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匕首
土狼死了。
它死在了自己的猎物面前。
这是猎杀者可以预料到的归宿。
也是作为土狼族一员常有的事。
狩猎失败，弱肉强食。
但，这不是作为一位母亲应得的结局。
可悲剧，依然就这么发生了。
小土狼轻轻舔祗着母亲满嘴的鲜血，仿佛是想把那些血舔回去，想让妈妈活过来……
在这末日过后的废土之上，没有一个生命可以幸免！
关一脑海如雷轰顶，唯有伤口的疼痛能让他清醒过来。
他这是怎么了？
他杀了一位母亲，他杀了这只小土狼的妈妈！
关一本以为，他可以在网上用键盘控诉那些道德绑架他人的“圣母”主义者，嗤笑他们不懂丛林法则，相信自己和他们不一样。他本以为自己可以像托马斯·维德一样，为了生存不择手段；自己的行为可以像无情的车轮碾过一切阻碍他生存下去的事物。
现在他发现，他根本做不到。
即使是一只土狼，它也有自己的家庭，也有比自己生命更为重要的执念。
它刚刚之所以要发动那场毫无胜算的狩猎，也许只是为了保护孩子，也许...只是为了给快要饿死的孩子找些食物。
关一望着眼前的景象——小土狼发现自己的母亲再也醒不过来了，于是轻轻叼住母亲脖子的一边，开始费力地拖拽起自己的母亲。
它也不知道要将再也醒不来的母亲，拖到什么地方去。
“汪！汪汪！”关一伸手去触碰小土狼，但这只土狼也有自己的凶悍，小小的身躯摆好架势，蓄势待发。想要给面前这个杀死母亲的庞然大物一些教训。
关一决定，他要收养这只小土狼。
出于怜悯吗？别逗了，任谁都清楚宇宙法则并非人类想象的那么美好，生存和进化的客观规律是所有生命无法忤逆的法则。
出于愧疚吗？也许吧，可如果不这么做的话，也许此刻成为小土狼食物的就是他。
出于理性？应该杀掉这只土狼，在这未知的废土上，勉强把它当作生存食物...
无论出于哪种立场，都找不到收养小土狼的理由。
关一也不明白为什么，但他还是那样做了。
“汪！汪汪！”
几分钟后，关一以被咬了几个牙印为代价，终于让小奶狗耗尽了最后一点体力，安静的躺在了关一怀里。
“好吧，就这样，出发吧。”
“生活不就是一场大逃杀么，只不过限制众生的枷锁不像此刻这么清晰，而是爱情、金钱、仇恨、梦想、事业、情怀、习惯、社交、政治.....这些比生死还要沉重的理由，像沉重的担子压在我们身上，驱动着我们不得不违背我们的本心而去按照其他的法则而活，就像我们不知道藏在陌生人友善的面具下，他心底的欲望又是怎样一副持刀的罪恶模样呢？现在这样，倒也简单了。只要...活下去就好了。”
关一这么想着，叹了口气。抱着小土狼向太阳落下的方向走去，夕阳的余晖洒在关一身上，影子被拉的很长，他的步伐有力了很多。
可他没注意到的是，小土狼母亲的眼睛，这时才缓缓闭上。
关一一瘸一拐的向前挪动着步伐，远方的山丘上有一座小二楼的乡村建筑。关一抬眼看了看，发觉快要入夜了，今晚应该要在一处相对安全的地方那养伤，在建筑内安歇总要好过待在野外露宿。
打定主意后，这个一瘸一拐的向着那栋建筑走去。
一小时后。
“小兄弟！”
就在关一快要走到那栋房子的时候，一个声音却打破了废土之上的沉寂。
“谁！谁在那？”关一迅速警惕了起来，虽说他浑身是伤，他也不能做任人宰割的鱼肉。
“小兄弟，别紧张，我在这，我现在举起手，你看我，没有武器啊。”一个彪形大汉自前面的房子里走出，他赤裸着上身，肌肉十分发达，这块头儿和终结者的扮演者施瓦辛格比起来也毫不逊色。
“你想干什么？我什么都没有，现在你我战斗的话可能两败俱伤，不如我们都离...”关一谨慎的打量着眼前这个浑身肌肉的壮汉，他现在的状态自然跑不过这样一个猛男，跑不了，打不过。眼下只能智取了。
“小兄弟，你听我说，我不是坏人，我也是像你一样的求生者，我们现在组成了一个幸存者小组，互不侵害，然后一起去寻找让大家从这莫名其妙的地方出去的办法，你愿意加入我们吗？”那个肌肉男诚恳的说道
“我们”？他还有同伙？
在这种情况之下，不能相信任何人说的任何话，要有自己的判断。
“我凭什么相信你？”关一冲他喊道，他在虚张声势。
他清楚自己没有任何优势。此刻，他就是一只躺在砧板上和厨师谈判的鱼。
“你只能相信。”壮汉如此回答。
“小兄弟，介绍一下，我叫石强。我看，你还没有发现自己的初始武器吧，你现在看着你的指环，然后心里想着指环里面有一个空间，就可以拿出你自己的初始武器了。”石强依然举着双手，语气尽量缓慢的说道，一副想表达自己善意的姿态。
初始武器？那是什么东西？关一将信将疑的举起自己的左臂，看向指环时，关一注意到那原本198的数字现在竟变为107！这意味着——已经死了九十多个人了吗？
这都是活生生的人命啊！
强行压下自己的情绪，现在不能被情绪乱了阵脚，关一一边戒备着石强，一边照着他所说的方法去试了试。
一颗碎裂的蓝色宝石进入了关一的视线，精悍的刀身是承载它的武器，深邃的刀柄，上面精致的血槽就像一副来自远古文明的图腾壁画。
这是一把精致的匕首。
“看到了吗？小兄弟。拿出来吧，看看是什么？”石强并没有什么其他的动作，还是举着双手站在那里。
看来他是真的没什么恶意，事实也如此，凭他的力量，完全可以飞奔过来抢夺走关一的武器。
但他没有那么做
“就这东西，早有这个胳膊就不会伤那么重了。”关一学着刚才的感觉让它出现在自己手上。果然，这把匕首出现在关一手中。
“嗯？怎么是把匕首？”石强却疑惑的说道。
石强不知为何，对关一拥有匕首这件事露出了诧异的表情。
“怎么了？不该是匕首吗？你的是什么？”发现石强并没有采取攻击性的行动，关一的语气稍稍放松了一些。
“不是的，我们幸存者小组发现，每个人的初始武器虽然是随机的，但也有一些规律可寻。我们可以进屋说吗？我的手举得挺累的，我是不会害你的，不然我也不会教你拿出武器的，你也清楚，我要是真想杀你的话，没必要和你废话，有很多机会可以在这里解决掉你，对吧？”
“好吧。但别动我的土狼。”关一觉得，眼前这人暂时看不出什么破绽，而且情况确实如果他所说，如果想下手，自己早死十八回了。
“这才对嘛，都是中国人，谁害谁啊。”石强放松了下来，上来就搂住关一，扶着他往房子里走。
关一的警惕心也稍稍放松了一些，但他依然对这个大块头保持着警惕。
就在石强上来扶关一的时候，关一却突然注意到了一个细节。
石强的戒指，是木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