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 到底我们是做错了什么???
第二天清晨,洗漱完毕的喻文州单腿跪在床边,弯腰俯身凑近了半张脸埋进枕头,睡得正香的江雨耳边柔声唤她起床。三声过后,江雨缓慢地挣开了上下两片难舍难分的亲密眼皮,还无意识地吧嗒了一下嘴,露出全然不设防的呆萌模样。
放纵着那只在自己头顶乱摸的手,江雨怀抱着被子坐起身,意识挣扎在半梦半醒间还不分明,微阖的眸子缓慢对焦在喻文州脸上,用独属于早起的干涸嘶哑嗓音梦游般地说道:“我决定调职去企宣部了。”
喻文州闻言微笑着将置于江雨柔软发顶的手由摩挲变为轻拍,带着些安抚鼓励的意味在里面。他能够看得出,江雨曾一度在‘安于现状’跟‘自我价值’的分叉路口前犹豫徘徊,一左一右的两个选择像是奔向不同人生旅程的航道,互不相交。
所幸,她已经做出了选择。
质地细软的发丝在经历了一个晚上,共计七个半小时的辗转摩擦,早已蓬乱的不成样子。清醒过来的江雨懒洋洋地转转眼珠,绵软无力地指责道:“你这又摸又拍的,把我的发型都弄乱了,你得负责!”
听到江雨这明显是在撒娇耍赖的蹩脚借口,喻文州手上动作没停,心甘情愿地接下了这口锅,说道:“好,是我的错!你乖乖坐好,我负责给你梳理整齐,可以吗?”
喻文州的语气像极了在诱哄无理取闹的小孩,忍俊不禁间又带了些宠溺,让人甘愿沉浸其中,享受而满足。
宽大的按摩梳从发际线滑落至发梢,力度不轻不重地按摩着头皮,江雨不由舒服地哼唧了几声,像极了某种一顺毛就‘呼噜呼噜’的猫科动物,傲娇矜贵又黏人。
喻文州将头发根根理顺后,绅士般的欠身问道:“请问这位尊贵的小姐,今天是想要扎起来还是披散着呢?”问完,手下抚着的那颗小脑袋一歪,似乎是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片刻后,江雨给出了答案:“扎起来!”
“遵命!”
喻文州手上动作轻柔地拢起乌黑顺滑的长发,不必再借助木梳,修长白皙的手指一下下的穿梭过发间,细致抚平丝丝隆起直到满意,抿紧的唇线这才放松下来。
绕完最后一圈皮筋,江雨没有试图去找镜子观摩成品发型,带着全然的信任蹬腿扭身熊抱住了喻文州的腰身,脸颊刚好埋到胸口处,眷恋腻歪地磨蹭两下,不等对方有什么反应就火速松开手爬下了床。
抹了把脸上残留的水珠,江雨对着镜子中的自己,露出个傻乎乎的幸福笑容。
当她开门走出洗手间,一览无余的房间里却没有了喻文州的踪迹,还没等惊讶浮上脸庞,搭在门把上的手便被人从旁拽住,随着力道转而扑入埋伏在门边的某人怀里。
“啊!”
惊呼一声,江雨哭笑不得的捶了下搞偷袭的喻文州,埋怨道:“你想吓死我啊!”
喻文州不作声,矮身将视线端至与江雨同一水平线,鼻尖轻蹭着江雨的,然后薄唇在江雨泛着水润淡粉色的唇瓣间轻触,不多不少正好两下。他微笑看着江雨明显升温红润起来的脸颊,压低的嗓音温柔性感:“我的回礼!”
江雨足足用了一分钟时间去追索这份回礼源自于何?得出的结论是,自作自受。
职场上的部门调动说大不大,说小也着实算不得小,毕竟牵扯到了两个部门的人员增减。好在江雨调职对于公会的实质运作并无影响,只是大概会让公会部门的同事们郁闷好些时候。
出了陈曦办公室,江雨晃荡着往战队训练室走去,心中难免对共同奋斗了半年多时光的公会同僚们感到歉意,一朝回到解放前的蓝雨和尚庙....想想还真是有点惨。
训练室里安静的只剩下键盘鼠标按下弹起的咔哒~咔哒,每个人都挺直着脊背,高度集中的精神透出股整齐划一的凛然气质。江雨止步于门前,抿唇无声的笑笑,转身又往楼梯处走去。
不知道何时,江雨养成了随身携带账号卡的好习惯。二楼的公会办公室依旧是像极了一个小型网吧,内里也还是兵荒马乱嘈杂得不行,活力无限欢乐不息。
插卡上了游戏,读条过后术士落幕正对着公会仓库大门,俨然一副守财奴的架势。
“江雨,日常副本来吗?”身后有人喊道。
“组我!”江雨略一转头扬声应道。
日常副本任务做完,江雨跟蓝桥要来了公会负债明细--材料清单,逐一核对盘点了仓库存货,仔细计算了这段时间的普通材料产出,然后怀揣巨款扎根在了主城交易区。
一个上午运气不错,收到了几样物美价廉的珍贵材料,江雨心满意足地记好账,把它们存进了公会权限最高的加密仓库。
江雨没带手机,只好通过QQ给喻文州发了消息,午饭时间便同蓝桥他们一起前往食堂觅食,就像是初到蓝雨时的那样。
战队、公会两拨人马在食堂碰了面,江雨却没见色忘义,仍然是跟蓝桥他们一桌吃饭,让人倍感受宠若惊,甚至开始担心起这两人是不是在闹矛盾搞冷战?
“江雨!江雨!”曙光小声喊着对面埋头吃饭的人。
“嗯?”江雨抬头,对上的是曙光那一副炯炯有神的八卦专用眼神。
“你跟喻队....什么情况?”曙光眼神鬼祟猥琐地往战队那桌一瞟,迅速又收了回来紧盯着江雨。
“没情况,好着呢!曙光你心事儿太多容易消化不良,赶紧吃饭!”江雨数落完又低头继续吃她的午饭。
然而,与曙光有同样想法的人并不仅限于公会这一桌.....
“队长,是江雨跟你吵架了?还是你惹江雨生气了?不跟你一起吃午饭就算了,怎么我们也跟着受牵连啊?!你们看你们看,公会的曙光在偷瞄队长哎,他们在聊什么呢?”黄少天天赋异禀,一张嘴吃跟说两不耽误,闲不住他那颗蠢蠢欲动的好奇心。
“瀚文你耳力比较好,听听他们说了什么?”宋晓戳戳相对离公会那桌最近的卢瀚文。
“啊?不太好吧....”卢瀚文欲推辞,却在前辈们的殷殷目光中败下阵来。他求助似的转头看了眼自家队长,只得到了一个微笑。这算是鼓励自己去偷听吗??
“江雨姐让他赶紧吃饭。”卢瀚文复述完,见前辈们的目光依然落在自己身上没有转移的打算,他咽了口唾沫报道说:“偷听完毕!”
“什么?”
“What?”
“没了?”
“就这一句?”
面对着各方质疑,十五岁的卢瀚文顿时觉得有些委屈,他们让自己去偷听时,江雨姐分明就只说了这句话!
“瀚文,不用理他们,吃饭!”喻文州适时发话,按停了自家队员的无聊举动,“这么关心那边的谈论内容,你们大可以自己过去问。”
自己过去问?
那岂不是显得他们太八卦了!这么没有档次的事,谁干谁SB啊!
喻文州吃饱饭从口袋里摸出包湿巾,抽出一张擦擦嘴角的食物残渣,又抹抹指可能沾染的丁点油腻,丢到了吃剩餐盘里。随后他又抽出一张湿巾,把剩余的放到了桌上以供队友们自取,起身走向了公会那桌。
饭菜香气也掩盖不住的清爽薄荷味道冲入鼻腔,江雨停筷抬头去看站在自己身侧的喻文州。
喻文州环伺一圈,微笑着朝公会精英们点头打了个招呼,然后询问江雨:“下午是要待在二楼吗?”
江雨鼓着腮帮子起劲的嚼着西蓝花,不假思索地点了点头。得到答复的喻文州显然对此并不意外,既没有生气也没有不满,相反还很是理解。
“狮子头这么好吃吗?”喻文州捻着湿巾轻柔擦拭江雨嘴角下巴上沾染的酱汁。
在众目睽睽之下,江雨对此亲昵动作也没有太大反应,只是红了个耳朵尖理所当然的接受了喻文州的妥帖服务。待到湿巾离开了嘴唇,西蓝花也悉数咽下,她竖起个大拇指夸奖道:“何姨做的狮子头肥而不腻,酱汁可口,人间美味!”
专属于吃货的熠熠表情落在喻文州眼中,分外的可爱诱人,似乎在江雨的手动点赞之下,让他也跟着生出了想要吃个狮子头的念头。他笑着叮嘱说:“好吃也要适量,会给胃带来负担的!”
喻文州说话间,江雨又夹了块狮子头填进嘴里,大有种‘道理我都懂,就是不照做’的执迷不悟。直至被喻文州似笑非笑的眼神看得起了层鸡皮疙瘩,江雨这才放慢了咀嚼的速度,讨好地冲他笑了笑,以此表示她会听话的。
如此自然流畅又甜度腻人的一番互动下来,实实在在的打消了两桌人马的各种猜疑,放下心的同时,又后知后觉地被两人的恩爱闪瞎了眼。
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
到底我是做错了什么
一曲经典老歌十分应景的从食堂四角挂着音响中传出,盘旋回荡在围观群众们的头顶上空,隐约还能听到有人跟着小声附和着哼唱起来。
到底我们是做错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