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患得患失
按照安娜的理论，这次赢了也是深蓝集团的一大进步，而深蓝集团的老板是张哲，所以他应该大出血请客才说的过去。看着兴致满满的陈晨坐在旁边盯着自己，张哲笑了起来：“好，你们想吃什么，我来请客。”
终于可以宰张哲一次了，安娜翻着菜单只看价格完全不看自己吃的是什么东西。张哲还没什么表示，陈晨已经心疼的咧嘴了。她和张轩相似的吝啬本质又露了馅。
他牵着她的手靠过去小声说：“没关系的。我去洗手间，你让她们点不要管了。难得大家都开心。”
说完他站起身离开了桌子。
“你差不多可以了，张哲又不是冤大头，鹅肝什么的你根本从来也不吃。”看到张哲消失在转角，陈晨终于表示了愤慨。
安娜拎着菜单躲过她要抢走菜单的手，举起来继续和服务生说着什么，片刻之后交还菜单坐正了身子：“别那么小气，绿园集团都是你们的了，你怎么还那么算计。”
“钱也不是乱用的，你不吃的东西你点它干什么。”陈晨还是表示了不满意。
“诶，你真的要举行婚礼啊。你想清楚，现在想换的时候还可以安安静静就离了换其他人。婚礼越盛大，换人时候会举世瞩目的。”安娜又开始给陈晨洗脑了。
“我觉得张哲挺好的，干嘛要换？”
“你不想回定律基金了？那可是你一直的梦想。我虽然不知道现在什么状况了，不过你举行了婚礼就昭告天下了。王茜的事情热度虽然退了，但是始终没有给张哲清白。你们举行了婚礼可就真的表明了立场了。如果张哲真的没办法恢复名誉，你可就真的要离定律基金越来越远了。”
陈晨终于沉默了。她一直在想这件事，虽然选择了张哲，但是离梦想越来越远的感觉真的让她很绝望。心里投降嘴上也不能认输，她底气不足的回答：“我有张哲，也算是另一种补偿！”
安娜撇着嘴点点头，表情上的蔑视已经很明显了。
“嘴硬的女人。不过也能理解，你在监狱时候张哲去GTE总部求助，他们说张哲放弃GTE的销售权就帮你出狱，他想都没想就要同意，幸亏我打断了他。你如果真的要在里面蹲上二十年，张哲估计会在监狱旁边搭个窝棚陪你。他那段时间真是魂不守舍的，还在我家跟我发脾气，我爸爸差点打他。所以我有那么一点点能理解你的，但是只有一丁点点。”她夸张的比着小手指来表达自己的鄙视。
这件事是陈晨不知道的。她没和张哲互相交流过那段日子两个人分别是怎么度过的。那段时间对于他们两个人来说都太难了，难的让他们不想提起来。
她入狱的时候张哲也正处于上升期，超市刚筹组完成，又在扩建分店，失去GTE的垄断销售权会对公司声誉和士气带来很大打击，甚至会连带流失很多品牌的代理权，张哲如果答应放弃，真的太不理智了。
可是他都没犹豫。
陈晨突然开始愧疚了。
正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张哲已经回来了。食物已经陆陆续续拿了上来，没有在多说话，四个人安静的吃完了这顿安娜逼迫出来的大餐。
回去的路上安娜突然问：“新推CEO是谁，你们想到人选没有？我支持刘雅，理由是她是女生。”
安娜说的大言不惭，摆出一副因为是女生所以就比别人优先的样子，似乎也觉得自己这么说歧义很大，想了想她又说：“你们别误会，我并不是没有看到周子昂的能力，但是刘雅丝毫不逊色周子昂，所以我觉得我该推荐刘雅。”似乎觉得自己的话没有说服力，安娜钻到前座的空隙处对着陈晨说：“你支持一下自己人好么？只要你提议刘雅张哲肯定不会拒绝。”
这本来是张哲打算晚上和陈晨讨论的问题。她肯定会推荐刘雅，这已经是明摆着的了，但是问题是张哲打算推荐周子昂。有分歧的事情他不希望在人前讨论，如果两个人可以在背后讨论出结果，当然还是别在人前了。
“张哲肯定推荐周子昂，我当然希望刘雅可以过来。”陈晨似乎并没有现在讨论有什么不好，直接说了可能存在的分歧。在她眼里工作就是工作，生活是生活：“我的建议是同时推刘雅和周子昂，然后让董事们投票来选择，怎么选都是我们自己人，外人看起来似乎还很民主。”
本来在纠结陈晨现在说出来，他不知道该怎么接话的张哲松了一口气，只要他和陈晨没有太大分歧，他就都可以接受。
陈晨的办法的确很圆满，两名候选人看起来是在选择，其实都是他们自己的人，面子工程在她这里倒是运营的如火纯青。但是计划是好计划，不代表所有人都满意，听了她的刘雅并不太开心：“一定要扯上我么？你知道我最讨厌这种需要耗费心神的环境。”
刘雅说的也是实情，助理可以陈晨指哪打哪，她只要安排好陈晨交代下来的工作就可以，但是CEO要考虑很多事，公司的发展、例会，甚至是人事、各种关系就都需要她亲历亲为了，对，还要对董事会负责。年薪也没有很大涨幅，甚至可能都不如她跟在陈晨身边的奖金和福利来的要高。
“诶，现在是我们霸占深蓝集团的好时机，一旦你成为绿园集团CEO，那么我在深蓝的地位就根深蒂固了，你懂不懂啊？”陈晨转过脸吐槽刘雅的‘懒惰’：“你怎么能放弃这么好的机会？”
看着陈晨诚挚的脸，刘雅沉默了一会似乎在思考利弊，片刻之后她开口说道：“你说的很对。”刘雅对陈晨的分析表示了赞同：“但是这些关我屁事。”
张哲在前座笑出声，看见被刘雅怼的哑口无言的陈晨好笑的把她拉了回来：“你转过来，把安全带扣好。”吃瘪的陈晨在安娜的嘲笑声和张哲的要求下郁闷的转回身。
“刘雅”，看她坐好，张哲开了口：“现在绿园集团的CEO薪资看起来和你现在差不多，但是我们接手的话，薪资肯定会涨，毕竟工作比你现在要做的更多，难度也更大，没理由让薪水停滞不前；其他福利当然也会只增不减，甚至还可以给你报一些其他类型的商业保险，工作经验对你以后职业发展也好。就算以后离开了深蓝集团，这个资历也能让你找一份不亚于CEO的工作。”
张哲用余光看向陈晨，眼角还带着笑意。这才是劝人的正确姿势。工作的目的毕竟是为了赚钱，如果没钱赚，谁都不想工作。
刘雅还没开口，安娜先接了话：“说的可真好，我能不能成为候选人，我觉得我可以。”
没人搭理安娜，刘雅觉得张哲说的是很诱人：“我考虑一下。”她说完又开始一动不动。
看来张哲的话的确比自己有说服力，陈晨坐在原地咂咂嘴巴，郁闷的萎下身子。
她明显又受打击了，张哲握住了她的手，可是直到回到酒店陈晨还是一副难过的表情。
“还在不开心？我都是你的，干嘛总摆出一副被我打击的到的样子？一会还有空，我们再去试试别家婚纱好不好？”张哲搂住她轻声安慰，陈晨总是喜欢跟他要强，觉得自己比他差一点就不开心。他理解不了为什么她和自己竞争，但是还是能感觉到她情绪不高。
“我如果什么都比你差，又没有上进心，你会喜欢我么？”陈晨郁闷的回答。
这句话让张哲一愣，他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毕竟她的上进心是从他们认识那一刻开始就存在的。但是回顾他们相爱到现在，陈晨是因为他的温柔和支持一点点深陷；而她刚开始吸引他的是她的幽默，后来一点点让他沉沦下去的恰恰是她目标明确，又丝毫不打算放弃的强势模样。如果真的没有，说不定真的就不会有现在的他们。就像相处了那么多年，他还是没有爱上王茜，只是把她当作家人不会拒绝而已。
实话听起来那么冷漠，但是对她撒谎自己又做不到。张哲一时之间有点沉默。
“你如果没有对我那么温柔，我不会爱上你的。”他没说话，陈晨打破了沉默。安娜今天的话她还记在心里，有些话不说，她觉得对不起他：“你从不责怪我。从定律基金回来的时候，我一直在想，我如果说我在定律基金和你之间迟疑过，你会怎么想。但是我的确犹豫了。”
“对不起。”他不知道怎么接，可以说的话那么多，他却只能想到这个，心里也有一点失望。
“我觉得我犹豫的时候也对不起你。我在你需要有人陪的时候丢下你，又在你需要我的时候犹豫要不要选择你。你从来没犹豫过，就算在事业上升期的时候，被GTE用帮助我出狱要挟你都没有犹豫就要放弃GTE的垄断权。你每一件事都是以我为主，我却没有。我觉得很愧疚，这件事像根鱼刺卡在我喉咙里让我觉得不舒服。总觉得，自己其实也不配得到你这么多爱。”她有点消沉，松开了张哲坐在沙发上不敢看他。
这些都是张哲不知道的，她从来没说过。本来她根本没打算说出来，再亲密的关系有些事隐瞒起来也会好一点，伤人的话就不该说出来。可是张哲越在意她，她越怕自己会辜负他。
“可是我给你的，都是我自己想给的。”他坐下身子在她旁边，他有点不确定陈晨想说什么，是不是因为自己付出太多让她觉得沉重了：“我知道你爱我，这还不够么？”
够吧？陈晨在心里反问，但是还是愧疚是怎么回事？她搞不清楚自己今天说这些的意义，但是说不说似乎都没办法让她变得轻松。旁边张哲似乎有点恐惧，他那么敏感，自己突然说这个在张哲看来是不是有点像要把他推开。
“我只是觉得愧疚，你这么好，真怕会让你不开心。”她稍稍凑过去一点紧紧抱住了他，张哲怀里和以前一样，温暖又踏实，似乎没有什么能让他改变：“我真的很爱你。”
陈晨只有面对他的时候才会小心翼翼，患得患失的责怪自己。她总是能触摸到自己心里最柔软的地方，张哲叹了口气，轻轻揉着她的头发：“我开心的。我都是用你教我的方法去爱你的。如果不是你这么坚定站在我身边，我现在还不知道该如何爱你。你和别人的方式不一样，不要用别人的方法去要求你自己。你一直小心翼翼的保护我，又总觉得自己爱的不够多。可是你爱我，我知道。”
人的第六感那么准确，不会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