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李大爷，你大爷？

不知过了多久，一道刺眼的阳光直射进屋，林生在迷糊中醒来。

他睁开眼，发现天已经亮了许久，看一看时间，也已经到十二点，昨天一夜的折腾，确实是累坏了。

林生起了身，动动身体，发现脑袋依旧还隐隐作痛，心中想着等会去一趟药店，买些药回来，免得把身体给弄垮了。

身体最重要！

想到这里，一股强烈的饥饿感涌上心头。

“好饿......还是先填饱肚子再说......”林生叹了口气，无奈说道。

他刚准备出门，门外却是响起一阵敲门声。

林生好奇，自己来到这里还不认识什么人，怎么会有人来敲门？难不成昨晚找错房间，被人发现了，现在来算账？

带着疑问，林生开了门。

可是门刚打开，林生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上，一盆冷水扑面泼在了脸上。

一阵透心凉，林生全身都湿透，一滴滴冷水顺着脸颊不停滴落，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气味。

刚起来就被莫名其妙地浇冷水，林生憋着气刚想说什么，耳边却是传来一句苍老的声音：“年轻人，晚上回来，记得洗澡......”

林生一抬头，这才知道门前站着的是一位年过六旬的老奶奶，虽然脸上布满了皱纹，头发花白，但是一双眼睛却是格外明亮，毫无浑浊之意。

林生认得这个老奶奶，因为昨天来这里入住的房门钥匙，就是向她要的。

此时她手里拿着一个塑料桶，目光正盯着林生看去。

“小伙子，我说的话，你听见了没有？”眼前的老奶奶看见林生愣在那里，又是开口说着，手中拿起靠在门角一边的拐棍，不停在林生身上戳着。

“不是，王奶奶，我才刚起来，你泼我冷水做什么？不对？这水的气味不对？”林生心中想着，凑着鼻子闻了过去。

“好大的骚气，这......这难道是尿？！”林生几乎是叫了出来，一脸的痛苦。

“这童子尿味再重，也盖不上你身上的怪味！一股像是从死人堆了爬出来的腐烂臭味，整栋楼都能闻到，害得我一夜都没有睡好！小子，你再不洗干净，这门你就别想出去！”

“啪！”老旧的木门被王奶奶一把带上，那手里使的劲，差点没把这门给拆了。

林生在屋内寻了一处坐下，心中想着刚才王奶奶的话，便连忙脱掉衣服，跑进卫生间冲洗。

确实大意，自己昨晚在焚尸炉里和一个腐烂的尸体厮混那么长时间，全身几乎是被骨灰裹了个遍，自己倒是没感觉出来，可是其他人却不这么想。昨晚自己躺在床上睡着了，这气味传出去，被人注意到，怕真的是以为是一具发臭的尸体挺在那里。

林生越想越觉得恶心，从行李里拿出一块肥皂，使劲地搓着。

手碰到胸口时，那泛红的印记已经好很多，林生即使用手摸上去，也不觉得疼痛。

半个小时后，林生终于是走出了出租屋的门。

夏日午后的阳光照在他身上，一股暖洋洋的感觉传遍全身。

走廊里，王奶奶已经不在门口，看样子是忍受不了刺鼻气味，已经离开了。

同一个楼层不远处的一间屋子前，一只绿色的鹦鹉被关在笼子里。似乎是注意到林生无意中的目光，那只鹦鹉突然是张开口，大声叫着：“臭死了，臭死了，小样给老子滚开！”

林生身体一怔，心中想着老子也没招惹它什么，张口就是一顿骂，这极乐小区究竟是什么鬼地方！

“小东西，长得可真别致啊！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一身毛给拔了。”林生露出电视剧里坏人标准的阴笑，一步一步走了过来。

“坏人，非礼啦，老头子还不出来救救我！”

话音刚落，挂着鹦鹉笼子旁的房间内，传来一阵急促声音：“是哪个兔崽子，这年头连一只鸟都不放过！畜生！”

林生抬头看去，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头正站在他面前。白色大背心，大裤衩，手里握着一把破烂的蒲扇，脚上一双人字拖，还有那阳光下泛着光亮的短头发，无不令他印象深刻。

“这......老爷子好，我看你这个鹦鹉有趣，便过来看看，你看这小东西，我还没动它，它就会喊非礼，是不是很好玩？哦，对了，我是你的新邻居，昨天下午刚搬过来，我叫林生。”

林生毕恭毕敬地说了一大堆，可是眼前这个老头子却是一句话都不吭声，只是一双眼睛盯着林生看去，让林生不禁觉得后背发凉。

见到这般场景，林生也不管这么多，打了声招呼，便想离开这里，心中还颇为后悔为什么跑过来逗鹦鹉。

“小子，你叫林生是吧？”林生刚走几步，身后的老头子的声音便是传来。

“啊？是啊，我叫林生。”林生也只好回应着。

一只大手从后背拍了过来，林生回过头，发现刚才的老头子不知遇到了什么开心事，突然面色红润，一直盯着林生傻笑着。

“好小子，有前途！我姓李，大家都叫我李大爷！我虽然和你老爸年纪差不多大，但是你放心，我不会把你当做我儿子看的，大家都是好哥们！”

“好哥们！，好哥们！”刚才那只还叫林生非礼的鹦鹉，此时倒是附和起来。

“喂，老头，你这个年纪已经可以做我爷爷了好么，真是不要脸！”林生被这老头的奇怪举动给弄得一头雾水。

他简单敷衍了几句，便是匆匆下了楼，自己肚子还饿着呢，谁还有心思和一个傻不拉几的老头称兄道弟，搞不准等会这个李老头和这个鹦鹉一起喊非礼，那他这清纯小男生的形象，可全都毁了。

下到二楼，林生在楼梯处停留了一会。似乎是注意到了什么，他的目光投向这一层210的房间，因为和自己租下的房间位置相同，昨晚林生就是敲错了这个房间的门。

令他惊讶的是，210房间的门此时正被打开着，似乎是里面住着人。

林生正在想着，一个挺着大肚子的孕妇从门内慢慢走出，出现在他的视线内。孕妇穿着白色宽松的衣服，手里正拿着一个堆满脏衣服的木盆，看样子是想亲自拿去洗。

林生不知为何，总是觉得眼前的这位孕妇，虽然看起来没有什么不同，但颇有几分姿色的面容上，却显得很虚弱，尤其是嘴角，隐约有些发黑的症状。

林生自小也被喂了许多爷爷炼制的丹药，也就跟爷爷学一些中医术，像人体经脉穴道这些知识，也是懂一些，而且如今在大学里学习的，也恰好是医学。可能是因为这个原因，单从面容，林生就能够看出一丝异样。

但是因为隔得远，林生也不敢十分确定，或许是因为自己昨晚唐突，把这个独自生活的女人给吓到了，没睡好也不一定。

“有时间一定去道个歉。”林生心中想着，但是抵不住不断涌上的饥饿感，便急忙下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