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琉球计划

张子云苦笑了一下,李旦所言非虚,大明的那帮子文官,要他们高谈阔论,扣帽子丢锅,那是一点问题都没有,但是要去解决四夷的问题,怕是就没有什么办法了,这没有办法也就算了,你去解决了,搞不好还会吃一个擅自出兵的罪名,所以有明一代,武将畏手畏脚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虽然武将擅权也不是什么好事,但是以文制武偏激到这个地步,也不是什么好事。

不过张子云也知道,吐槽归吐槽,这出兵琉球的事情真要是被朝廷里的文官知道了,那可是就闯了弥天大祸了,到时候自己恐怕真有人头落地的可能性,但是好在琉球孤悬海外,这不说一直盖住这件事情,但是瞒上些日子应该没什么问题。

“这其实也是我担心的,这尚氏毕竟非我大明族人,中山国也有许多世家贵族,这钱的事情,毕竟连着筋骨根本,难免会出龌龊,所以我打算替尚氏夺回中山之后,以每年五万两的价格租借中山国的土地港口,依然尊奉尚氏为主,这样也算是对中山国上下有个交代,同时我们对中山百姓一视同仁,这中山百姓本就是大明藩属百姓,自然不会违逆天朝,若是能得到天朝子民一般的认同,他们便就更会感恩戴德。到时候就算有中山的贵族不服,这中山国之中可还有咱们大明百姓的后裔呢?”

李旦一边听他说一边点头微笑,他明白,张子云这是要在琉球恩威并施,并利用这么些年来大明积攒下来的威势帮助他牢牢控制住琉球。

“再者说,”张子云停了一下,脸上突然露出诡异一笑道:“现在部院内阁里都已经是一堆乱麻的事情堆着了,就算是中山国有人能在咱们的眼皮子底下溜到京城,这中山是海外弹丸,传事需从鸿胪传至礼部,再由礼部转入内阁,府院周转,少不得费一番功夫,到时候李先生和雨柔难道还怕拦不住吗?”

听他这么一说,李旦仰头大笑了起来,一手指着张子云道:“初见你的时候还觉得你是个啥也不懂的愣头小子,只会些新奇玩意,现在看来,老夫的眼光实在是不如雨柔,你这小子还真是学得飞快啊,这几个月没见,这官场里的手段真是学了不少啊。”

张子云却笑着摇头,一脸无奈道:“李先生言重了,我这也是没办法,实在是我这个小小的千户想做些微小之事,若是不学一些这官场里的手段,怕是到时候都不知道哪天自己就被槛送京师了。”

见张子云一脸苦相,李旦却笑得更开心了,然后冲着一旁的风二笑道:“也亏是当年老子没考进这进士,这朝廷里,还真不是你我这种人待得。”

“要是主人能做得了那京师的主人,怕是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了。”风二也无心,立刻接口。

谁知这句话一出口,李旦却收起了自己的笑容,满脸肃然,叹了口气道:“风二,平常是怎么说的,咱们虽在海外,但是毕竟是大明子民,这样的话,不能说。”他话说完,又看了一眼张子云,脸上闪过一丝担忧,似乎是在担心这句话会给张子云带来什么不好的印象,毕竟张子云是大明的官员。

风二立刻知道厉害,赶忙道:“是小的失了嘴,请张大人不要见怪。”

张子云自然是不会介意,他叹了口气,接着看了一眼李旦道:“其实若是这大明里没有这些破事的话,也就没有咱们现在的这些事了,这拿下了中山之后,我会设立一个名为琉球军政委员会的官厅,统一处置琉球军政事务,到时候会在那霸港建设船坞,港口,修建工场、种植园、农场乃至市镇,这些都需要人,这一方面,我怕是需要李先生和雨柔共同相助了。”

李旦顿时愣住了,他看着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半晌都没说话。

“子云,你……到底要干什么?”

张子云并不回答,他面向李旦,弯腰施礼,接着便郑重地道:“我在登州的时候,便听说李先生手下人才极多,船匠工匠,都是一等一的,这打下琉球并非难事,难得是这日后琉球该怎么建,所以除了李先生的舰船,我其实还想借李先生的人。”

“借人是没有问题,可是我那些个手下的人,可不止是大明人,尚还有朝鲜人,红夷人乃至于倭人都有……”

“历来成大事者,唯才是举,这些人就算不是大明人,可是我们这些人是大明人啊,能让这些人为大明人所用,有何不可?再者说,就算是当下咱们还不会,这我们难道还不会学吗?到时候让咱们大明的人把这些本事学会了不就好了?我本来就打算在琉球开设学校,叫那些个工匠船匠教咱们大明的人,”

李旦听他这么一说,缓缓地从自己的座位上站了起来,接着盯着张子云,好半晌都不说话,片刻,他突然抚掌大笑起来道:“好,说的好,这么些年,老夫见了无数的人,也不乏自吹是人中龙凤的人,但是那些个人,在老夫看来,不过都是些目光短浅,土鸡瓦狗之辈,没有一个人有你这般见识的,这忙老夫是帮定了,你要什么,尽管开口,我一定会给你准备好。”

“有李先生这句话,那我就放心了。”张子云连忙致谢。

李旦几步走到了他身边,接着道:“子云,老夫还有句话想说。”

“先生请说。”

“老夫久在倭国,这岛津家的事情我还是略知一二,这次琉球攻略,你夺了岛津这家的东西,他们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依着老夫看,还是要早作准备为好。”

张子云笑着点头道:“李先生的话我谨记在心,其实这事情我也有想过,其实岛津的萨摩之地,实际上也是非常良好的港口之选,只不过这饭得一口一口吃,地得一口一口夺,咱们大明和岛津,和着倭国还有一些旧账没算!更重要的是,”张子云停了一下,看了一眼杨泉,笑着道:“我们之后的事情需要大量的金银,需要大量的人力,需要大量的土地,能有这三个的地方,恐怕也就只有倭国了。”

李旦一脸愕然,他看着站在他背后的风二,自己的手下也是一脸愕然,他们根本没有想到眼前这个大明的千户正在算计倭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