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启程

太阳缓缓从东方升起，一缕斜阳透过窗户照射在穆凡的脸上，穆凡揉了揉惺忪的双眼，感觉身子已经恢复了八九成，推开房门后穆凡怔了一怔，只见一辆驴车上堆满了各种食材和酒坛还有大量的水果，老彭一人坐在石凳上喘着粗气，此时尚是初春，还略有凉意，然而老彭却已满脸大汗，不停用手擦拭着额头的汗水。

走上前去，满脸狐疑道：“老彭，小姐给了你多少钱买菜？”

老彭气喘吁吁道：“小姐给了我一两银子。”说着从怀中取出一两银子。

穆凡又是一怔，道：“你是如何一文不花，却能买到这一车东西的？外加这头驴。”

老彭面有得意之色，道：“我在市集时对那些三姑六婆们说小姐已经有了生孕，凡少爷又要出远门去惩奸除恶了，得有好些日子不在这儿呢。”

穆凡只觉哭笑不得，摇了摇头道：“原来如此啊。”

老彭续道：“于是整个市集都传了开来，市集上的小贩们都说今天买他们东西，分文不收，要拿啥尽管拿，而且陈姨张伯他们都拿出自己家珍藏多年的茅台说要为你饯行。”

穆凡问道：“哪个张姨陈伯？”

老彭答道：“你五年前在魔云窟救过他们孩子呀，如今这孩子都已经进京赶考了。”

穆凡努力回忆着魔云窟，忽然拍了下脑袋，笑道：“我想起来了，当初江湖上那个银耳道人专抓孩童，吸取他们的纯阳精血，手段残忍至极，后被我查出他的根据地，将他斩于剑下，那群孩子总算幸免于难，瞧我这记性。”

老彭笑道：“也不能怪凡少爷，凡少爷这几年做了太多行侠仗义之事，记不住几件也属正常。”

穆凡又问：“这只毛驴也是送的吗？”

老彭摆手道：“他们送的东西实在太多，我问瓜农借了辆大车才勉强装下，老李怕我提不动，还特地借给我头毛驴。”

穆凡疑道:“那你为何还会满头大汗？”

老彭面露难色道：“原本我想应该能省下很多力，未曾想到这只毛驴还没走到半山腰就已经走不动了，怎么抽它屁股它就是给我原地打转，把我人都绕晕了去，我心头一急，怕耽误时间，惹小姐生气，我索性拉着毛驴和车一路走上山来。”

穆凡满脸的惊讶和敬佩之色，道：“老彭真是膂力惊人啊，这锭银子自己收好吧，等会要是被她看到了，估计是要“充公”了。”

老彭面露不悦之色道：“我老彭岂是这种贪图小利之人，花了多少就多少。”

穆凡缓缓道：“你今天带来的这些东西加起来价值远远超过一两银子了，昨天深更半夜还被芸儿扰了清梦，大清早的下去买货，还连车带驴的一起提上山来，你拿个一两银子何错之有？”

老彭听完挠了挠头，觉得在理，憨笑道：“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穆凡走到酒坛边，揭开酒塞，微微一嗅，只听见他连连称赞，“好酒！好酒！，必是藏于地窖之中二十年的好酒。”随后又叹了一口气，神色落寞。

别看老彭高大魁梧，可心也是挺细的，一看便知缘由。拿起石桌上的一壶酒直接往嘴里倒，随后拿起一坛茅台酒往里灌，老彭道：“小姐知道你嗜酒如命，但是你重伤还未痊愈，只肯让你喝些水酒。”

穆凡笑道：“莫非你是想偷龙转凤？可是茅台气味比水酒会浓烈许多。”

老彭得意道：“不必忧虑，方才我走去厨房时看到小姐在炸臭豆腐还蒸了条鳗鱼。”

穆凡拍手赞道：“可别让第三个人知道了。”

老彭道：“当然。”

“这是我们俩的秘密！”只见两人异口同声道。

“别干楞着，都快来帮忙端菜啊！”声音从厨房传来。

一盏茶的时间过后，好酒好菜纷纷堆满了整个石桌，宛若一座小山丘似的，穆凡恭敬的站在石桌旁，等到他师父坐下时，他才赶忙坐下，拿起酒壶纷纷为忘忧老人和老彭斟上一杯。

苏芸望着她道：“你是不是还漏了一个人呀？”

穆凡见她也要喝酒，心头一凛，整个人仿佛被石化一般，不知该如何是好。

“你都有孕在身了，怎么还要喝酒，想让孩子在你肚里打醉拳不成？”忘忧老人面无表情道。

苏芸不情愿道：“爹啊，今天是为凡哥饯行的开心日子，况且只是水酒而已。”

穆凡语重心长道：“芸儿啊，你现在已经怀有身孕，不该再那么为所欲为了，为了孩子将来的健康，本就该滴酒不沾。”

苏芸细想也有道理，只得遵从。

“凡儿你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体，喝完这壶就别喝了。”忘忧老人脸色一沉道。

穆凡见忘忧老人的酒杯已空，想必已经知道里面不是水酒，遗憾地努了努嘴，无力道：“是。”

苏芸便以茶代酒，四人酒杯一碰，“叮叮”作响，穆凡将酒一饮而尽，只觉一股暖流从喉头缓缓流进肚中，口中无限回味着酒的香醇，精神为之一振，高声赞道：“好酒！好酒！”

一旁的苏芸白了他一眼，道：“你是多久没喝过酒了，喝杯水酒至于如此吗？”

穆凡立刻收起表情，转移话题道：“今日一别，恐要离去数月，我不在的这段日子里，还得劳烦老彭多加操心了。”

老彭拍了拍胸膛，道：“谁要脖子痒敢来此处撒野，得先问过我这把刀。”

虽然老彭在谷中像是个管家仆从，但他却是忘忧老人多年的挚友，老彭心中钦佩于他，便追随他到此地，平日里帮忙打理着谷中大大小小的事务。可他二十年前却是在江湖赫赫有名的断门五虎刀——彭刚。

酒足饭饱后，穆凡将行李一切都打点好后，即将要出发了。

师父在一旁叮嘱道：“倘若楚天无法回头，直接杀之，无需再讲往日情谊。”

穆凡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

老彭牵来一匹马，只见此马四肢健壮，两只马耳高高竖起，鬃毛粗硬而富有光泽，发出阵阵嘶鸣声。

老彭把缰绳交到穆凡手中，道：“此马必能将凡少爷一路顺顺利利地送到京师。”

穆凡拱手一笑，以示感谢，然而穆凡依旧左顾右盼着，似乎还有一个最重要的人没有来。

忘忧老人沉吟道：“她不会来的，她说她不想送别离去的你，只想迎接再次回来的你。”

穆凡听完心头一拧，背上包袱，起身上马，向师父和老彭挥手道别，最后又看了眼忘忧谷，这里冬暖夏凉，四季如春，陪伴着自己的童年。随后便骑马一路疾驰，忽地一勒缰绳，回头高声呼喊道：“芸儿！我一定会回来的！等着我！”叫声响彻云霄，回声不绝于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