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心有鬼神
常华婉默默叹口气，道：“张员外，府上的那位二姨太是怎么回事，这不用我多说吧。”
张员外喉咙动了动，有些结结巴巴的说：“这事情，娘子是从哪里听说的？”
见着他这模样，常华婉眉毛轻轻动了下，心里就有了主意，本来她还觉得这事儿是无稽之谈，可没想到竟然是真的，如今只怕同别人说也未必会信，因为昨日贺月明打听到的情况是，张府的二姨太被鬼神冲了体，把自己的孩子给活活打掉了。
而她在这之前，就是在这城郊的庄子住了小半年，据说若不是人离开的早，只怕连二姨太的命都得赔进去，如此凶地，张员外自然是不肯再留，所以刚听说了常华婉对这块地感兴趣，便急忙想在这事情传开之前将地给卖出去，起码还能减少些损失。
如今张员外见着事情败露，当下也不再隐瞒，从袖子掏了块帕子在头上抹了几把，就地便坐了下去。
他颤巍巍的擦去额头的汗，因为人没了精神，一眼望过去仿佛瞬间老了几岁，常华婉见着他这样子，心里大约也明白，如今张员外的年纪已近五旬，可膝下只得三个女儿，二姨太怀胎不易，如今无端滑胎只怕是对他打击不小。
“常家娘子，既然你知道了这地的事情，老朽也不再多说，我肯将价格调下三成，这已经是最低的价格了。”
常华婉没回应他的问题，只问道：“不知道您的二夫人现在如何了。”
提到自己的二夫人，张员外的脸上不免又带了几分黯然，“如真她伤了身子，郎中说她以后只怕是再难孕育子嗣。”
常华婉微笑，“张员外，这块地我还是要的，不过我要求价格下调五成。”
张员外一听就要翻脸，这块地若是调了五成，那他可不单是要赔钱的问题，只怕还得搭上许多。
他气呼呼的起身，“常家娘子，老朽也是看在顾县丞的份上才对你一忍再忍，如今打探我家中私事也就罢了，还要我如此低价卖地，就算你家同县丞交好，我张家在官场上也不是全无人脉！”
常华婉：“张员外误会我的意思了，听闻府上二姨太重病，小女自幼学医，也想尽一点绵薄之力，若是能医好夫人的病症，到时候张员外再决定也不迟。”
张员外：“当真？”
说完怀疑的看向常华婉，“瞧你的年纪不过十几岁，我那府上可也请了不止一个郎中，你可不要妄下海口。”
常华婉：“若是治不好小女分文不取，这地自然也不会要您调价，您看如何呢？”
张员外思虑良久，“好罢，那我就信你一回，不过这也是看在县丞的面子上。”
说完又好似下了多大决心，“若是娘子真的能治好夫人的病，我这地价便给你降五成又如何。”
常华婉颔首，“一言为定。”
话虽说的如此，其实常华婉对这病也没有多大把握，姑且不说那位二夫人到底有多大年纪，便是光张员外的年纪，想要受孕已经是颇有难度，可是她偏偏又不想丢了这么好的一块地，如今也只好碰碰运气了。
常华婉早就坐好了打算，所以事先便带了药箱，如今只要直接去见那位二夫人就好了。
到了张员外家，他先是点了四个家丁，这才带着常华婉去见二夫人，本来心中还有些奇怪，等真的到了二夫人住的院子，听着屋里传来的叮呤当啷的声音的，她心里才明白是怎么回事。
张员外有些无奈的叹口气，“我这二夫人虽非正室，可是她跟我的时间最久，这滑胎的事情对她的打击也是十分大，如今神智都有些不清楚了，因为顾着家里的名声，我也没敢声张，如今只能靠娘子你了。”
常华婉瞧了瞧这里的情况，院子里清净整洁，还种了些兰草，花色娇嫩新鲜，应该是一直有人照顾。
“张员外，二夫人生病这事情可还有其他的人知道？”
张员外手里还抓着那块汗巾子，兴许是因为身体关系，额上仍旧不停的冒着汗珠，“哪里敢告诉别人，就连夫人最亲近的丫头，我也只是让她每日里过来送饭外加打扫。
“那这就有些奇怪了。”常华婉小声说了几句。
“娘子方才说什么？”
常华婉：“没什么，张员外，您先带着几位出去吧，这人便交给我，接下来还要细细诊症，须得费些功夫的。”
张员外听了赶忙把几个家丁叫过去说了几句，正当常华婉觉得奇怪，他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劳烦娘子等下，等他们准备一会儿。”
说完那四个家丁便去了屋内，过会儿只能听见几声女子的尖叫很快便没了声音，等那几个家丁出来的时候，常华婉敏锐的发现，其中一个脖颈后面多了几下抓挠的痕迹，她心里便留了神，感情这位二夫人动手能力也不错。
见着一切妥当，张员外又说了几个注意事项，这才带着几位家丁退了出去。
常华婉把月明留在外面等着，自己则提着药箱进了那房门，扑鼻而来的便是一阵浓郁的药味，闻起来似乎是些滋补之物，想来他倒是也没有亏待了二夫人。
“二夫人可在内室，小女是张员外请来的医人，专门为您瞧病来的。”
常华婉口里提醒这，人也慢慢的朝着内室走去，待看到里面的情况，她才觉得，自己方才真是想多了，这位二夫人被人结实的捆在了床柱上，长发披散在面上，看不清面容。
“二夫人，您可能听到我说话，小女帮您诊治病症，待会儿一定让人将您放下来。”
她伸出手，刚要去碰触她的手腕，二夫人却猛地抬起头，露出被长发覆着的一只眼睛，恶狠狠道：“你也是来害我的，你是那个女人派来的，你害了我一次，休想再害我，你这个贱人，你放开我，放开我。”
二夫人声音尖利，常华婉只得捂住耳朵，拼命解释自己的来意，“二夫人，您冷静一点，我是张员外请来为你诊症的，你继续这般挣扎的话，肯定会伤到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