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二章 亵渎命运婊

命运变换无常，在唐奇这里的通俗解释便是这个婊子有很多幅面孔。

这次，祂又了换一种形象。

依旧是人类，但却是个老妪，披着古典长袍，满头灰白色的长发，点缀着一些枯萎花瓣似的异物，五官面目模糊神秘，但莫名让人厌恶。

祂刚一现身便听见唐奇那不加掩饰的愤怒咆哮，以及一双浮现血丝的猩红眼眸注视。

即便因为祂的惩戒，唐奇的一只手已成白骨。

但盯过来的目光里面，充斥着是让祂忍不住生出忌惮的疯狂意味。

无所不能的“命运”最畏惧的是什么，是意外，超出掌控，超出预见的意外。

那通常代表着错误，代表着失控。

每一次错误，都需要耗费祂很大力气去弥补。

唐奇作为祂最满意也是最强大的棋子，祂不会愿意这颗棋子彻底超出掌控。

而且，祂不用去窥视命运长河也知道，一旦唐奇这个“伪梦幻主宰”失控，将造成祂也很难承受的局面。

唐奇，可从来不是势单力孤的。

他一个伪神，却执掌着堪比主宰的力量。

更加可怕的是，他还有着诸如真理荆棘之主、熔炉主宰、神秘君主等等好友。

另外祂还曾在这个男人身上看到了光明母神、生命母神的气息，这意味着他在不知不觉间，在无垠神秘之上万灵群体内，编织出了一张谁也无法忽视的关系网。

好用，但也是大麻烦，这便是唐奇在命运婊处的定位。

同时命运婊也在现身的一瞬间，窥视到唐奇失控的缘由：这个男人显然在愧疚于自己在奎德斯以及尼尔德兰文明毁灭过程中所担任的角色。

毕竟还不是真正的主宰，保留着人类的道德观。

也正因为如此，祂此刻很愤怒，但依旧没有第一时间继续惩处唐奇。

祂只是用充满恶意的目光盯着这个男人，同时以苍老嘶哑的声音道：

“死敌？”

“你是在说自己么，你一个以欺骗为生的伪神，也有资格称自己为‘命运之敌’？”

“你是如此的狂妄，如此的愚蠢。”

“你想救回莎莉，却又在此时挑衅伟大的命运。”

“让我来告诉你吧，自以为聪明实则蠢笨的玩物，你是在反抗命运，但你应该要知道。”

“从那伟大浩瀚又古老的起源纪开始，无数生灵都曾反抗过命运，但没有人，没有任何一种生命做到过。”

“命运，就是命运，不可反抗，不可直视。”

“跪下吧，亲吻我的脚背，祈求我的原谅，否则你将感受命运发怒带给你的无穷恐惧。”

“轰”

首次，命运婊很清晰的显现出了自己的力量和愤怒。

祂说到一半便靠近过来，祂嘴里喷薄出来的并不是恶臭，而是一种可以让人灵魂战栗的可怕气息。

恍惚间，唐奇似看到一条几乎要充斥整个无垠神秘，被迷雾完全笼罩的浩瀚“河潮”蓦地冲刷过来。

面对这河潮，唐奇生出一种错觉：自己真的晋升至“梦幻主宰”，也很难与之对抗。

原本可以帮助唐奇的，被河潮内陡然掀起的海啸般的波涛托住无法下落，无法再如往常般去强迫祂低垂头颅。

命运婊与命运长河，当祂认真起来时，唐奇第一次感受到了命运的可怕之处。

而在下一秒，唐奇看到了恶意的源头，便在河潮内部。

那是一只巨大无比的牝鹿，祂行走于迷雾与无穷尽命运之线间，祂高高昂着头，无穷无尽的黑色鹿角蜿蜒着，祂的目光之中仿佛永远都存在着愚弄、嘲讽，祂就像是众生与众神都需仰望的真神。

祂看向唐奇，恶意汹涌。

祂认为唐奇会回避，谁敢直视命运？

就算是真正主宰级万灵，大多数时候也会选择回避祂的恶意凝视。

但下一刻，让祂意外的一幕发生。

本该避开的唐奇，陡然抬起头颅，用疯狂的眼神回应祂的目光。

“啊！”

从灵魂深处传来的痛苦，让唐奇不由自主发出哀嚎。

这瞬间，他受到了极为严重的伤害。

唐奇的人类实体近乎崩溃，双眼几乎要炸裂开来，一张脸乃至于头颅都被冲击至变形扭曲。

如果不是梦幻磷光及时闪烁，由主宰之躯支援而来的神性开始进行抵抗，只怕唐奇已成一团烂肉。

不过也是这一刻，命运婊无法看见的灵魂本体，唐奇露出了笑容。

他的目的，达到了。

之所以故意表现出受到过度刺激的样子，正是为了这一刻。

唐奇想要以蜕变之后的“万物通晓”，强行窥视命运婊本身，他要窥视命运的奥秘。

这想法，其实在莎莉告知，命运婊开始加速阴谋，且通过她唐奇看见那可怕画面之后便已诞生。

唐奇知道命运婊最终的阴谋，但更需要洞悉的“过程”却没有线索。

毫无疑问，能让命运婊完全投入的计划，绝对庞大到不可思议，唐奇根本无法通过调查的形式去完全摸清楚。

直接进行窥秘，才是最正确的。

而且不能只是很微弱的一道投影，比如当初被伊斯帕特拉妮强迫，从而孕育子嗣的那种。

必须是足够分量的投影，或是部分分身。

原本这么做的下场会很凄惨，命运是不可直视的，尤其此刻显现在命运长河中的“巨型牝鹿”，祂不算是命运婊的本体，但绝对是祂本体的一部分。

只是初次的注视，唐奇就承受了巨大代价。

不过，也并不是毫无希望的。

命运婊并无警觉，且无比高傲。

祂自以为在愚弄惩罚一个“玩物”，却无法知悉，玩物正在窥视祂的终极秘密。

这一刻，唐奇开始行动。

他在心底，向着自己的好朋友发出请求：

“好朋友，我仍旧需要借助你的力量，请你展现君主的浩瀚身影，去吸引，去遮蔽祂的目光。”

“轰隆”

几乎没有任何迟疑，随着唐奇动念。

那原本被命运之河内涌起波涛托住的“冠冕”，倏然间化作一只巨大无比的章鱼。

祂的身躯有些虚无，祂戴着由星辰凝聚的冠冕，祂有着仿佛无穷尽的触手，每一条触手都拖拽着一个宇宙、一个维度，过去、现在、未来……。

无垠神秘的奥秘，似乎都藏匿于祂躯体上遍布着的幽蓝眼眸内。

祂先对着唐奇挥舞了一下触手，旋即不断膨胀起来。

足以对诸神中的大部分造成伤害的“命运河潮”却丝毫无法冲刷祂的身躯，祂在里面畅游着，那一条条触手同时朝着那头巨型牝鹿蔓延过去。

命运长河中，响起一道威严不容反抗，唯有至高君主才能发出的声音。

“执掌‘命运’的女士，请不要伤害我的好朋友。”

“你喜欢吃巧克力豆么？吃一颗吧，它们滋味浓郁，它们可以让你平静下来，你实在是太暴躁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命运婊从大章鱼的语气里面听出了一丝批评。

而且，还是站在更高维度上，居高临下的那种批评。

虽然命运婊知晓“神秘君主”已触及至高，从位格来说，的确高过祂。

但那是本体，眼前这个，不过是一道投影而已。

“滚开，你这恶心的，黏糊糊的家伙。”

面对比自己位格更高的存在，命运婊无法再使用那种高傲语气。

祂自命运河潮内冲出，裹挟着混乱的命运之线，与翻涌迷雾。

祂那有着无穷尽黑色鹿角的头颅依旧是高高昂着，祂抬起足以将无尽宇宙维度践踏的巨蹄，试图将“虚有其表”的大章鱼踩在脚下。

也便是这一刻，在两位无垠神秘万灵中最强大的个体互相碰撞时。

唐奇的灵魂之上，那酝酿已久的眼睛，睁开了。

“轰隆”

万物通晓，来自触碰过“永恒”的那位起源神族留下的眼睛，它已蜕变过，它正在接近起源神族的位格。

再加上神秘君主的遮掩，唐奇做到了。

他的眼眸内，开始浮现出模糊却无比震撼的一幕幕画面。

唐奇首先看到的，是一颗颗缠绕着命运之线的“棋子”，其中也有他自己。

这些棋子，就如莎莉所说，被抛洒至各个宇宙国度。

每颗棋子都涉及至少是“强力神灵”位格的存在，而且还只是少数，大部分棋子所牵扯的，都是主宰级神灵，或者是一整个神系阵营。

而唐奇第一时间注视，竟是根本无法数清楚棋子的数量。

唐奇直接忽视“主宰”以下，他此刻已感受到自己眼睛的胀痛，时间异常紧张。

好朋友的位格很高，但此刻双方力量悬殊，恐怕坚持不了多久。

唐奇睁大了眼睛，开始窥视被命运婊阴谋之网裹卷的主宰数量，以及祂们分别都是谁。

第一位，即刻映入唐奇目中。

那是一具丑陋到极点的神躯，祂戴着王冠，手持着权杖，祂趴伏在自己母亲的尸体之上，祂正在大快朵颐。

“黑暗之王！”

结果洞悉，并没有让唐奇感觉意外。

命运女士是个高傲又吝啬的婊子，虽然天空与雷霆神系介入战争是唐奇造成的意外。

但既然祂开始修正命运，绝不可能白白将一整个神系交给原初之母和祂所孕育的子嗣黑暗之王。

命运婊或许无法将原初之母也拖拽入阴谋之网，但仍旧需要成长的黑暗之王，绝对无法逃脱。

很快，唐奇看向下一个。

那是无穷幽暗的深渊，在那没有光的最深处，混乱狂暴，原始古老的恶意喷薄而出。

那简直像是一切理性与文明的反面，是毁灭，是最古老的那种极致邪恶。

“深渊祖神！”

唐奇心底，很快意识到这位主宰是谁。

正是那情欲与魅惑女神奈奈拉妮想要拯救出来的父神，深渊神系的主宰，最初的恶神，唯一的祖神。

唐奇还能窥视更多，比如祂被封印之地。

但唐奇没有贪心，他抓紧时间窥视下一个。

这次的主宰，似乎曾与他产生过交集，在他身处起源星时。

那是一个巨大浩瀚的宇宙，内里充斥着无穷无尽的造物，不管是生灵还是死物，亦或是别的异物，甚至干脆就是一尊尊强大的神灵。

而它们，有一个共同点。

腐烂，这宇宙内的一切都是腐烂的。

让唐奇感觉熟悉，是因为那一颗颗根本没有尽头的腐烂头颅，让他很快想起那位有些滑稽，又被圣忏悔者马丁·西姆斯算计的第二腐首赛门·贝克。

“腐烂父神！”

唐奇很好奇命运婊要如何算计腐烂父神，虽然这位自称是一切神灵父亲的主宰始终隐藏在自己的神国宇宙之中。

但若是以为祂是可以随意被阴谋裹挟，那恐怕要付出无比巨大的代价。

只是好奇归好奇，唐奇仍旧转向下一个。

灵魂内的眼睛愈加胀痛，所窥视到的画面也愈加模糊，唐奇不得不开始加速，只是掠过，只要求知晓名字即可。

接下来，一个个足以万灵的主宰尊名开始闪烁过去。

“恐怖之主！”

“血肉主宰！”

……

“轰”

“该死的家伙，给我滚开。”

“你……你竟敢亵渎命运。”

混杂着命运之线与迷雾的长河之内，命运女士有些气急败坏的意味。

此刻那里有着略滑稽的场面，祂高傲的头颅正被一只巨型章鱼缠绕着。

尽管祂有着无穷尽的黑色鹿角，那些命运之线和迷雾也都试图将那章鱼拖拽下来。

但很可惜，祂毕竟还不是命运长河完整的主人。

祂降临这里的也不是真正本体，只是部分肢体，只能借用河潮的部分伟力。

而正试图用大量触手强行喂食命运婊“巧克力豆”的大章鱼，祂虽然虚无空洞，但祂位格恰巧高过命运婊。

只是可惜，随着二者的对抗，大章鱼的形体愈加虚无，随时可能要消失。

祂位格很高，但毕竟不是真正的本体，甚至都不是实体，只是君主伟力的一种投影显化。

唐奇已经可以预见，君主冠冕这件好朋友留下的“礼物”，将在一段时间内陷入沉寂，直至伟力得到补充。

不过幸运的是，唐奇的目的达到了。

在极限来临之前，在那最后一刻。

唐奇的灵魂眼眸内，也终于浮现出最后一个被命运婊阴谋之网所裹挟的主宰尊名。

那赫然，又是一尊触手神灵。

而且，与唐奇的“梦幻主宰之躯”有着极高相似度。

只是祂看起来，像是由两位不同神灵强行融合在一起形成的主宰级存在。

祂有着无数触手，但却都是堕落的，扭曲的。

这些触手就像是祂的梦幻触手般，无视了无垠神秘内那些宇宙壁障，无视了所有阻碍，刺入无穷尽宇宙维度之内，刺入数之不清的生命梦中。

这些触手，开始吸食，开始吞噬。

如果说唐奇晋升梦幻主宰，将为无垠神秘带来美梦，带来梦幻光辉。

那这未知的“主宰”，祂所带来的，便是无穷尽的扭曲噩梦。

当唐奇直视祂的身影时，比之前更加严重的伤害形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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