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各有心思
二夫人挣扎的越来越厉害，常华婉瞧着她手腕上数圈青紫，想来被这么捆着也已经不是一次两次，过了会儿见到绳子没有松动，常华婉便也没有再等，直接拿了根银针冲着她耳后穴扎了过去。
过了约莫半个时辰的功夫，二夫人才缓缓醒转，睁眼便瞧见床前站着一个朦胧的身影，刚想要坐起身，却发现自己浑身发麻，竟然是半分力气都使不上。
“二夫人醒了？”
听到动静，常华婉转过身，见着二夫人一脸茫然，她先将手里的湿布子给她擦擦脸和手脚，这才微笑着说：“夫人情绪过于激动，为了避免您伤到自己，我给您扎了几针，如今只是残余的反应，过会儿便可正常行动。”
二夫人在床上愣了会儿，这才明白常华婉的意思，没过多久，她便成了先前那副面色发冷的样子，“你将我困在这里是有何企图。”
常华婉低头笑了笑，手里忙着将银针一根根的用灯火消毒，“我的来意方才就同夫人说过了，是为了诊症而来的，无论你心里想的是什么，都同我没什么干系。”
二夫人苦笑一声，“诊病？这府上人人都说我失了心智，恨不得将我逐出去，她又怎么会舍得帮我诊症。”
常华婉闻言，心里有些奇怪，“夫人的脉象我方才已经看过，的确是有燥郁之像，加上最近一直在进食不要，心火上升，人狂躁些也是正常，若说是疯病，那倒是不至于。”
二夫人面色变得有些古怪，“你说我没有疯？可是我分明经常会觉得胸口仿佛有火烧一般。”
常华婉微微一笑，“自然没有，人若是疯了，哪里能同您这般和我说话，不过是虚火罢了，等我为您扎完针，那心火泄下去，再养几天，您这病就不药而愈了。”
说完她将已经消毒的银针一一排列好，用特制的药酒在二夫人身上各处擦了擦，“夫人忍耐些，开始会有些疼。”
等她银针入体，二夫人才仿佛突然清醒过来，喊道：“不行，你不要给我施针，这病不能治。”
常华婉拿着银针的手停在半空，拧着眉毛道：“二夫人不想从这里出去吗？这心火若是不清，每日午时的时候，只怕你还会发狂。”
二夫人缓缓摇头，声音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哀伤，“这病我不治的话还能留着一条命，若是你替我治好了，那我怕是再活不下去了。”
常华婉：“夫人这是何意？”
二夫人叹了口气不再说话，常华婉将银针收回，等了会儿才听见她说：“我原本是伺候员外的丫鬟，因为得了员外的喜爱这才做了他的妾侍，原本的大夫人待我还是不错，只是五年前大夫人去了，老爷新续了一个良家女子为正妻，可就从那时候起我的日子才真正变了模样。”
十年前，二夫人如真只是府里一名丫鬟，因为知冷知热，被张家纳为小妾，五年前张员外正房过世，他急于为张家留后，便专门去找临县娶了一个据说是好生养的女子，可人娶回来之后两三年还是没有半点动静，张员外渐渐的就将心思放回了二夫人身上。
从那以后，那位正房夫人每日里开始对着二夫人挑刺，生病了要侍候，就算是白日里觉得气不顺也要将她唤去，可没想到反而就是如真夫人先有了身孕，那时候如真也留了心眼，非说自己怕热便搬去了新盖的别馆居住，可没想到住了没有几天，别馆里就开始闹鬼。
她本来还是不信的，可就是有一天晚上，卧房里来了个白衣人，她惊叫一声便昏了过去，等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的腹内有些异样，搬回府中没几天孩子就没了，三个月的孩子已经有了人性，她一时经受不住便昏了过去。
朦胧中似乎听见有人来到自己床前说了什么，再睁眼的时候便瞧见了大夫人，她神色狰狞，恶狠狠的说不许如真夫人再孕育子嗣，否则一样会将他流掉。
如真夫人这才明白自己是着了别人的道，可是她本就是农家出身，根本没什么势力，也就是靠着张员外的疼爱才能在张家立足，如今孩子没了，以后也不能孕育紫子嗣，她相当于一辈子都没了依靠，无奈之下只得在屋里发了好一通火。
再醒来的时候便已经是躺在床上，吃了几天补药之后她心中更加难受，每日里都要闹上几场才算完，直到大夫人请来的郎中说她是得了疯病，从此便被软禁在这院子，连人都见不着几个。
常华婉听完，这心里也是一片唏嘘，又是一例后宅悲剧，只可怜了这如真夫人，好好的一个人变得憔悴不堪。
“她若是知道我的病好了，说不定又要拿什么来整治我，何苦来呢，我还不如在这院子里呆着，到底能得个终老。”
瞧着她的模样，常华婉也无法再继续下针，张员外资产繁多，若是如真夫人正能好转，就算是能侥幸存货，数十年之后只怕又是一本乱帐，只是常华婉此刻却是同情心作祟，加上之前和张员外的约定，如真夫人这病，必须得医好才行。
“夫人如今是怎么想的，莫非就想在这小院了此残生？你要知道，你长久如此，张员外早晚有一天会放弃，到时候你的日子才真正叫做难过。”
如真夫人泪眼盈盈，“那又有什么办法，只能是我命苦，无福消受罢了。”
“若是我有办法能让你安然度日呢？只是这法子要让你受些苦头。”
如真夫人来了精神，“受些苦头算什么，还能有什么比失去腹中骨肉来的更加痛苦！”
常华婉挑眉一笑，“竟然如此，夫人就来按照我说的去做。”
三日后，张员外搓着手在小院门外走来走去，没多会儿院门吱嘎一声响，常华婉走了出来。
他赶忙奔上去，“怎么样，如真她可安好。”
常华婉将手中的药箱递给一旁的月明，笑道：“二夫人吉人天相，今天这最后一次施针非常成功，这会儿她已经恢复正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