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大婚（下）
手上的东西随意往桌上一放，蠃欺身压到少年身上，两人鼻尖几乎凑着鼻尖。
“我是谁？”
蠃的声音清清冷冷，婴勺似乎被他身上的寒意刺激地清醒了些。
“嗯……”红瞳闪过迷茫，忽然伸手抱住了他的脖子，安然闭上了眼睛，“我们睡觉……”
避重就轻？
蠃忍着笑伸手拉开他衣襟轻易把身下人上身剥了个干净，“阿婴，你以为你今晚还能睡？”
感觉到身上的凉意，婴勺稍稍清醒了，醉意散了些，酒精的作用却还在……
蠃低头吻上少年的锁骨，厮磨着轻轻咬了一口。
“嗯……”婴勺不适地仰头，不满地抓着蠃的肩膀就回了一嘴！
“嘶……”蠃猛吸了一口气，下嘴还是那么狠啊。
凉气从锁骨上传来，却像火种一般勾起两人的欲火……
“说，我是谁？”
牵制着身下躁动不安的人儿，蠃死死盯着他的眼睛，喉结上下滚动……
谁……
婴勺终于彻底清醒过来……
“不认识！”他也牟足了劲，老子都和你成亲了，能不知道你是谁吗！
作！
你这家伙就接着作！
“真不认识？”蠃的眸子黑的惊人，整个人的气息危险起来，似乎身下人再一句话不对，他就会有所惩戒。
“不管你是蠃，还是离淅、梁原，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老子都认得出来！”婴勺发狠似的瞪他，小爷还怕你？
“嗤……阿婴，”蠃用手指压住他的唇，笑得肩膀都颤抖起来，“洞房花烛的时候，不是应该煽情一点吗？”
“还不煽情？”少年翻身把他压在身下，红瞳亮的像两团火，“我怕把你煽哭了！”
三两甩下自己的外袍，婴勺骑在男子腰上，居高临下地看他，“今晚我要振夫纲！”
“……振夫纲之前，先喝一杯合卺酒行吗？”蠃伸手捏了捏他的脸。
“合……”婴勺想了想，“好吧！”
两人翻身下床，终于拿起了相连的两瓣葫芦。
刚要倒酒，婴勺瞥了衣衫整齐的蠃一眼，立刻道，“你脱掉……”
凭什么他看着跟流氓似的，这家伙还一副君子做派？
“好。”蠃直接张开了手，“帮为夫宽衣。”
宽你妹！
心里想着，人却还是伸出了手，扣子一个一个解开，衣服一件一件褪去……
终于，婴勺抽了抽嘴角，遇到了自己之前打的那个死结。
这衣服款式也是怪异，中间有一层上下两件是连接在一块儿的，用一根手指宽的带子连着，这带子缠来绕去本应该打一个活结，但自己打的这个结复杂程度让他根本没法按部就班解开，弄了半天也没松，婴勺恼火地一扯，更紧了……
靠！
婴勺盯着这个结像盯着血海仇人。
蠃又忍不住发笑，“要不我来？”
听见他嘲笑，婴勺回了神，“不！你坐着别动……”
话没说完，他已经埋头到他腹上，上牙咬！
口腔里喷出的热气一层衣服怎么隔的住，暖流从腹部升腾而起，低头看了看埋头苦战的婴勺，蠃握着拳苦笑，简直是灾难。
“你别动……”感觉他有些往后缩，婴勺不满地在蠃腿上拍了一巴掌，抬头就想说他……
抬头……一张脸就压了下来。
一阵东西滚落的响声，座椅座椅板凳倒了一片，少年被他压在地上动弹不得，空气里只听得到急促的呼吸声，两人气息搅和在一起，根本分不出是谁的。
被他亲的一阵阵晕眩，婴勺无力地在他身上抓了两下，口齿不清，“唔……结……硌人……”
蠃一把扯掉身上的衣服，暂且放开了他，居高临下，“不知道直接撕么？”
“……”，婴勺抽抽嘴角，他还想要点脸。
两人都是赤裸着上身，蠃的皮肤白皙却透着结实，婴勺的肤色或因酒精的作用白的有些泛粉色，两人身体交叠在一起，说不出的和谐……
“咳……”在他再一次图谋不轨之前，婴勺轻咳一声，指了指歪在地上的酒壶和两瓣葫芦，“说好的合卺酒呢？”
蠃笑了一声，揽着他的腰把人带起来，拎起酒壶。
这酒壶密闭性很好，摔在地上竟然都没有洒出来，婴勺扶好凳子重新坐好，看他慢慢斟酒。
啧，美人**着斟酒，他的腰、背、肩……每一处的线条都印着烛光，整个人发亮似的……
婴勺就这样盯着他，看的很专心。
“呵……”蠃自然发现了他的目光，“为夫好看么？”
“好看。”少年拖着凳子蹭到他身边，接过盛满酒的葫芦，双手捧着。
“哪里好看？”蠃忍不住笑，嘴角上扬的幅度有点大，似乎不太能像平常那样控制住自己的心情，“我们在一起这么久，我第一次听你说我好看。”
“以前啊，没有这么看过你……”原来看心爱之人时，他浑身都是闪光的，没有一个地方不吸引你，婴勺第一次发现这种变化，颇有些惊奇，“现在才发现，以前怎么没看上你？”
“对啊，以前只有我看到了你，一眼看进心里……”现在你看到了我。
“我也把你看进心里。”婴勺笑着，忽然眼神带了些埋怨，“你是离淅的时候，就在我心里了……浑蛋。”
想到这家伙在七岁的时候就接近自己，婴勺就气得牙痒痒，怎么着，他还想玩养成吗？还好他小时候聪明开朗又单纯，才没被这个居心不良的给带沟里去！
“那怎么一样？”蠃举起酒杯，轻轻碰了一下他的。
“不，”婴勺摇摇头，“其实是男是女都无妨，只要那个人是你……”
语气轻的像羽毛，却让蠃的心狠狠颤了颤。
暖意一点一点涌出来，整颗心都在悸动。
……好满足。
外面，天色不知何时完全暗了下来，漫天银辉下，星星点点的亮光密集地分布在圣君的大殿里，盛宴还在继续，圣兽们醉得东倒西歪了……
“扶少主下去休息，我们明晨离开。”桑漪淡淡看了一眼趴着桌上醉得不省人事的巫羽，轻轻拍了拍他的脸颊，叹了一句，“都是孩子啊……”
“主上，您不歇歇吗？”
“不了，难得好风景，我去高处吹吹风。”桑漪轻轻摇头，目光落在正对着圣君大殿的一座山峦之上。
“姐姐，姐姐，人间好玩吗？”小火凤拉了拉凌鸾的裙摆。
“不好玩！”白虎抢着答。
“火凤又没问你，多话。”青龙看了他一眼。
“那你说什么？聒噪！”白虎这次反应很快，看青龙没有回应，便得意地扬了扬眉毛。
“你怎么知道不好玩？”火凤歪着脑袋问，终于看向了白虎。
“饕餮哥哥说的！他虽然不靠谱，但是从不骗人……”白虎义正言辞。
“啊啾！”
一个喷嚏吓得杞舞险些把手中的披风甩到地上去，看他没有醒来的迹象，她才小心翼翼的把披风盖在他背上，然后轻轻靠在他身边……
“哈哈哈哈……”一群小孩子都笑了。
饕餮哥哥不说谎？
这真是圣域最好笑的笑话了！
白虎涨红了脸，气鼓鼓地在凌鸾身边坐下，委屈地眼泪都要下来了，“姐姐，你说，我是不是没有骗人！”
“你们说的都对……”凌鸾有些心烦意乱，这里正对着寝宫，要是里面有什么动静，她便能第一时间发现，却没想到这些小家伙鼻子一个比一个灵，前脚刚哄他们送了孟婆汤，后脚他们就又找到她了，一会哥哥喝了那东西，她怎么撇开他们带他走呢？
“都对？”火凤明显没明白。
“就是不好玩！你别听青龙的！”白虎气得跺脚。
“你没去过怎么知道？肤浅。”青龙终于回了一嘴。
“切！就跟你去过人界一样！”白虎张嘴就冒火，大有和青龙打一架的架势。
“问我啊！”一道爽朗的笑声传来，一位黑衣美人悠悠走来。
她怎么也来了？
凌鸾看向来人，不自觉皱眉，桑漪屡屡找她……是巧合，还是她真的知道了什么？
“人间各种好吃的好玩的，如果你们运气好，还能碰见很好的人，例如我。”桑漪一点不见外地在凌鸾身边坐下，“高处的风就是凉啊，风景看得怎么样？”
在问她？
凌鸾刚准备回答，白虎已经先插话了，“我知道！杏仁酥绿豆糕豌豆蓉核桃饼……特别多好吃的！”
一句话出，小家伙们都不抢话了，火凤一脸向往，“我也好想去人间啊……”
“那也要你修炼化形才能出去。”青龙凉凉说了一句，转身就走。
“哎，青龙你走什么？”火凤在他身后喊了一声。
“困了，回去睡觉。”青龙头也不回。
小孩子困的早，跟着大人们折腾了一天其实早累了，全靠那点兴奋撑着，如今一个要睡觉，其他的也接二连三打起哈欠……
“都回去睡吧。”凌鸾摸了摸火凤尖尖的喙，柔声道。
“嗯，凌鸾姐姐再见，我们明天再一起玩……”火凤揉揉眼睛，也扇着翅膀飞走了。
“好。”凌鸾应着。
明天……明天她大约已经不在这里了。
白虎一跃，跟着她往山下去，玄武就懒省事地缩进壳，咕噜咕噜一路滚下去，数息之后竟然冲到了最前方……
“聊聊吗？”
凌鸾心中咯噔一下，不知道她想说什么。
小时候她对这位老师尊重敬仰，现在……她对她有些畏惧。
“好啊。”凌鸾笑得有些僵硬。
“从这里正对着寝宫呢。”桑漪刚发现似的，看了凌鸾一眼，“你一个小姑娘竟然喜欢看这些，小心长针眼……”
“不……这里并看不到里面……”凌鸾的脸火燎似的通红，正慌乱的解释，却看见桑漪已经笑弯了腰……
“……哈哈哈哈我逗你玩呢！”
“……”凌鸾有些不知所措。
“既然看不间，又何苦坐着等？”笑声突然就停止了，桑漪脸上甚至带了一丝怜悯。
等？
鼻头突然抑制不住的发酸，长久以来挤压在心中的情绪几乎要喷薄而出！
凌鸾还是哭出来了。
桑漪叹了口气，目光飘远了些，看上去一点儿都不意外。
“我想他之所以带着你来圣域，是不想你以后孤孤单单一个人，但这么把你放在他身边，对你来说其实是折磨……”
“不！不是的！只要在哥哥身边我就很满足了！”凌鸾疾声否定。
语气那样急切，声音那样尖锐……反应过来的凌鸾有些尴尬。
她抹了抹眼泪，长长呼出一口气。
桑漪勾了勾唇，“你哥哥信，你信吗？”
我……
凌鸾苦笑，“桑漪老师来找我，就是为了说这些吗？”
“不，我是想带你去云端。”桑漪的目光落在前方壮丽的殿宇内，“孩子，你不属于这里。”
“那我属于哪里呢？我爹爹死了，我现在只有哥哥，我只想和哥哥在一起，哪都不去！”
“你是想和哥哥在一起，还是想和闻丘在一起？”桑漪的目光锐利的可怕。
毫不避讳，直接了当地戳破她的心思！
凌鸾怔在原地，“我……”
闻丘，闻丘就是哥哥啊……可是她知道，自己想从哥哥那里得到的……
“他是羽皇，你是凌鸾，你明白吗？”桑漪补了一句。
羽皇？
多么生疏遥远的字眼，远到只有圣君才能匹配……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说服丝丽卡帮你拿到孟婆汤的，只有一点，我不允许她被卷入这些是是非非里，你想要的东西用了这些手段即使得到了，还会是你希望的样子吗？”
不会。
凌鸾当然知道。
她早就不是天真的小女孩了，届时哥哥连蠃都不认识了，又怎么会认识自己？
自己又有多大把握让他爱上自己呢？
他要是讨厌她呢？
这种念头只是闪过，她便觉得无法承受……
孟婆汤对活人其实并无效果。
原本桑漪是想要告诉她的，但看她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到底没忍心说出来，那东西对生人根本没用，除非是教皇那样的纯阴之体才能对冥界的东西起反应……呵，估计教皇自己也想不到，他一人之错会接二连三地误导别人……
“你要是想坐到天亮，我可以陪陪你。”桑漪重新坐下，理了理自己的衣摆。
“我是不是……很蠢？”凌鸾肩膀颤抖着。
“还行吧。”桑漪有点想笑，谁年轻的时候没有蠢过呢？
“哥哥会不会发现了？”
“你希望他知道你的心思吗？”
“不！”凌鸾使劲摇摇头，“我不想，他这样……和那个人，挺好……”
“是吗？”既然你这么觉得，又为什么要下药？
“我……我只是想，万一我有机会……万一哥哥喜欢上我……万一呢？”眼泪从她光洁的面颊上滑下，凌鸾睁着眼睛，定定看着那个方向，死死地咬着唇。
哥哥……
对不起……
我怎么能这样对你……
对不起……
喝合卺酒的时辰早就过了，如果她成功，寝殿根本不可能还一片沉静！
她的把戏卑劣而粗陋，那酒，哥哥说不定一闻就闻出来了，他早就知道了……
他会生气吗？
会失望吗？
“他还是疼爱你的……”桑漪声音柔和下来，“跟我走吧？注定不是归属，留下来只能徒留伤悲，什么时候想回来，就回来看看……”
“我想再坐会……”一阵风吹来，凌鸾的发丝扬起，神情失落地厉害。
“好吧。”话已经说到这份上，桑漪也不想逼她，这丫头虽是个通透孩子，可情关也得自己过……
原本她懒得淌这趟浑水，单凭一瓶孟婆汤根本伤不到圣兽，之后就算有人追究，也扯不到云端，可丝丽卡……
桑漪揉了揉眉心，她在逼她站出来，逼她表态……
那丫头还是那么固执啊！
不知坐了多久，凌鸾的眼泪早就干了，她忽然转过头看向一脸若有所思的桑漪。
“走吧？”
微微泛青的天色，凌鸾的情绪没比她预计的平稳。
“好。”桑漪站起来伸了伸懒腰，“走吧。”
不问她是否去告个别，也不在意她究竟想通没有，桑漪心里很轻松，带着自己昔日的小徒弟慢悠悠往山下走，一会羽儿看见她，说不定会很惊讶呢。
想着不自己弯了弯唇角，这些个孩子啊……
婴勺微微睁开眼，近在咫尺的俊颜映入红瞳，蠃双眼闭着，呼吸很平稳。
想到他昨晚狠命折腾他，婴勺双耳有些发烫，伸出手捞了缕蠃的发丝，拿腰带绑在了床柱上。
“嘿……”想象到他起身是头发被拽住的样子，婴勺忍不住笑出声，接连这样绑了四五股，婴勺刚收回手，就一眼对上了蠃不知何时睁开的黑眸。
顿时打了个激灵。
“你醒了啊？”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睁眼的，婴勺有些心虚，刚想坐起来，腰便被人箍住，大手顺着腰线往下摸
“干什么！天亮了！”温热的气息喷在他脸上，婴勺紧张地直往后缩，太白天的，这家伙该不会又……
念头只出现一瞬，腿间的酸软顿时让他尴尬的说不出话来……
卧槽！
他的体能有这么差吗！？
尝试着抬了抬腿，难以启齿的部位触电般传来一阵阵酸爽……
这
特么
根本
不能下床！
“痛不痛？”蠃好笑地看着他这一系列动作，把人重新捞进怀里，手在他腿间不轻不重地揉着。
能不痛吗！
下面那个又不是你！
“今天不要起了，在床上歇着吧……”蠃吻了吻他的眼睛。
“像话吗？”婴勺白他一眼，他一个羽皇婚后一天不见人，传出去还有面子吗？
“那我也不走？”蠃手下稍稍用了点力气。
“啊……”酸痛从腿间穿来，婴勺满脸通红，“你……你轻一点！”
蠃轻笑。
“你就笑吧，等下一次，你也得……嗯……你往哪里摸呢！”声音突然变调，婴勺一把按住他不安分的手！
这个禽兽！
早上原本就容易冲动，被他三两下碰的起了反应，他顿时羞恼不已，这混蛋故意的吧！
“好，等你恢复过来，就让你在上面。”蠃立刻安抚，手也安分地继续按摩，昨晚折腾了他大半夜，肯定是累着了。
“这还差不多。”婴勺哼了一声，任由他动作。
“阿婴……”男人看着他身上深深浅浅的痕迹，无奈地把人往被子里塞了塞。
多看几眼，他可能就要化身为狼……
“嗯？”婴勺舒服地闭着眼，听见他说话便应了一声。
一个吻印上来。
不带任何情欲地，蠃吻的很轻，很慢……
婴勺慢慢地回应他，两个人像连体婴儿似的紧贴着，呼吸渐渐又散乱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