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高跟鞋
东西总要吃光的，打破尴尬这种事，张哲如果不做，陈晨只会像刚才这样越搞越糟。对面的姑娘似乎还没从尴尬里走出来，低着头像小学生一样老老实实的坐着。张哲开口问到:刚才说好去我那，要走么？好啊陈晨似乎终于找到了借口，片刻不犹豫的站起身走向吧台去结账。
红色的裙子在阳光下像着了火，宽松柔软的黑色T恤软趴趴的垂在身上。她踩着一双黑色的高跟鞋，步伐欢快，裙摆随着主人的动作迎风散开再落下，轻飘飘拍着陈晨时不时漏出来的小腿上。看她刚刚害羞的样子，一点也没有飞机上那个看起来‘胡搅蛮缠’的执着样，也没有相亲时候那个随口说一句话都像段子的懒散样子，张哲突然觉得她挺好玩的。
陈晨踩着路沿石上蹦的正欢，突然踉跄了一下，张哲快步跑过去伸出手虚虚的护住她。陈晨站在那里没有动，不太自然的看着张哲。
“我鞋跟...卡在砖缝里了...”陈晨尴尬的解释了一下。
顺着她的目光看下去，她脚下细细的鞋跟正好嵌进了砖缝里，看起来还蛮严实的。
“你等等，我把它拔出来”说完，陈晨扶着张哲的肩打算用力了。
“你别动。”张哲阻止了她下一步的动作，“扶着我点”张哲蹲下身握住了她的脚腕，另一只手托住高跟鞋的空处，用力拉了出来。
“带子那么细，你太用力会扯把鞋子坏的。”张哲扶着她站好，才松开了手。
这种事情以前也遇见过，但是第一次有人帮她从缝隙里把鞋跟拉出来。陈晨突然觉得好像自己从来没有谈过恋爱一样，起码没人这么细心过。她偷偷瞄了一眼张哲，心里泛起的一丝丝异样，甜丝丝的的味道一瞬间堆积在了心口，想离他更近点。
回去的时候虽然是午休时间，销售员也都还在大厅里，看张哲带着个姑娘走进来，销售员在他身后小声开始嘀咕。尤其是刚刚张哲冷着脸训斥员工，和现在一脸平和的样子反差太大了。
穿过大厅销售区，二楼就没什么人了，看着空旷的工区陈晨长舒了口气，稍稍放松了下来。张哲斜斜的靠着扶手上盯着她一动不动，似乎在想什么。
“张哲哥，我还给你留了糖醋排骨哦。”听到有人说话，陈晨突然静止了动作。张哲直起身朝说话的人走去。说话的男生是张辕，个子不是很高，皮肤白皙，脸圆圆的看起来像个女孩子，眼睛又圆又大，五官其他的却很小巧，显得很可爱，让很想摸摸他的脸。
“我昨天告诉你哥，我今天中午有约，不用带我午饭了。”
“我知道啊，我哥哥喝太多，现在还觉得难受。这是我刚才去那家新开的店买的，特别好吃，你没吃到有点可惜，所以留了几块给你。”张辕声音柔柔的，眼睛转向陈晨，亮了一下，几步蹦过来拉住了陈晨的裙子。超大摆的裙子也有好处，在突然被抓住的时候能防止走光。“你裙子好漂亮，你是在和张哲哥约会么？你也好漂亮。”一边说，他一边搓着陈晨的裙子。
陈晨轻声回答：“没有在约会，只是一起吃个饭。谢谢你。”陈晨否定了之后男生看起来有点失望，但是很快又开始兴奋起来：“你多大？我二十岁。”“我二十六岁。”“姐姐，姐姐你来尝一下糖醋排骨，超好吃的。”男生似乎忘了自己刚刚说糖醋排骨是留给张哲的，不等陈晨回答，把陈晨拉进了办公室。张哲跟在身后也走了进去。
办公桌后面还坐着一个人。张轩鼻子上架着一副有点复古的椭圆形眼镜，深蓝色的西装没有扎领带，眉眼细长，脸型偏尖，其他的五官长的跟张辕很像，他仰靠在椅背上休息，听到有人进来，慢慢的做起身，揉了一下太阳穴，似乎希望自己看起来清醒一点。
张哲跨前一步，站在陈晨身边：“这个是我好朋友，也是公司合伙人，张轩；那个是他弟弟，张辕。这是我昨天提起的，我......陈晨。”张哲似乎不知道该如何定义陈晨，索性跳过这步没有说。
张轩站起身走向陈晨问了声好：“你好，我是张轩。”张辕突然跳了过来，一把推开了他，张轩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张辕抱住陈晨的胳膊开始晃：“姐姐你要不要吃排骨了？”
陈晨有点发懵，不知道这种情况自己该怎么应对。
张哲皱着眉头把陈晨的胳膊拉了出来，推开了他：“看见漂亮女生连自己哥哥都陷害，你这样会遭雷劈的。”旁边张轩整理好衣服扶好眼镜直起腰：“张哲说的对，你这样推开你亲哥哥，你会遭雷劈的。”张辕似乎并不在意，继续向陈晨比了个爱心。
“排骨呢？”张哲问到。张辕指了下茶几，趁他不注意拉住陈晨，朝他指的的地方走过去。张辕似乎有点太过热情，但是陈晨并不讨厌。坐下之后，张辕抬起头：“姐姐，我没有一次性筷子，但是是洗干净的，你介意么？”“没关系。”陈晨低声答道。张辕递给陈晨一双筷子：“诺，这个是张哲哥的筷子。”陈晨突然想起了刚才喂张哲吃蛋糕时候的状况，有点尴尬红了脸，接过了筷子。
“快吃哦，超好吃。”张辕头也不抬啃着骨头。
“是很好吃。”陈晨这种味觉失灵的人都能尝出来好吃，那肯定很好吃了。
张哲站在门口安静的看着陈晨坐在沙发上和张辕一起啃着排骨，陈晨看起来很拘谨，张哲正在想怎么能摆脱张辕这个小‘牛皮糖’
“你谈恋爱了？”张轩一脸不经意的问了一句；
张哲被电了一样回过神：“没有。”
“喔，她用的是你筷子，你看到了么？”张轩有意无意的说了一句。
听到筷子，张哲突然想起来刚才的那口蛋糕，脸一下就红到了耳根。
“你脸红什么？”张轩不依不饶。
“你看错了”张哲咳了一声。
“我说你都三十多了，还装什么纯情小男生，瞎子都能看出来你对人家有好感。”
张哲没有回答，转过脸躲闪了一下。
“我说你一上午怎么挂着笑脸春心萌动的。笑的脸都僵了吧。”张轩的语气很嘲讽。
“很明显么？”张哲皱着眉头，认真的问了一句。
“嗯，你平时很少无缘无故挂着笑脸，你看看，你鱼尾纹都出来了。”张轩指了一下他的眼角，摇了摇头走开了。留下张哲一个人疑惑的摸了摸自己的眼角。
吃过排骨之后陈晨觉得自己油腻腻的。抬起头看见张哲和张轩站在门口看他们，陈晨低声说：“你记不记得这个排骨，你说是你给张哲留的？”张辕愣了一下，盖上餐盒盖子回答：“没有，我没说过！”语气坚定，不容置疑。
张哲走过来拽着张辕的胳膊把他拉开：“一会要去做什么？”“回家啊。”陈晨拖着长声回答，看向张辕。他吐了下舌头，又朝陈晨比了个爱心。陈晨继续问：“张辕也在这上班么？”“不，他不是。”张哲皱着眉头，挡住陈晨看向张辕的视线。
张辕扑了过来，趴在茶几上抬起脸：“姐姐，我很闲的，基我现在没事，我们下午出去逛街，出去玩怎么样？”“那我们出去逛街！我们去海边吧！”“好啊好啊！我还可以给你拍照，姐姐你今天的裙子特别适合拍照！”
看他们两个兴奋得快要跳起来了，张哲伸出手盖在张辕脸上：“你今天下午会很忙。”陈晨转过头看了一眼张哲。看着她略带祈求的目光，张哲脱口而出：“明天再忙也可以……吧。”边说边抬起头看向张轩，张轩摘下眼镜别过脸，躲开了张哲求助的目光。
张哲一脸纠结看着两个人兴奋离去的背影，小声嘟囔着什么。张轩看着自己弟弟兴高采烈的拉着陈晨，幸灾乐祸的看向张哲：“看见自己女朋友似乎也很喜欢我弟弟，是不是很惶恐？”
张哲一愣，反驳到：“她不是我女朋友。”
“我知道，但是你想她做你女朋友不是么？不然哪有人盯着人家看还傻笑的。”
“咳。”张哲咳嗽一下来代替回答。
“我劝你先解决王茜，脑子清楚理智的姑娘绝对不会接受你捋不清楚自己的关系，也绝对不会接受王茜摆不正自己的位置。”张轩转身走回办公室，靠着椅子继续缓解昨天酒精的副作用。张哲看着陈晨走出去的方向，开始思考张轩的话。
停车场上，张辕看向陈晨：“姐姐你会开车么？”“不会，姐姐不会。”陈晨机械的回答。张辕挠了挠头：“那我来吧。”张辕对新手两个字诠释的很到位，车子一卡一顿的发动了。走到海边的时候正好下午两点，太阳毒辣辣的，陈晨腿软的发抖，刚刚的急刹车和猛转弯让陈晨觉得自己经历了生死。她扶着栏杆慢慢挪到阴凉地方，靠着树开始喷防晒喷雾，张辕抱着两个椰子插上吸管坐在陈晨旁边，拿过陈晨的喷雾开始往脸上喷。
“姐姐是做什么工作的？”
“码字卖钱，收入微薄，勉强糊口。”陈晨咬着吸管。
“姐姐想做个作家么？”
沉默，陈晨并没有回答。
“那你想做什么？”张辕看向大海，有意无意的问了一句。
陈晨咬着吸管，还是没说话，张辕也并没有继续问。
张哲过来时候陈晨正和张辕坐在海边的椅子上试图晒干张辕潮乎乎的裤腿。湿了的裤子粘粘的贴在腿上，张辕时不时用手拎一下。
“你们两个，是不是玩疯了。”张哲站在旁边低着头他们，张轩也远远的走了过来。
“是啊。小辕穿了长裤，忘记卷起来了。都打湿了。”陈晨蹲在地上，想帮张辕拧干裤腿。
看着陈晨殷勤的帮他拧裤子，叫的又这么亲切，张哲不高兴的伸出手拎着陈晨的胳膊把她拉了起来，身高差和体力差一瞬间就显现了，陈晨像只小猫仔一样被提了起来：“让他哥给他拧，我送你回家。”
刚走到的张轩摸不清状况，看了一眼他弟弟。张辕嘟着嘴巴一脸不满，张轩看了看自己弟弟，拉起他朝自己的车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