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韩夫子
李尘见此毫无意外,毕竟大乾这潭水远比外人所想要深,如胡媚娘,岳东阳等人,各自背后都有大能高手,他们之间的角力涉及整个大乾王朝江山社稷,乃至于正气洲的统治权柄。
明面上的王朝分封,诸王争霸,都是各方势力彼此制衡,相互妥协的结果,一旦矛盾激发,局势失衡,背后大能高手必定出面。
“这世间从来没有什么温文尔雅,古井无波,有的只是利益不够深厚,不必亲自出马。”
“真要到了触及根本之时,莫说元神大能,就是天上神仙也得亲自下凡出手,作过一场。”
李尘从来不信什么大能高手的器量,也不吃风清云淡,宠辱不惊那一套,那些只不过是体量与胃口的问题。
修真者和神仙不市侩,那也只是因为他们所需的资粮,发展的根本与凡俗人物不同,并不是秉性天然高超。
风度和体面,是对比出来的,下位者仰望上位者,自然是风度翩翩,体面无边。
若有所思间,李尘以千里眼远远窥视,但见茫茫紫气化作漫天云海,恍若波涛,涌遍了整个圣京的东方。
在这常人难以察见的天地之气涌动异象之中,圣京东郊的道路上,一头洁白胜雪,浑身上下找不到一根杂毛的公牛似缓实快的行走着,牛背上坐着一个鸡皮鹤发,如同山中老农的干瘦老者。
他身形佝偻,皮肤皴裂,看起来恍若凡人,身上没有丝毫气势散发而出,但在这紫气东来三万里的异象之中,却被衬托得如同仙神下凡。
难以言喻的神圣之意充斥着虚空,在其头顶,似有浩瀚宫城,辉煌书卷,锦绣文章。
一件件象征着人类文明与文道气蕴的法相伴随着照耀万里的灵光呈现出来,不知觉间,晨曦也自东方而出,如同启明星亮,照映在交战了整夜的圣京城郭中。
此时城中诸人依旧还在交战,漫天紫气也似被高门厚墙所阻隔,内外互不寰通,但冥冥之中,许多人似有感应,不由自主把目光转向了那位亚圣出现的方向。
他们仿佛每一个都具有了望穿千里的神通之眼,直接看到了雪白公牛载着干瘦老者飞奔而来的场景。
“韩夫子……”
“是韩夫子来了!”
儒道诸人尽皆一震,正在苦苦支撑的岳东阳等人面上尽皆露出欣喜的笑意。
“韩夫子?”
圣京城外,烈鬃帝尊忽的高飞而起,躲过了青龙法相的一记神龙摆尾追击,跨在数百里外的虚空驻足远眺。
“韩夫子?”
武皇阳无极身躯一震,躲开白虎法相的纠缠,远远退至圣京城外三百里的虚空中。
凭借着大能高手之间的气机牵引,他们也察觉到了对方的降临。
这位出现在此的儒道亚圣,正是当世儒道亚圣之一,元神境界的大能韩夫子。
其年寿早已超过千年之久,相较于寿元悠长的妖族而言,都称得上是老者。
众人只知其是四大书院之一的华章书院夫子出身,不知何故,在那里隐姓埋名,做过三百年之久的扫地仆役,最终一朝悟道,成就圣位。
但是,每一位大能高手的经历,都是各自的传奇,他在年轻之时,也必有一段类似方圆或者岳东阳等人南征北战,征伐外道的经历。
或也有与妖族大能高手之间的恩怨情仇,屡次交锋。
他绝不可能与表面展露出来的形象那样,为一山中老农,淳朴而又老朽。
李尘拥有千里眼,观察四周间,注意到了烈鬃帝尊和阳无极表现出来的警惕和戒备,显然在他们心目之中,这位韩夫子绝非等闲人物。
“诸位道友,何故在此大动干戈?”
韩夫子骑牛到了东城门,也不进去,只是幽幽一叹,发出了悲天悯人的感慨。
“我知你们不满我儒门弟子为官为将,掌控大乾朝政已久,然每遇封神,亦多我儒门充役,往来征战,各赴其场,更有治理地方,教化万民之功,如若你们真的想要取而代之,需要做的还有许多,绝非武力争夺就能得来。”
阳无极冷笑:“韩夫子,莫以大道理诳我,大乾历史上又不是没有试过武人当国。”
韩夫子道:“每逢此世,人皆称难,亿万生民迟早会重新迎回我儒门。”
烈鬃帝尊一时之间有些插不上话,站在那里皱眉不已。
李尘却知他们所言何意。
他们这是在辩驳不同道途,或者说是社会群体之间执掌朝政,治理天下的优劣。
以大乾王朝的体制与习惯,每逢武人当国,必有动乱,各方军阀相争,民不聊生,文人当国,儒门掌权,则得到治理。
百万年来,历次轮回,从无例外。
至于妖族入侵,番邦入主大乾,则几为亡国灭种之末世,大乾子民共抗之。
异族始终是异族,哪怕武皇阳无极等人为了自己野心,如同今日这般与之联手,也多是彼此利用,借助一番其武力而已。
如若自己目的达成,对方也就失去了利用的价值,那就是一脚踢开之时。
阳无极道:“就算如此,我们也不得不争,没有人会愿意甘居人下!”
“韩夫子,你知道理,更知人心,废话不必多说,想要阻止我们的话,空口白牙无凭,还是作过一场吧。”
韩夫子道:“道友想要如何?”
阳无极道:“素闻韩夫子修炼的是因果大道,能逆乱阴阳,颠倒乾坤,阳某不才,愿以力破之,我们就以赌斗相较,看看究竟是你的妙法高明,还是我的武力强横!”
烈鬃帝尊忽的插口道:“本尊也加入,此次若你能赢我,便是就此退兵,也心服口服。”
韩夫子呵呵一笑,道:“好。”
阳无极闻言,脚步踏出,突然降临在圣京西南千余里外的一家书院里面,拎了个青衣士子出来,回到圣京东城门外,就那么当着韩夫子的面,咔嚓一声,捏碎其喉咙。
这青衣士子只不过是个炼气中期的童生,连惨叫都来不及,便被掐断生机,当场暴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