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懵懂的男女，初夏的夜风
两个人，都是十七八岁的光景，一个英俊挺拔，一个美丽端庄，跳动的内心带着青春时代特有躁动不断拉近两者的距离。
“这个家伙年纪不大，长得还挺好看！”
女孩心里嘀咕一句，想了想，又觉得不对，后山不是开放区域，还有护卫把守，他是怎么进来的？
想到这里，她顿时警觉起来，把两头恶犬拉到身前，同时问道，
“阁下是谁，为什么会来到后山？”
托尼楞了一下，发现女孩的眼神有些不对劲，连忙摆摆手，笑道，
“我没有恶意，只是心情不好，想找个没人的地方转一转，没想到走着走着就来到这里。”
“心情不好？”
女孩皱眉，根本不相信这种解释，这两天庄园里的客人很多，难免会有些坏人趁机混进来，难道眼前这个人就是其中之一。
她咬了咬嘴唇，身体向后退，脸上的警惕越来越浓。
两头恶犬似乎感受到了主人的情绪，龇着牙，发出充满攻击性的低吼。
局势瞬间变得紧张起来，罗威纳犬的攻击力托尼早就见识过，此时，小命受到威胁，他再也顾不得其他想法，语气快速地说道，
“你千万不要误会，我真的没有恶意，你若是不相信，我现在就走。”
说完，他慢慢向后退，沿着另一个方向离开。
“站住！”
女孩根本不相信他的说辞，追问道，“你说你心情不好，为什么？”
“这个……能不说吗”
“不行，必须说，不然，我就放狗咬你。”
恶犬在手，女孩气势十足，步步紧逼，寸步不让。
“那，好吧！不过，我说了，你别告诉其他人。”
托尼无奈地叹了口气，扫了两头恶犬一眼，语气低落地说道，
“我父亲让我来威斯特城堡追求菲奥娜·柯林斯小姐，可我不想这样，我连她长得什么样都不知道，是美、是丑？是高、是矮？是胖、是瘦？万一是个粗鲁的丑八怪该怎么办？我不喜欢，又反抗不了父亲，于是……算了，这种感觉说了你也不明白。”
听到这番充满怨气的话，女孩眼中的警惕顿时消失了，一种说不出的古怪感觉从心里冒出起来，好似被恶魔掀开了头盖，内心深处充满了古怪的恶趣味，她故作矜持地轻咳一声，沉声道，
“你说菲奥娜·柯林斯是粗鲁的丑八怪？”
“没有，我没有那么说，我只是没见过她，万一……万一……”
托尼竭力辩解，说到最后像泄了气的皮球忽然就萎了下去，有气无力地说道，
“抱歉，我不该在背后议论别人。”
“这人还不错！”
女孩在心里嘀咕一句，想到接下来可能出现的滑稽画面，脸上的笑容控制不出，仿佛要溢出来，她双手掐腰，想想又觉得不妥，连忙放下来，道，
“那你知道我是谁吗？”
“这个，还未请教。”
女孩仰着头，强忍着笑意说道，
“我叫菲奥娜，是柯林斯爵士和温莎夫人的女儿，也是你口中那个粗鲁的丑八怪。”
“啊！什么，你……”
托尼瞪大眼睛，羞愧又震惊，活像一只呆头鹅，英俊的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通红，他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尴尬得不知道该怎么办，就像一个不谙世事的懵懂少年。
噗嗤！
女孩忍不住笑出了声，感觉这个英俊的男孩好有意思，别人看到她都是谈吐得体、风趣幽默，只有他不同，处处都是破绽，处处透着稚嫩，却有着让人向往的真实。
“那个……抱歉……菲奥娜小……不是……柯林斯小姐……我……我……”
托尼尴尬到话都说不清了，脑袋直往下垂，不敢去看对方，也不想让对方看到自己那张通红的脸，
“我走了，再会！”
他拔腿就走，走得匆忙，连路都看清，脑袋一头撞在树干上，痛呼一声，连忙从地上爬起来，说了声抱歉，继续向前，那模样要多慌、有多慌。
女孩简直笑开了花，鬼使神差地喊了一句，
“等一下！”
说完脸都热了，自己这是怎么了，居然这样不矜持。
“还……还有事吗？柯……柯林斯小姐。”
托尼转过身，结结巴巴地说道，
女孩哼了一声，有些生气地瞪了他一眼，
“你就没有别的话要说吗？”
“这个……好像有！”
托尼摸摸脑袋，咧嘴一笑，眼中闪过一抹狐狸似的狡黠。
两个懵懂的青年向树上那群松鼠一点一点地接触着，他们坐在草地上聊天，从狗狗聊到威斯特城堡，从城堡聊到里士满，从里士满聊到美国，从美国聊到历史，从历史聊到现状，从古典文学聊到近代文学，从歌剧聊到钢琴曲，从神学聊到牛顿……
他们聊得话题越来越多，仿佛有说不完的话，两人的关系也由最初的防备，到一点点相识，再到无话不说，再到一丝说不明白的欣赏，这丝欣赏还夹杂着别样的情愫。
起初，托尼只想用演员的自我修养来迷惑这个漂亮的贵族小姐，但随着接触增多，他发现菲奥娜·柯林斯真的很与众不同，她的学识和对社会方方面面的认知让两世为人的托尼都感到惊讶。
不知不觉，一个下午的时间就这样过去了，聊得正嗨的两人丝毫没有注意到旁边罗威纳犬那忧郁的眼神。
主人已经半天没搭理它们了，哼！都怪这个可恶的人类。
两只恶犬凶狠地瞪了托尼一眼，见他没有反应，失落地垂下脑袋。
太阳西沉，晚风渐起，骤起的寒风吹得两人身体一寒，同时闭上了嘴巴，托尼抬头看了一眼，语气有些低落，
“没想到都这么晚了。”
“是呀。”
菲奥娜点点头，天色的变化，她怎么可能察觉不到，只是不想提起罢了。
“我们该回去了。”
“嗯！那就回去吧！”
菲奥娜应了一声，起身，带着两只狗走在前面。
傍晚的清风吹得树叶哗哗作响，刚才还热情交流的两人此时突然就没了声音，两人时不时地扭头看一眼，都会在目光即将接触的那一刻悄然移开眼神。
这种朦胧中透着古怪暧昧的气氛在空气里蔓延着，连两头罗威纳犬都感受到了这种异样，稍稍后退几步，给他们留下独处的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