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人参、树、悲催的少年
热水淹没身体,沁入肌肤的温暖让人暂时忘却了双腿的痛楚。
托尼长长地吐了一口气,躺在布满各种草药的浴缸里,如没了骨头的鱼儿动都不想动。
今天太累了,不知道明天会怎样,
“不会还要跑步吧?”
他喃喃自语着,回想起白天的痛苦经历,脸颊止不住地抽搐起来。
第二天早上,天还没亮,赶来上工的厨娘就敲响了托尼房间的大门。
托尼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了下时间,发现已经五点半了,连忙从床上爬起来,可刚一翻身,扑通一下,直接从床上掉下来。
双腿平摊在地上,沉重得仿佛灌了铅,一点力气都使不上。
托尼痛呼一声,连忙把门外的厨娘喊进来,在她的帮助下,穿好衣服,拄着手杖踉踉跄跄地向外走,随着双脚着地的时间增长,两条腿也开始慢慢恢复知觉,到伐木场的时候,已经没有那么沉重了。
此时天还没亮,空气有些清冷,几条游荡的家犬看到托尼后,汪汪地叫了几声,随即被腰上别着菜刀的厨娘喝得远远的,不敢过来。
“我到了,你回去吧!”托尼低声道,
厨娘固执地摇摇头,
“道格先生说让我照顾好少爷,八点之前不准回去,不然就要挨板子。”
“那随你吧!”
托尼没再开口,把手杖丢给她,一瘸一拐地向树林里走去。
清晨的冷风吹得大衣哗哗直响,今天风很大,不是跑步的好日子……
但愿吧……
沿着那条熟悉的林间小道向前走,到地方时,林已经在那里了,坐在火灶前,身边放了三个大碗,每个碗里都盛满了黑乎乎的汤药。
从汤药冒出的热气来看,他已经在这里很长时间了,至少有一个小时。
托尼让厨娘留在一旁,自己则硬着头皮走上前,尴尬地笑了下,道,
“师傅!那个,我晚了两分钟。”
林扫了他一眼,伸手指了指身边的大碗,
“把药喝了。”
“好!”
见林没有因这件事面露不满,托尼顿时松了口气,端起碗,也不管这里面都有什么东西,咕咚咕咚地往肚子里灌,喝完之后,打了个饱嗝,一种奇怪的感觉从心里冒出来,
这药的味道和昨天的不同,居然是甜的。
他四处打量了一下,看到火灶旁边摆放的草药时,脸色一愣,脱口道,
“人参,还有灵芝,我靠,这么大个,还有那黑乎乎的玩意儿,不会是何首乌吧!”
“你居然还懂中药!”
林面露震惊,越来越看不透这个农场主少爷,身为异族人,精通汉语也就罢了,居然还识得中药,若不是那头棕色的头发和蓝色的眼睛,他都怀疑这家伙是不是一个换了皮的异地同胞。
托尼被他的目光看得心里发毛,别过脑袋,开始转移话题,
“这么大个的人参您从哪儿弄到的。”
“山上。”
林随口说道,虽然很好奇他怎么认识这些中草药的,可转眼一想,发现这件事似乎跟自己没什么关系,也就懒得问了。
“我们今天练什么,不会还跑步吧!”
“你能跑吗?”
托尼尴尬地摇摇头,这双腿别说跑步了,连走路都困难。
“今天不跑了,一会儿我教你些东西。”
“真的!”
托尼神色一喜,小声追问道,“那个,您准备教我拳法?”
林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道,
“教不了,你也学不会。”
“哦!”
托尼满脸失落,见林开始配置药草,也就不再说话,找一块石头坐下来,看着火苗发呆,这一坐就忘记了时间,也不知是离火灶太近的缘故,他总感觉舌头有点干,身体燥燥的,像着了火似得难受,喝了几大碗凉水也没把这股躁动压下去。
而且,随着时间推移,体内的燥热感越来越强烈,渐渐有压不住的迹象。
咋回事儿,这还没到夏天呢,怎么这么热。
托尼脱下衣服,不断用树叶往身上扇风,可汗水还是止不住地往外冒。
“有点不对劲!”
他不是蠢货,察觉到身体的异常后,第一时间就想到之前喝得那碗汤药和摆在火灶旁的人参,
“师傅,你该不会在汤里加了人参吧!”
林长长地叹了口气,对这个便宜徒弟彻底服了,
“用二百多年的人参和灵芝熬制的汤药,一般人喝了,不到五分钟就会眼睛赤红、浑身燥热难耐,而你却足足等了半个小时,托尼少爷,我真不知道该如何评价你的私生活,年轻人要学会克制,床帏之事能少则少,你这样胡……哎,罢了!”
一个“罢了”说得托尼尴尬又憋屈,有心反驳,可身体实在是难受,那种澎湃欲出的感觉折磨得他想发疯,很想找个有洞的东西发泄一番。
林从屋里拿出一柄伐木斧丢到地上,说道,
“往东走一百丈,有一片被画上横杠的树木,砍断其中的两棵,然后回来见我。”
“我这就去。”
托尼受不了他那古怪的眼神,抡起斧子就往东边跑,来到林所说的地方、看到那些被标记的树木后,身体仿佛被浇了一桶冰水,瞬间僵硬下来。
这是树?你特么在逗我,两个壮汉手牵手都抱不住的大榕树也能称为树!
好家伙,只听过砍桐树、砍杨树、砍柏树,从没听过砍榕树的。
这玩意儿怎么砍?
托尼呆呆地看着前方,整个人都不好了。
怪不得林只让砍两棵,原来他早就计算好了。
“不过,真的能砍断这玩意儿吗?”
托尼扪心自问,看了一眼自己那对麻杆似得细胳膊,又扫了一眼几乎是自己两倍宽的大榕树,冒着热汗的脑门上出现无数问号。
“又是跑步,又是砍树,我真是日了狗了!”
他无奈地摇摇头,走到最近的那颗榕树前,深吸一口气,双手抡起斧子,用力向树干上砸去。
砰!
斧刃切开树皮,留下一道四厘米深的切痕。
下一秒,斧头收起,再次落下,
树林里响起节奏鲜明的呼喝声,经久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