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巴比伦人
12磅重的炸药能干什么？足以把一栋楼房夷为平地。
爆炸的余波仍在继续，火焰直往长冲，把方圆数十米的天空都染成了橘红色。
好在这里是郊区，村落破旧，也没多少人，不然，这么强的爆炸肯定引起骚乱。
托尼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的场景，嘴角上撇，十分不屑。
“女巫如何？异种又如何？如果这样你还不死，老子自认倒霉。”
他冷冷地哼了一声，转身离开，路过比利身边时，停下来，沉声道，
“告诉你家小姐，他要我做的事，我完成了，剩下的，就看她了，还有那个要求，也希望她慎重考虑一下。”
比利木然地点头，爆炸发生时，他离楼房的距离最近，到现在还没缓过来。
托尼一行走了，比利和车夫则留了下来，处理后续事宜。
两人站在楼前发呆，看着不断坍塌的楼房，表情异常复杂。
来之前，小姐严厉叮嘱过，今晚会有一场恶战，甚至让他们做好了受伤、牺牲的准备，可现实的情况却如此戏剧化，就像精心设计的舞台剧，让人不可思议。
那个莱特家族的小鬼是怎么做到的？他什么时候把炸药放进楼房里的，又怎么确定爆炸一定会波及到尤娜·杜克？
整件事情存在太多的疑团，完全想不明白。
这时，比利似乎发香了什么，神色一震，表情顿时有了变化。
“喂！你是不是发现什么？”车夫问道，
比利摇摇头，涩声道，
“我在想：这件事差不多结束了，是不是该通知小姐一下。”
“也是！”
车夫应了一声，手掌魔擦着布满伤疤的脸，无奈道，
“我去吧，你留在这里，若是那个巫婆没死透，记得补上一刀。”
说罢，转身向外走，很开就消失在夜色当中。
比利走到楼前，捡起地上那块不断燃烧的衣服片放在鼻尖闻了闻，火油燃烧的焦糊味，还有火药燃烧的味道，两种味道混合在一起，都在这片衣服上。
“可怕的年轻人！”
他轻声低语，把衣服片丢到一边，靠在围栏上闭目休息。
天很快就亮了，当太阳冲出地平线、出现在大地之上时，橘红色的阳光里迎来了一辆黑色马车。
马车停留在冒着黑烟的废墟前，车门打开，身披红色外衣的艾玛移步走下来。
她在四周扫了一遍，目光落在比利身上。
“她没有出来，估计被炸死了。”比利出声道，
艾玛点点头，抬起裙摆来到废墟中间，眯着眼睛在四周搜寻着，慢慢地，她感受到什么，来到废墟东边，让车夫掀开地上堆积的木板、断柱。
一截尸体出现在木板下方，尸体全身发黑，有的地方近乎碳化，但那奇怪的体格还是让艾玛辨别出尸体的主人是谁。
“尤娜·杜克，你还是死了。”
艾玛嘴角上翘，显得十分高兴，他拿起一根树枝捣了捣那张乌黑的脸，确定对方没有反应时，把树枝丢到一边，叹声道，
“本来我们可以相安无事，可你偏偏想要控制我，还妄想从我身上学会造梦者的能力，可怜的蠢货，贪婪是要付出代价的。”
“魂珠就在这附近，把它找出来。”
“明白了，小姐。”
车夫躬身，开始处理周围的垃圾。
艾玛离开废墟，回到比利身旁，沉声道，
“把事情的经过告诉我。”
比利不敢隐瞒，把自己见到的、听到的，包括心里的猜测、判断全都说了出来。
听完这番描述，艾玛久久无言，半响，轻轻笑了一下，
“有意思的小家伙，居然用这种方法警告我！”
“不得不说，效果不错。”
这世间很少有不怕死的，包括她，身为造梦者，不管她的能力多么强大，在这种毁灭性的爆炸面前，和一般人没有任何区别。
“他还说了什么？”
“托尼·莱特临走时，向我提起合作的事情，还有那个要求，他希望你慎重考虑一下。”
说这句话时，比利自己都没察觉，称呼托尼的词语已经发生了变化，从原先的小鬼变成人名。
“我或许真的该认真考虑一下那个要求。”
艾玛低声自语，转而又笑道，
“你认为这个小家伙怎么样？”
比利思考了一会儿，沉声道，“很危险。”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非常危险，小姐最好不要与他有过多接触。”
“是吗？连你都这么说！看来他真的很危险。”
艾玛回到马车上，不大的车厢内，两只黑猫并排蹲在一起，一只胖，一只瘦，胖的那只脑袋上缠着绷带，正趴在盘子上吃东西，
瘦的那只浑身鲜血淋漓，气息衰弱，呼吸声断断续续，显然是活不长了。
艾玛伸手揉了揉肥猫的脑袋，目光落在瘦猫身上，道，
“尤娜·杜克，我们又见面了。”
瘦猫毫无所觉，用力地喘息着。
“可怜的人呀！”
艾玛眼神透着怜悯，“眼睁睁地看着儿子被活活炸死，连告别的话都来不及说，而自己呢？非但报不了仇，还会因为贪婪死于非命，想想都觉得可怜。”
黑猫继续沉默，脖子上的毛发却开始抖动起来。
“黑血蟥是一种非常神奇的魔法生物，是由蝙蝠血、蚂蟥、黑羽和血砂等几种原料加上独特的巫术混合而成的，它没有意识，却可以承载意识，只要熟悉使用方法，就可以在危机时刻把自身的意识转移到宿主身上，来获得第二次生命，
当然，一切魔法都有弊端，黑血蟥也不例外，它有两个致命的弱点。”
艾玛伸出两根手指，继续道，
“一，宿主本身的意识不能过于强大，二，宿主不能死亡，一旦这两种情况出现一种，本体的意识就会面临消亡的危险。”
她停顿了一下，在黑猫震惊的目光中，笑道，
“你是不是很好奇，我怎么会知道这么多关于【黑血蟥】的知识。”
“因为这种生物就是我参与研制的。”
说着，她不禁咯咯地笑了起来，笑声透着讽刺，越来越大，还有种说不出的张扬、霸道。
黑猫彻底呆住了，眼中浮现一丝绝望，它缓缓抬起手爪，用力在地板上刻下一行字，
“我想活下去。”
艾玛收起笑容，
“抱歉，这个要求我不能答应你，看你可怜的份上，我允许你换一个不太过分的要求。”
黑猫沉默，过了好长时间，才抬起手爪，用尽所有的力气刻道，
“你到底是谁？”
“这个问题我可以回答，我叫艾玛·阿肯尼·弗朗西斯·贝鲁特，是一名巴比伦人，也是一名造梦者，世上仅有的造梦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