了出来。

“即刻黜落功名，永不录用！”赵煦直接将考卷扔到了郝随怀里，示意他当堂念诵。

“图为天下，可参河图洛书，是为大宋将兴之意，圣天子洪德在世，名相重将......”

不得不说，这张正怀笔不错，一篇堪舆图让他夸了天，引经据典把哲宗和在场诸臣尽数夸赞了一遍。

若是往常，这等章虽说不会高三甲，但也不至于夺去功名，甚至严厉到永不录用的程度。

只是如今官家赵煦满腔怒火，任凭张正怀放声哭诉，也还是被禁军直接拖出了大殿。

“此二十人，此科不录。”赵煦的声音逐渐平静下来，落在诸多士子耳却如晴天霹雳。

本来十拿九稳的进士及第，竟然要罢黜如此多人，这是为何？

“我等寒窗十载，今日一朝尽失，还请官家言明。”

终于有豁出去的站了出来，这毕竟是化未被阉割的朝代，在士子眼，帝王也并没有神圣到完全不可侵犯的程度。

“稍后朕自会命人详解。”赵煦也并未斥责，开口之后径直将大部分考卷交给了郝随。

随后被迅速传给章惇为首的政事堂诸位相公。

“朕只点一甲二十人，前五赐进士及第，由朕亲授职事官，其数皆赐进士出身，由吏部择日授官。”

赵煦言语完毕，径直将考卷递给了郝随，神色沉默的可怕。

“朱生讳勔者，殿试连登黄甲，赐进士出身。”

随着郝随尖细的声音不断在殿响起，政事堂诸公色变的同时，侥幸举的士子们早已经激动难耐。

朱勔更是握紧了双拳，他哪里想过自己有朝一日能够高进士，纵然平日里看似不以为意，真正举的这一刻，他依旧欢喜到癫狂！

眼神瞥了前方安坐的吕璟一眼，朱勔如今心只有无限感激。

其余举士子也个个神采飞扬，有了前边黜落者铺垫，大多数得进士的士子都已知足。

只是尽管如此，随着郝随在十七和十八的名次陆续念出了钱忱和张邦昌的名字，依旧让整个大殿震动。

省试头名，殿试之后竟然一举落到了如此名次？

连身为皇亲国戚的钱忱都不过得了个三等出身。

那么此次殿试，官家御笔亲点的三甲究竟是何人

宽广的大殿沉静如斯，郝随的声音渐渐来到得赐进士及第的头五名。

开封府太学才子程瑀，两浙路越州陈过庭，两浙路湖州刘一止，西北路华州李廌！

曾经被人称为徒有声名而途陨落的一代才子，苏门六君子之一，李廌高榜眼！

最后一人，郝随的声音隐隐有些颤抖，场士子的目光也在不断掠过自己心可能出现的人选，直到那个名字真正响彻大殿。

“恭贺荆湖南路郴州士子吕璟，京城连登黄甲，为官家御批状元！”

“这不可能！”直接黜落的钱克年率先开口，已经完全忘了如今自己身在大庆殿。

他留在这里是想看看究竟是何人高三甲才好心服，万万没想到竟然是他最厌恶的吕璟！

“此人修学不过数年，何等才华名列状元，学生不服！”

有钱克年带头，再加政事堂诸公的沉默，一众士子顿时同声言语起来。

“放肆！官家面前岂容你等嚣张，来人，全部打出去！”

郝随尖声低喝，心里却在暗笑，这样一来，即使是官家喜爱，恐怕也无法再给那小子状元之名。

列坐的诸位大臣除了刘奉世等旧党人喜出望外，其余人也开始在来之邵的率领开炮，大谈祖宗家法，如此选材难以令天下信服。

所有的焦点都集在吕璟身，朱勔在下首急的团团转，身为当事人的吕璟却神色淡然。

从哲宗将这道考题拿出的刹那，他高状元成为了不可扭转的事实。

没有人他更明白，这副堪舆图内里的含义，哲宗又想从得到什么。

“既然尔等皆有疑问，依朕看，由新科状元来为你们详解下此题吧。”

赵煦的目光直接落在吕璟身，既有赞赏，也有激励。

“臣遵旨。”吕璟起身，在无数目光交织下来到堪舆图前，手指轻轻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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