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十五章 世事总不尽如人意
PS:感谢书友“立立之之”的打赏。
吴伯昌、钱瑾萱这下闹心了。
吴伯昌做为家翁还好些,无非是自家门下多个媳妇的事,可问题是,吴伯昌心里还藏有个梗,那就是“养女”吴小妹。
钱瑾萱就不同了,她之前进门时,曾私下应承过吴小妹,同时又得考虑王侧妃的位置,如果收下李海岳,那么以李海岳的身份,必将是侧妃,也就是说,侧妃位满了,那怎么兑现对吴小妹的承诺?
同时,自小所受的教育,让钱瑾萱很清楚,这不仅仅是一个侧妃位,而是一方势力的介入,和对吴王势力利益的瓜分。
而这一点,对钱瑾萱来说,是至关重要的。
如今的吴争,距离至尊之位,仅一步之遥,甚至可以说,只要吴争愿意,随时可以自立,并不需要篡位而发动内战。
所以,一个没有任何交情的势力突然介入,对钱瑾萱自身的地位,有可能形成威胁。
当然,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钱瑾萱尚不了解吴争是何想法。
虽说有吴伯昌担了一半责任,可毕竟吴争还不知情。
可如果不应,就会带来晋、吴双方互信的欠缺,此时北伐军正是需要外力帮助的时候,如果双方联姻,李定国就会率军从闽越北上湖广,这对整个战局都是至关重要的。
公媳二人理不清头绪,一时间还真难决,不得不让钱瑾萱出面,去说服吴小妹。
……。
“我可能……要失信于你了。”
“嫂嫂的意思是……大将军府已经同意,接纳那小女孩,成为吴王侧妃?”
吴小妹的脸色,看不出任何波动,只是静静地反问道。
钱瑾萱有些惊讶,不过依旧歉然地道:“夫君及二卫被困于淮安,敌人数倍于我,加上有长江天险之隔,援军无法迅速北上救援,权衡利弊……我与公爹皆认为,须接受永历、晋王的提议,来换取大西军出兵。小妹……。”
“无非就是多了个嫂嫂罢了。”吴小妹冷静地说道。
这种冷静,反而让钱瑾萱有些担心起来,“你不怪我?”
吴小妹摇摇头道:“如果哥哥有不测,任凭你我之前有过任何约定,那也只是镜花水月……相较于此,能让哥哥安然归来,才是最要紧的……这道理,我晓得。”
钱瑾萱有些激动,她上前拉住吴小妹的手道:“真是好妹妹!”
……。
于是,这桩古怪的联姻就这么在正主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吴伯昌、钱瑾萱给定下了。
十三岁的李海岳,一个恐怕真能说是目不识丁的女娃,转眼成为了吴王侧妃。
而与李海岳同来的少年,李定国的长子李溥兴,按李定国的意思,留了下来。
李定国不想让儿子进江南学院,要进的,是松江军校。
或许在李定国眼中,只有武力才能结束这乱世吧。
黄应运达成了他的任务。
得知吴争被困于淮安,黄应运赞同张国维等人的建议,迅速返回安顺,说动晋王李定国立即出兵。
可谁都明白,这一去没个二十来天,是无法回到安顺的。
也就是说,李定国出兵牵制清军,最多只是个美好的想象,淮安不可能支撑二十多天,同时,就算到时李定国迅速出兵,等效果传达到扬州、淮安战场,那至少也是一个月以后的事了。
可所有人,在此时还没意识到,这场战争,早已脱开了局部战争的范畴,这事实上,已经渐渐演变成一场汉、满之间的,决战。
只是无论是义兴朝、大将军府,还是清廷、多尔衮,都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双方依旧还将认知停留在,这是一场稍稍失控的局部战争。
莫执念,包括张国维等人,还在想着,只要咬牙挺过这一关,只要王爷可以安然归来,那么,也就是这场战争结束的时候了,一切还能回到原来的部署、计划——积蓄实力,以待将来!
……。
应天府,义兴朝的京城。
歌照唱,舞照跳。
隔江的激战,丝毫没有影响到贵人的娱乐和民众的生活。
然而,左营廖仲平部的异动,瞬间改变了这一切。
这可是左路营京卫哪,全军六万人马,几乎占义兴朝总兵力的三成。
失去首辅且被逊帝朱慈烺极力压制的内阁,那就形同于一个办公室、秘书室,完全无法协同六部作出反应,只能将消息迅速送进宫,等候朱媺娖的决断。
柔仪殿中,朱媺娖愤怒地瞪着张同敞。
“是你将黄道周、马士英羁押了?”朱媺娖脸色铁青,她确实愤怒,张同敞如此嚣张、不知进退,简直就是欺君,“你可知道,一旦吴争脱困得知此事,会引来怎样的后果?”
张同敞平静地摇摇头道:“陛下误会了,臣并无加害首辅和马士英的意思,相反,他们得到了优渥的对待……臣只是想,不能让二人在京城串连,陛下应该知道,吴争执掌重权已有些时日,我朝中有多少人暗中投靠于他的麾下,或者是与他暗中勾通,恐怕难以查清,如果引发动乱,怕又是一场政变……臣只是替陛下着想,还请陛下明察。”
“荒唐!”朱媺娖指着张同敞喝道,“可如今呢……廖仲平无视朝廷严令,已率左营渡江,这就是你抓捕黄道周、马士英想要的结果?朕以为恰恰相反,是你逼反了廖仲平!”
“这……并非臣的本意,况且,廖仲平的叛反并非是因为臣抓了黄道周、马士英,至今日,二人被抓的消息尚未外露,廖仲平又如何得知?这正好证实了臣的担忧,连掌控朝廷三成兵力的左营都指挥使,都早已是吴争的人,那朝中还有多少象廖仲平这样?陛下,如此下去,臣担心,国终将不国啊!”
朱媺娖慢慢沉默下来,停顿一下,问道:“如今朝廷对左营已经失去控制,你又有何应对之策?”
张同敞微微一笑道:“无妨……朝廷可以装聋作哑,权当不知此事,陛下也不妨静观其变。”
“此话何意?”朱媺娖急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