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4章 机会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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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大成原本是吴三桂的手下,没什么背景是以战功上位却非其嫡系,后祖大寿接管宁远,虽未大肆排斥疏远吴三桂的亲信,但也在默默收紧兵权,将祖家子侄放在军中中低层,收揽军心逐渐增大控制力度。
卢大成非吴三桂嫡系亲信所受排斥力度不大,但也未受倚重,不过他也早就看透了这场舅甥兵权之争不会有多白热化,一切都在暗中潜移默化中顺理成章,毕竟祖大寿背后站着的事大太监,吴三桂再有不甘,但以其如今的分量根本没有资格和大太监掰手腕。
所以当祖大寿将其派遣至于塔山堡前线驻防的时候,很多同僚暗中议论这是祖大寿故意为之,是又针对性的!
但卢大成不以为然,觉得不至于,自己又不是吴三桂的嫡系亲信,祖大寿没必要如此,且即便是,他也无所谓,对于一个没有靠山以军功上位的他,心里头清楚,若无战功傍身,这个千户也就是他人生的巅峰了。
若还想往上爬,那就还只能依靠战功了!
所以,驻防前线对于一个有野心的武将来说并非什么坏事!
当然了,驻防前线也并非什么好事,生死都在一线。
可是老话说了,富贵险中求。
卢大成想再搏一搏,毕竟对于战将来说,脑袋本就是挂在裤腰带上的,说不定哪天就挂了,而且挂个千户也并非多稀奇的事,早就做好心理准备了,可若一旦搏成功了,光耀门楣福荫后世。
想法是好的,可当他到了塔山堡后就发现,想象很美好,现实很骨干,因为他名义上虽是主将,可在塔山堡除了祖大寿和马科轮值外,还有祖可法和祖泽润哥俩!
祖大寿和马科是大佬,他听令行事是职责所在。
可祖可法那哥俩,虽无实职却有实权,自己虽有实名却处处都要看那哥俩的眼色行事,完全被架空了!
这个时候他也清楚了,若塔山堡发生战事,败了,自己背锅,赢了,就是那哥俩登天梯。
这就是现实,这就是人情世故
卢大成是懂人情世故的,因为他别无他法。
直到大太监突然来了,事情发生了改变,只不过一开始卢大成并未反应过来,对他来说只不过又来一个发号施令的人罢了。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进,他发现自己干的活越来越多了,而且是直接受命大太监的行动,并非祖家的人,相反祖家那哥俩一直都在做些打杂的活!
这个时候他终于反应过来了,机会来了!
以大太监的尿性,眼睛里是揉不进沙子的,谁干的活干了多少活,就绝不可能算到别人身上!
而且在他手下干活的人,哪个不飞起了!
眼下,塔山堡里话事人是马科,但真正的把舵的还是那大太监,而且发生在塔山堡的一切他都看在眼里,谁干活,谁偷懒。
如今,祖老二都闲着呢,祖家哥俩更是只能去干些当眼哨的边角活,塔山堡里祖家的不管是将还是兵,都是听令行事,没有发号施令的份。
虽都是听令行事,但自己一直刀刃上做事,一直冲在第一线!
这是最危险的,也是最有机会的!
一想到机会来了,卢大成就亢奋不已,即便今晚没有敌军的袭扰他也睡不着觉,而且他也清楚今晚睡不着绝不止他一人,数十里外那看不到的松山城里就会有很多大佬睡不着,身后的塔山堡里稳如泰山的马总兵也绝对睡不着。
如果说有人能睡着的话,也就只有那个天塌了都不眨眼的大太监吧。
想到这里,卢大成扭头朝塔山堡望了望,依稀可见火光点点。
但是他怎么也想不到,此时他认为呼呼大睡的人,正在山里头深一脚浅一脚酷嗤酷吃的走着呢。
本来一肚子火,双手又被野猪所伤,常宇此时心里是相当憋火,随从几人也是有眼力见的,不声不吭的沿着山道着雪。
转过一山坳,从树丛中看到不远处透出光亮,猜是那农户口中的小庙了,这个时辰已属深夜,平常村子早就进入梦乡了,也只有庙里能有火光。
只不过这庙也不是什么大庙,古佛青灯不过一油盏,亮光不可能透出这么远,不过缘由常宇几人也猜到了。
那就是,庙里有人投宿。
什么人,自然是那些逃兵祸的难民。
山里可避难,但并不是到处可以避寒。
并不是所有村子都接纳你,并非所有村民都收留你!
大家都穷,都难,所以不要道德绑架。
那这天寒地冷的怎么办,自是有庙投庙,有洞钻洞,都没有的话就自己搭个窝棚避寒了。
不多会,几人便走近了那小庙,建在山脚往上不到半山腰的地方,说是庙不如说是个户人家,一个小小的院子,里边一个不大正屋另加一个小偏房。
只是此时不管是院里还是院外都满了,满是搭建的小窝棚,有的用石头垒的,有的用树枝,很显然仅仅这样避寒是不够的,所以还燃了几堆火,在山里头就这点好,不愁没木头烧。
常宇几人走到庙门口驻足,几个围在火堆便打盹的难民抬头看了他们一眼后,神情略显慌张,毕竟几人牵着马加上那身行头一看就不是普通人,不是兵就是贼。
但转念一想,不管是兵是贼,自己身上也没啥可失去的了,便又不那么的害怕了,只是直勾勾的看着几人。
况韧将马拴在庙门口边的树上,素净站着不动四处打量,常宇和王征南已经抬脚朝庙里走去,倒不是庙门没关,而是根本就没有门。
院子不大,一目了然,堆满了乱七八糟的家伙什。
三间正房也就是庙的大殿了,关着门,里边透出灯火,王征南走近从门缝朝里边望去,正中一个弥罗佛像,案前点着一个油灯,佛像周围地上铺满杂草睡满了人。
常宇也凑过来瞅了一眼,苦笑摇了摇头,转身看向那小小的偏房,那大殿好歹还是个瓦房,这偏房说白了就是个艹庐。
应是这庙里和尚的卧房,王征南犹豫要不要去敲门问一下,常宇轻轻摇了摇头,转身出了院子。
“是不是连插脚的地方都没了”素净似笑未笑,常宇嗯了一声,转头四下张望,积雪映照下的山林灰蒙蒙黑漆漆,隐约中还有山兽的怪叫声。
“今晚咱就在这山里雪窟窿里熬一熬吧”常宇叹口气,话音刚落,那边况韧就从马鞍上将砍山刀拔了出来:“那哪能啊,东家您稍等片刻,俺给您的搭个暖和棚”说着提到就往不远处的树林走去,王征南也赶紧跟了上去。
野外宿营对于他们来说都是家常便饭,早就练就一身野外生存本事,挖坑建灶,砍树搭屋那都是手到擒来。
“刚才问了那几人,说那边就有个村子,不远几百步”素净说着朝西北方指了一下,常宇望去,漆黑一片啥也看不着,淡淡说道:“你猜他们知道那里有村子为何还要在这挨冻”。
素净叹了口气:“挤满了又或者那村子不欢迎外人”。
常宇朝庙里大殿看了一眼:“除了这地方,你说这年头哪个村子会欢迎外人”。
“咱们刚进山时那读书人的村子不就挺好的么,还给你烧菜做饭的,当时你若要留宿,人家必允了!”素净随口说道,常宇哼了一声:“那你猜为何那村子没有人逃难的人留宿呢?”
素净怔了一下:“村子在山口,距离战区太近?”
“这只是其一”常宇呼了口长气:“最主要的还是那句话,哪个村子都没那么多那么大的善心,你讨口水喝可以,但若讨口饭或者要留宿那则是万万不可,至于读书人一家热情,是拿了咱们的银子罢了,这些逃难的人有几个是有银子的,再说了,便是刚才留宿那户人家,往哪儿挤,柴房还是鸡圈,倒还不如在这山里舒服呢”。
素净撇撇嘴不说话。
“你是不是觉得我是没事找罪受,天寒地冻深更半夜往深山老林跑”常宇扭头看了素净一眼。
素净轻轻摇头:“我要是这么觉得,又怎么会跟你进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