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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所有的事厉成做得都很保密,故此,并未有多少人知道季先生在医院睡了小半个月,否则这事要是传出去,季君珣在M国的势力怕就要受到冲撞了。

用了所有的手段和渠道去找宋千玦都没找到,这对厉成来说无疑是件十分可怕的事情,要知道,厉家人手里掌握的权势虽不比从前,可若是想要大海里捞一根针,还是有可能捞起来的,然而即使是这样,关于宋千玦的消息还是半点都没有。

当然,厉成这么大的动作厉老爷子不会不知道,对于此事,老爷子没明着反对却也没支持,只让厉成注意分寸,毕竟宋千玦的身份摆在那,万不能再让人抓了把柄。

这天,厉成照旧来看季君珣。

因为没有生命危险,所以管家早就擅自做主将季君珣从医院秘密搬到了西邻马场边的一栋别墅里,这里是季君珣的产业,他住进来自然要方便的多。

让陆遇将车停在马场外,厉成准备带着陆遇从马场走到别墅,结果在半路上接到了季君珣管家的电话。

“喂?厉先生吗?我家季总醒了。”

“醒了?”

“对,刚刚才醒,但是......”说到这,管家顿了一下。

“怎么了?”

厉成一边问一边加快了脚步,到最后他干脆小跑起来。

“季总好像情况不大好......”

片刻后。

管家站在门口毕恭毕敬的冲厉成微微鞠了鞠躬:“厉先生,你来了。”

厉成气息有些不稳,点了点头。

床边。

厉成先前不懂管家所说的情况不大好什么意思,但现在他懂了。

季君珣虽然睁开了双眼,但他的意识却并未恢复过来,只愣愣地瞧着天花板,厉成叫他他也不应。

这哪算什么醒过来了呢?

不过管家挺会安慰人,他跟厉成说:“还请厉先生不要着急,既然季总已经睁开了眼睛,这说明他的情况的确是在好转,说不定假以时日,他的意识便能恢复过来。”

闻言,厉成再无心留下,带着陆遇告辞。

临走前,陆遇拉着管家,眉头很重:“这件事毕竟怪异,还请管家一定要守住秘密,等季先生有好转了希望管家能第一时间通知我。”

“请陆助理放心,季先生对我有恩,这件事决不会泄露出去,等季先生醒过来我会通知你们的。”

一晃又过去一个月。

厉成已经将所有找寻宋千玦的人手都收了回来,不是他死心,而是他隐隐知道,或许如果没有旁的知道整件事的人出现,只怕他这辈子都不会找到宋千玦。

所以,唯一的能做的只有等待。

而有句话叫黄天不负有心人,厉成终于等到了一个人的出现。

那是一个午后,厉成接到了一个显示为未知的电话,那人叫他去望月街二十六号接人。

又是望月街。

那人挂了电话后厉成略思索一番,随即叫上陆遇开了车赶去了望月街。

这里依旧是一片破败之地,厉成隐约听见风声说政府最近准备开发此地,要将所有的旧楼全部拆了重建,将来,这里会是城乡结合部。

将车停在那棵古槐树下,陆遇和厉成坐在车上足足等了三个小时那个未知的电话却再没打过来,厉成耐心耗尽,没忍住将电话拨了出去,结果却是个空号,就好像谁和他在恶作剧似的。

若是以往遇见这事,厉成肯定早就甩手走人了,但眼下尽管自己心急如焚,厉成却还是乖乖等在车上,他的预感一向很准,这个地方一定跟宋千玦的失踪有很大关系,那人电话里要他来这里接人,接谁呢?

一直到天边的残阳在远处的山岗抹下最后一道余晖,厉成都没有再等到那个未知号码,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陆遇却看着斜前方轻轻扯了扯他的胳膊。

“厉总,你快看。”

说完,陆遇一脸凝重的指着前面二十六号的那几间废旧店门。

厉成顺着陆遇的目光看过去,只见有着精美木雕和落满灰尘的木门像是受到某种感应皆开始微微抖动起来,就好像里面关了什么东西醒来了要挣扎着破门而出似的。

就在此时,厉成注意到不知何时这条街居然成了空城,除了他和陆遇连一个活人都看不到,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氛围陡然而生。

厉成从小到大能让他害怕的人和事根本就没有,毕竟久居上位者那点儿异于常人的风度和胆量还是有的,如果非要说怕谁的话,那大概只有一个人能让他怕,而且这种怕是夹杂着诸多感情的,是害怕失去的那一种。

虽然眼前的一切实在诡异,但好在厉成还算镇定,他稳了稳心神,和陆遇对视一眼,双双从两边开了车门下了车,朝那二十六号的旧屋走去。

来之前厉成特意让陆遇查过望月街二十六号,资料里面说这二十六已经好几十年没人居住了,它的最后一位主人是建国前的一位前朝老秀才,后来这秀才死了之后这屋子就留了下来,奇怪的是,现在地皮这么值钱,这么多年竟然没有人打过这间没有主人的房子的主意,这实在不合常理。

厉成和陆遇越靠越近,那屋子的门也抖动地愈发厉害,两人彼此默契地从腰间将无声枪掏出来对准门锁。

其实这些匪夷所思的事对厉成和陆遇来说还真算不上有多新鲜,毕竟厉家也是世家,从前朝到新国再到现在,厉家什么没经历过?什么西洋镜没见过?

怪力乱神那套虽然在新国成立后被严令禁止,虽以科学发展观走到现在,但有些东西没见过没了解,就并不代表他们不存在,又或者说,人类虽然企图用科学解释一切现象,但,宇宙之大奥秘无穷,整个银河系都不过是宇宙星系里的一粒尘埃,更何况是小小地球小小人类?

对于这样无法用科学解释的事情和人,厉成记得最清楚的是他十四岁那一年偶然听到过一回老爷子和国安处处长谈话,他们的对话围绕着楚家的楚小二展开,总之一句话,楚小二拥有异于常人的天赋,身份特殊,将来在国际情报和国际形势上会发挥重要作用。

当然,这事厉成从未告诉过任何人,虽然他那时候不懂什么所谓国际形势,但他自从回了厉家跟着厉老爷子也算耳濡目染,知道什么叫国家机密,也懂什么叫家国天下。

而陆遇就更不用说了,他是厉老爷子的大儿子十多年前从战场上捡回去的,战争无情,枪炮无眼,陆遇便曾亲眼见过此生最神奇的一件事。

那时候他躲在杂草丛生的灌木丛里,他看见有个漂亮的女军医姐姐因为受伤过重倒在了地上,就在他想要出去查看的时候,却一卷寒风刮来迷了他的眼,等他再次睁开时,那地上的女军医已经无影无踪,只留下地上一滩殷红的血。

许是心里早就有了准备,又许是早知道此事不简单,绝不是装神弄鬼四个字能解释的,故此厉成和陆遇很是警惕,厉成伸出手指竖起一,紧接着是二,就在他第三根手指即将竖起的时候,那旧屋的门居然从里面被人打开了,要不是厉成和陆遇后退一步,当场就要摔进去。

两人站在门的两边,互相看着对方一时怔住,卧槽?这里面是个什么情况?那牛鬼蛇神真关这了?

就在厉成胡思乱想准备冲进去的时候,一只白嫩的纤纤玉手忽地搭在了门框上,紧接着一只女人的脚踏了出来。

下一秒,厉成便见到了那张令他连日来寝食难安的脸。

但是!尽管眼前这人与宋千玦长了八分相似,下一秒厉成便反应过来了。

这女人不是宋千玦!而是宋亦阳消失多年同父异母的亲妹妹,是季君珣心心念念的宋珮茵!

宋千玦的长相属于美而不媚,但眼前人不管是眉眼间的风情还是轮廓都比宋千玦妩媚了许多,或者说女人了许多。

宋珮茵披了件玄色的袍子,及腰的长发又浓又密,脑后用一支碧绿的簪子束了两绺长发,着了身飘逸似仙的墨绿裙纱,看上去很有几分古人的味道。

饶是一向见多识广,厉成和陆遇此刻却还是忍不住愣了。

这是?这是几个意思?难不成宋珮茵消失的这段时间里是她穿越了?不会这么神奇狗血吧?

好在宋珮茵虽然和厉成是第一次见面,但她对厉成似乎很是了解,见厉成微微皱起眉,宋珮茵冲他笑了笑:“你就是厉成?”

闻言,恢复理智的厉成没理会宋珮茵,他只是退开一步将手里的无声枪抵在了宋珮茵的眉心。

厉成言语冷淡,神情严肃:“说,到底怎么回事?”

见状,宋珮茵还是笑,她伸出手不慌不忙的别开厉成抵在自己额间的无声枪,轻飘飘的开口:“厉先生如果打死我,恐怕你就永远都别想知道我那好妹妹的下落了。”

厉成将宋珮茵带到了季君珣马场的那栋别墅里。

管家来开门看到宋珮茵的时候这这那那结巴了好半晌一个字都没说出来,反倒先老泪纵横起来,还是宋珮茵先伸过手去:“吉叔,好久不见。”

于是,管家吉叔的情绪这才收了些,他抹了把眼泪:“姑...姑娘,好久不见了,季先生他,一直很想你。”

宋珮茵点了点头,似笑非笑:“我知道,他还想娶我妹妹来着。”

这下,吉叔的表情可以说很精彩了,他连忙开口道:“这...这是误会,季先生他其实......”

“吉叔,你不用说了,先带我去看看他吧。”

“好。”

厉成和陆遇跟着宋珮茵上了楼,卧室里,吉叔局促的站在一旁不敢看宋珮茵的眼睛。

好在宋珮茵似乎是早就料到了这样的场景,她看了眼在场的其他三人:“我回来了,他也该醒了,还请吉叔带着两位贵客去客厅稍等片刻。”

等卧室里的人都走干净了,宋珮茵脸上那副玩世不恭的神情才终于褪了下去,她缓缓坐在床边握住了季君珣的手。

“你知道吗?我很想你,生怕再也见不到你了。”

像是尘封多年的灵魂终于被释放,又像是走过千山万水累极的人大睡一场,季君珣醒来的时候感觉整个人都在虚空里飘着。

虽然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他却做了个梦。

梦里有他寻找多年的宋珮茵,女人一袭墨绿的薄纱衣裙,留了他最爱的长发,那是一个颠覆他世界观的地方,他刚进去的时候掉在了一个山谷里,差点被冲出来的猛虎给吃掉,是宋珮茵手执绿笛从天而降......

此刻已经是深夜,宋珮茵关了屋里的灯,任温凉的月光从窗口扑散在季君珣身上,她静默地起身站在了一旁。

刚醒过来的季君珣太久没用过脑,一时没反应过来,他只缓缓侧过头注视着窗外墨蓝夜空上的那轮圆月,半晌后似是终于意识到这屋子里还有别人,季君珣皱了皱眉,终于将目光转向了宋珮茵,因着宋珮茵站在黑暗处,是以季君珣并不能完全的看见她,只晓得眼前的人很是熟悉。

躺得久了身子并不舒服,季君珣挣扎着想要坐起身去开旁边桌上的台灯,谁知刚起身就被站在角落里走上来的人重新摁了回去。

一股冷香划过季君珣的鼻尖,双眼蓦地瞪大,季君珣借着月光终于看清了眼前的人,他一双好看的唇嗫嚅了几回却终是一个字都没说出来,宋珮茵让他重新躺回去后轻声对他说道:“你现在的神魂刚刚归位,不宜大动,这月光浴对你有好处,先躺会吧。”

闻言,季君珣果真乖乖不动了,但他的一双眼却瞬间明亮起来,心里有些慌,甚至连声音都是颤抖的。

“是珮茵吗?”

他问道。

片刻,宋珮茵点点头:“是,君珣,我回来了。”

紧接着便是长久的沉默。

季君珣伸出手去握住了宋珮茵的指尖,然后他用极轻极轻地声音跟宋珮茵说道:“我做梦梦见你了,你在梦里穿的就是这身衣裳,我还梦见,你嫁给了别人,无论我怎么做,你都要嫁给那人,不要我。”

叹了口气,宋珮茵忽然俯下身在季君珣的额间印下了一个吻,随即她垂下眼眸注视着他的眼睛:“君珣,那只是个梦,我已经回来了,你先休息好,等明天我一定将所有你想要知道的事情都告诉你,好吗?”

许是身体刚醒来的缘故,季君珣很容易便感觉到累了,等他再次入睡后宋珮茵这才下楼去见厉成。

厉成脸色沉着,面容冷峻,先前在宋珮茵面前失态的人仿佛不是他似的。

宋珮茵主动给厉成斟了茶,笑问道:“厉先生需要先回去好好休息,明天再过来吗?”

厉成没说话,只抬起眼皮看了眼宋珮茵。

宋珮茵瘪瘪嘴:“好好好,我知道,我今儿个要是不说,厉先生怕是回去也睡不好的,不过,在我说之前,我希望厉先生能做好心理准备,因为从头到尾我要说的只有一件事。”

闻言,厉成面上不动声色,可这心到底乱了。

宋珮茵理了理自己的衣袖:“我和千玦其实是对异卵双生子,所以我们俩才会有八分相似,两分不似,当然,我们之间的这层姐妹关系从严格意义上来说并不存在于现在这个维度和时空,也就是你我现在身处的空间,或许厉先生听来有些匪夷所思,但我相信,你应该是很容易就接受这些事的,毕竟国安处几十年前可是厉家人在当权,想必这样的稀奇事厉先生该是听说过的吧?”

“继续说。”

果然,厉成知道。

得了厉成的话,宋珮茵这才继续开口:“十年前君珣和我在M国的一个小城里带人解决帮派间的问题,后来那伙人输了不服气,出尔反尔将我们两人逼到了一处断崖上,断崖下是凶海,对面是要我们二人性命的强敌,那时候,我以为我们死定了。”

“可是,当枪声响起的那一刻,一切都停止了,我甚至看见一颗即将击中君珣的子弹悬停在了半空里,然后,那个人便出现了,他问了要不要跟他走,要不要和他签订契约,只要我答应他,就能救君珣,我毫不犹豫的用自己的血和那人签订了契约,然后便被他带走了,君珣醒来后他一个人站在断崖边,手里捏着枪,丢失了这一段记忆,他只知道,我莫名其妙就不见了。”

“后来,那人将我带到了望月街二十六号,你知道吗?你们所看见的那几间一层的小木屋其实是有二楼的,楼上便是那人做的结界,是能来到我们所处空间的媒介。”

宋珮茵如此一段神奇又魔幻的话语听上去更像是在讲一个故事,而且这个故事的可信度并不高,但厉成和陆遇又都知道,这个故事是真实存在的,宋珮茵口中的另一个世界也是存在的,他们只是一时难以消化这些消息而已。

但很显然,厉成对宋珮茵交代的这些消息并不多感兴趣,他只想知道宋千玦到底怎么回事。

看出厉成心中所想,宋珮茵轻飘飘的吐出来一句:“我妹妹她,不会回来了。”

双手倏而攥紧,厉成刀刃般的视线钉在宋珮茵脸上:“你什么意思?”

宋珮茵丝毫不怵厉成,反问他:“你知道君珣为什么没死吗?”

厉成没出声,仍旧看着宋珮茵等着她接下来的话,但厉成预感这问题的答案不会太好。

“那是因为千玦和新箩大人签订了契约,否则,君珣是不会活着回来的。”

接下来,宋珮茵便将有关另一个世界的所有事情都告诉了厉成,为的,就是让厉成死心,让他知道,她所说的不会回来不是开玩笑。

那个地方叫零域,生活着四个种族的生命,分别是动物,植物,水还有人,而新箩大人则是负责掌管人间风水的国师。

零域的人间从未有多个王朝共存的现象,从古至今帝王的高贵血统都只有一个姓——纳兰。

因着有了这层关系,零域的人间从未有过人与人的战争,就算有人想造反推翻纳兰姓氏的统治,这样的想法也都会最终被扼杀在摇篮里。纳兰一族是当初创下零域四大之命的天神从人间选来统治众人的王,天神为了人间黎民百姓的幸福特意将自己的基因融入了纳兰祖先的骨血。

从此,才情卓越,勇武坚毅,聪明果断是纳兰一族作为人间领袖不可或缺的品质。

人间有王,动植物和水界自然也有王,据说在很久以前,这三族没有谁能修得人形,皆是以原始形态示人,一直服务于人类,直到七百年前,万兽界和水族忽然纷纷修出了个人形,这唯一的两个人形自然就成了万兽界和水族的王,且灵力颇高,两人吸去天地精华后点化了更多的子孙,但兽类大多未曾被教化,混迹于人间的时候常常凶性大发,残害无辜性命。

人间的王一开始还对万兽族和水族抱有希望,希望能通过人间教化改变他们的凶性,可兽类就是兽类,王和国师新箩想尽了办法终究也无法改变兽类的本性,甚至到了最后,兽王与水族的王起了要灭掉人族的心。

兽王与水族的想法其实很简单,他们认为,凭什么人类要站在食物链的顶端奴役他们?凭什么人类可以随意就将他们端上餐桌?还美名其曰为了生物循环生态平衡!

那是零域第一次发生战争,人间血流成河,人人惶惶不可终日,生怕一个不留神下一秒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兽王甚至乘坐着飞兽来到了国都境内。

战争持续了半年,虽然兵士为了保护家园仍旧在战场上与万兽拼死相搏,但却架不住化了人形的万兽混迹于人群中窃取军事情报,国师新箩不忍眼睁睁看着生灵涂炭,遂切下左手无名指向天神举行了祭祀大典,企图求救于天神,可惜,天神那阵子可能不在其位,总之,求救无果。

就在新箩以为人间大难将至必死无疑的时候,万木之山的须弥山却在此时孕育出了第一位人形的林木女王,女王生来便拥有天地之力,能统领万物,哪怕活了千年的新箩都不是她的对手,好在这位大佬来者心善,据她自己回忆,说是天神将自己力量的三分之一赠与了她,为的,便是维持人间秩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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