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529）迷人的命运
“真的要全脱掉吗？”楚月用很不信任的目光看着仓桥医生。
“是的。”仓桥医生表情认真的点点头。
在生物消毒室前，楚月和仓桥医生这样对话到。
可我总觉得，你是在故意刁难我楚月啊……
楚月心里这么说着，但还是乖乖的把衣服都脱了。没办法啊，人家的实验室，就是可以为所欲为。
楚月这边脱着衣服，身边的神无竟然也脱了起来。
原本严肃的看着楚月脱衣服的仓桥医生一见和楚月一起的小女孩儿也脱了起来，顿时脸上就挂不住了，转过身准备离开这里。
刚刚走了两步，仓桥医生又背对着楚月和神无说：“进去之后会很难受，你们要忍受一下……还有，从那边出来之后先去穿无菌服。”
说完这些，仓桥医生才继续离开了这个生物消毒室前面的小房间。
楚月和神无脱完衣服，打开生物消毒室前面的门走了进去。
“那么，准备开始了。”仓桥医生的声音从音响里传了过来。
然后，楚月和神无便经历了一次人体生物消毒处理……感觉和《EVA》里面的人体消毒感觉一样……
只不过，不管是见多识广的楚月，还是面瘫的神无，都没有表现的像淀真嗣他们那么难堪就是了。
消毒处理之后，楚月和神无打开了和入口相对的出口的门，走进了一个更衣室。
更衣室里面已经放好了两套衣服，就是仓桥医生说的无菌服。说是无菌服，但是样子其实和紧身衣差不多。
和神无一起穿好了两套紧身衣，身材也就显露无疑了。
看着神无的飞机场，楚月忍不住笑了。然后就被神无轻轻用拳头锤了一下……
从更衣室里的另一个门里走出来，就进入了优纪所在的，装备有Medicuboid的无菌室里了。
“啊，这里的话，优纪好像不能看到我们呢。”楚月说。
“嗯。”在玻璃的另一边，仓桥医生站在一开始楚月和神无探病的地方，“木棉季在Medicuboid的默认世界里是使用那边的摄像头观测的，楚月老师你们现在是在木棉季的身边，在摄像头的盲区。”
“这样啊……”楚月看着躺在床上的木棉季，想了想，又对仓桥医生说：“仓桥医生，可以让木棉季暂时卸下Medicuboid吗？”
“楚月老师！您也不要太过分了！”仓桥医生这一次是真的生气了，“让你和那孩子进入无菌室已经是我最大的忍让了！”
“抱歉啊，我只是觉得，都已经来到了木棉季的身边了，却还是只能看到完全潜行设备里的优纪，有点遗憾。”楚月对仓桥医生的生气有所预料，所以依旧是平静的说。
“……”看到如此平静的楚月，仓桥医生的火气少了很多，推了一下鼻子上的眼镜说：“就算是此时的木棉季卸下Medicuboid，也没办法和楚月老师正常交流的。”
这是当然了，一般人长时间的进行完全潜行之后，再回到现实世界，都需要很长时间才能适应，更别说现在即将走到生命的终点的优纪了。
“那么……我们回去之后，再好好聊一聊吧。”楚月双手握住了优纪的一只手，“虽然看不到，但是还是可以听到的吧？”
“是可以。”仓桥医生回答了楚月，“无菌室也在麦克风捕捉范围内。”
在Medicuboid的初始空间里，优纪仿佛真的能够感受到楚月的双手握住了自己的一只手。
那是一双温暖，而又令人安心的手。
这时，神无走到了优纪的另一边，握住了优纪的另一双手。
“优纪看不到的。”楚月对神无笑了笑说。
神无没有说话，所以楚月对优纪说，“优纪，神无也进来了哦，她这个时候在你的另一边，握住你的另一只手。”
“神无，楚月……”优纪又接通了音响。
“虽然我们相处的时间很短，但是，我也不是很了解优纪你。”楚月说，“但是，我可以感觉的到，你有一颗迷人的心。”
“不管是谁，都会被你这颗迷人的心所吸引。”楚月笑了笑，“不要忘了，我和神无，都还是‘沉睡骑士’的一员呢。”
“如，如果……那个时候没有邀请你们就好了。”优纪也开口说道：“现在，只会增加你们的悲伤……”
“这就是你在游戏里一直刻意和我们保持距离的原因吗？”楚月笑着说，“不，优纪。就算是没有邀请我们，我和神无也一定会同样遇到你，也一定会帮助你的……一定会，来到这里。”
“诶？”优纪奇怪的问，“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这是，命运啊。”楚月说。
“命运……吗……”然而，这个词却似乎引起了优纪的一些不好的回忆。
“优纪，你相信命运吗？”楚月忽然问。
“我……我不知道。”优纪说，“我母亲是基督教徒，她一直告诉我们，命运不是这样的，但是……她也是最早离开的我们。”
“我们……是你和你的姐姐吧。”楚月说。
“嗯。”
“优纪，我啊，是相信命运的哦。”楚月说。
“楚月？”优纪有些惊讶。这样的楚月，竟然说自己相信命运？
“我相信，一切都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的。但是……”楚月话锋一转，“‘命运’之所以迷人，就是因为，我们凡人从来都不知道，接下来的‘命运’，会是什么样子的。”
“……”听到楚月这么说，优纪沉默了。
优纪并不同意楚月，因为优纪自己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马上就要面对的死亡，难道还会有其他的结果吗？
“呐，优纪。”楚月忽然又说：“你还记得吗？我曾经说过，‘新生ALO之后，我的名字就没什么人知道了呢’这句话吗？”
优纪想起来，楚月是BOSS房间门口说的这句话。
“楚月……应该不是一般人吧。”优纪说，“不仅仅是游戏中强的过分。显示中一定也是很厉害的人物。”
优纪知道的现实，都来源于仓桥先生的交流。优纪现在这么说，应该是仓桥先生透露过什么。
“优纪知道SAO这个游戏吗？”楚月问。
“SAO？那个……死亡游戏？”优纪有些惊讶的问。
“嗯。”楚月点点头，“我就是SAO的幸存者之一。”
“诶？！楚月，竟然……”优纪很惊讶的样子。
“不仅如此，我也是ARGUS公司的成员，参与了SAO的开发，主要负责AI相关的内容。”楚月说。
“好，好厉害……”优纪说道，“那，这个Medicuboid也和楚月……”
“这个……我没有呢。”楚月尴尬的笑了，“Medicuboid是硬件设备，是那个天才量子物理学家，茅场晶彦开发的。”
“这样啊……”优纪说。
在SAO中，玩家们同样是要面对死亡的。游戏中的死亡，就意味着现实中生命的结束。
优纪有时候也在想，自己进入SAO之后，会有什么样的奇遇。
“怪不得楚月能够找到这里呢……”优纪说，“原来，楚月有这样的才能。”
“你也是一样的哦。”楚月说，“优纪，你也同样拥有才能……”
“我的才能？”优纪忽然问。
“从你的战斗中，我就感受到了。”楚月说，“优纪你，是完全潜行的宠儿。这就是你的才能。”
“是吗……”优纪说，“其实，我的姐姐比我更强哦，强上好几倍。”
“是叫……绀野蓝子吧？”楚月说。
“嗯。”优纪回答，“一开始，我们有九个人。但是，后来我姐姐，库洛比斯，美利达都去世了，少了三个人。”
“所以，我们才商量着，在再有人去世之前，留下一些我们存在的证明。”优纪说，“然后，我们就听说了那个叫做ALO的游戏里，有一个能留下名字的纪念石碑。”
“我其实想要把这个记忆，当做礼物送给姐姐的哦。”优纪说，“一开始不怎么顺利，但是多亏了楚月和神无……”
“这几年，我和沉睡骑士的同伴们，去了很多不同的世界，也经历了很多不同的世界。”优纪的手，似乎也同样握住了楚月和神无的手。
“最后一页的回忆，能够和楚月和神无一起创造，我真的，真的非常的高兴。”
“这颗不会是最后的回忆啊。”楚月笑着说。
“不会是的。”神无忽然重复了一下楚月的话。
这个时候，仓桥先生在玻璃上敲了敲，然后说：“楚月老师，时间差不多了哦。”
“好，我再最后说几句吧。”楚月说。
仓桥先生对楚月点点头，“不要太久了。”
楚月点点头，然后转过头，对优纪说：“优纪，如果……我是说如果，你的病好了的话，你有什么想做的事情吗？”
“是吗？这个问题啊……”优纪想了想说，“真的是，太多太多了……”
“那么，就来说最想做的吧。”楚月笑了笑。
“最想做的，果然还是上学吧。”优纪说，“我啊，其实一直都想要去学校，和同学们一起，学习，玩耍，参加社团，甚至是恋爱，和最毕业祭……就像一个普通的学生那样……”
“那么……”楚月轻轻把优纪的手放了下来，“等到优纪你的病好了以后，就和明日奈一起上学吧。”
“诶？明日奈？”此时的优纪还不认识明日奈。
“差点忘了说。”楚月说，“明日奈，她是我在SAO里认识的，除了神无之外的，我的另一个女朋友哦！”
“诶？！”优纪一时间惊讶的叫了出来。
“那么，下次再见。”楚月说完，便朝着门口走去。神无也放开优纪，跟在了楚月的身后。
“……”
等到楚月和神无从优纪所在的这个房间里走出去以后，优纪才反应过来，一个人自言自语着说：“嗯，再见……”
穿回自己原来的衣服，楚月和神无来到了医院走廊。
仓桥先生已经在走廊里等待着了，看到楚月和神无走了出来，过来说道：“那个……楚月老师……”
“嗯？”
红着脸，犹豫了一下，仓桥先生还是朝着楚月弯下腰说：“谢谢你！”
“谢我做什么啊。”楚月说，“应该感谢的是我才对，谢谢仓桥医生你让我和优纪见面。”
仓桥医生直起腰说：“虽然我是木棉季主治医生……不，不仅仅是木棉季，我还是绀野蓝子的主治医生……但是，我却没能为她们做些什么事情。”
“但是，楚月老师你，却是真正的在帮助木棉季。与你相比，我真的……”
“仓桥医生说的什么话。”楚月伸手拍了拍仓桥医生的肩膀，“如果没有你的话，我现在来到这里，说不定都已经见不到木棉季。”
“虽说如此，我也……”仓桥医生闭上了眼睛，然后继续说，“实不相瞒，实际上，木棉季她，最多，也只能三个月的时间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的病情就会恶化……”
“仓桥医生。”楚月忽然说，“我们来打个赌吧。”
“什么？”
“赌木棉季她的病情，会不会好转。”楚月说。
仓桥医生一愣，然后低下头，不知道该表现出什么样的表情。
“不可能的，楚月老师……如果是艾滋病早期的话还好，现在的木棉季已经……”
“如果，我输了的话，”楚月说，“我愿意加入你们的Medicuboid研究，而且不要求任何回报。”
仓桥医生一愣，条件反射般的说到：“真的吗？！如果有楚月老师的帮助的话……”
“但是，如果我赢了的话。”楚月打断了仓桥医生说，“你就把，你所知道的，有关绀野姐妹，这对双胞胎的所有的事情，都告诉我吧。”
仓桥医生愣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朝着楚月伸出手——
“说定了。”
楚月伸手和仓桥医生握了握。
“嗯。”
从医院出来以后，天色已经很晚了，楚月看了看神无，对神无说：“我们先找一个旅馆住下，明天再回去吧。”
神无点点头，于是两人便一起去找了一个旅馆。
在旅馆房间里，神无一个人在洗澡，楚月则躺在床上，拿着手机说到：“结衣。”
“是的，爸爸。”结衣出现手机屏幕上。
“现在还能找到茅场晶彦吗？”楚月问。
“这个……上一次是偶然遇到的，如果想要主动寻找的话，可能不是很容易。”结衣回答到。
“嗯……试一试吧。”楚月说，“明天回去之后，我再帮你把你的算法升级一下，好让搜索能更快一些。”
“好的，爸爸！”结衣回答。
“是时候兑现了啊。”楚月像是在自言自语，“茅场晶彦。”
“楚月……”神无从浴室里出来，躺在了楚月的身边，“已经把优纪治疗好了吗？”
“嘛，其实并没有治疗什么。”楚月说，“我只是，把优纪的免疫系统进行了强化。”
“强化？”神无似乎不是很懂。
“艾滋病本身其实并不致命，只不过……”楚月说，“HIV病毒会攻击人的免疫系统，让人引发其他疾病而死亡。”
“如果直接治愈优纪的病的话，就太惹人怀疑了。”楚月说，“但是，这样做的话，就可以让优纪自己慢慢的恢复。这样的话，应该是被人称作奇迹的程度吧。”
“医学奇迹？”神无想到了一个词。
“嗯。”楚月点点头，“这样对优纪来说，也是慢慢的恢复，对她的身体来说也更好一点。”
“不过，接下来，我也要忙起来了。”楚月对神无说，“可能不能继续在新生ALO里面陪你了哦，神无。”
神无点点头。
什么也不问，什么也不说。
这就是神无。
楚月忍不住笑了笑，摸了摸神无的脑袋。
“神无我们也很久没有放开做了吧？今晚，我们就干个痛快吧！”
……
从横滨回到埼玉之后，楚月便连续几天都坐在了电脑面前。一直到众人忙完了新年的事情，重新回到了游戏中。
在新生艾恩葛朗特的楚月家中，此时除了楚月以外，其他人都在。
不过，幸和桐人互相靠着对方在客厅沙发上睡着了，莉兹贝特和莉法坐在客厅的椅子上看着书，亚丝娜和西莉卡在卧室里做作业，而诗乃和神无则在屋子外面练习射击。
卧室里，做作业没多久，的西莉卡忍不住要睡着了，靠在了亚丝娜肩膀上。
“霍啦！现在睡着了的话，晚上又要睡不着了哦。”亚丝娜笑着摸了摸西莉卡的猫耳朵，“寒假只剩下三天了，要赶紧把作业做完哦。”
西莉卡伸了一个懒腰，打了一个哈欠说：“我好累啊……”
“诗乃可是在家的时候把作业都做完了，现在在和神无姐姐在外面玩呢。等你做完了的话，也可以一起去了哦。”
“不如现在就出去玩吧……”西莉卡说，“我好累啊，做不下去的啦……去外面说不定还清醒一些。”
“真是没办法啊……”亚丝娜说，“那，我们就出去待一会儿，驱散一下睡意吧。”
在屋子外面还下着雪，神无和诗乃一人背着一把弓，在不知道把森林里的什么当成了目标来练习了。
亚丝娜和西莉卡走出来之后，诗乃边说：“哦？作业做完了？”
“还没有。”亚丝娜笑了笑说，“西莉卡太累了，出来走一走。话说回来，你们在射什么呢？”
亚丝娜说着，西莉卡已经跑出了屋子，在外面玩起了雪。
“雪。”神无说。
“啊？”
“我们在比谁射的雪花更多哦。”诗乃笑着说。
“雪，雪花？！”亚丝娜惊讶的说，“这也可以？”
“雪花运动其实很慢的，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哦。”诗乃说。
“呃……”亚丝娜说不出话来了。
这个时候，莉兹贝特也轻轻走了出来，看到众人，笑了笑说：“莉法也睡着了。”
“大家都很累的样子呢。”诗乃笑了笑说。
“说起来，好久没有见楚月上线了。”莉兹贝特说，“他最近在忙什么啊？”
“嗯。”神无只是点点头，却不回答。
“好像是在现实中有什么事情的样子。”亚丝娜说，“他也没有和我详细说。”
“诗乃你最近一直在京都老家，所以不知道。”莉兹贝特说，“新年之后到现在，楚月有快一周没有上线了吧？”
“一周？这么久啊。”亚丝娜有些惊讶的说。
“听说是在新年第一天的时候，去挑战了一个论坛上发挑战帖的，名字好像是叫……优纪的女孩儿之后，就没有再怎么上线了。”
“那，肯定是和神无姐姐一起去的吧？”亚丝娜笑着对神无说。
神无点了点头。
“难道说是那个优纪的女孩子太强了吗？”亚丝娜问。
神无继续点点头。
“诶……很强的女玩家吗，挺少见的呢。”亚丝娜说。
因为楚月没有告诉过众女到底在做什么，神无又不说话，所以众女说了半天，最终还是不知道楚月最近在忙什么。
时间差不多该到退出游戏的时候了，亚丝娜才想起来西莉卡出来玩之后就没有再回去了。
但是，的确已经不早了，众人互相道别之后，便一一退出了游戏。
此时，横滨港北综合医院。
仓桥医生急匆匆的赶到了医院，来到自己的办公室。
“到底是什么事情，这么晚了还把我叫过来？”仓桥医生问已经在自己办公室里等待的护士。
“这个……”护士想了想，把一份医学数据报告放在了仓桥医生的桌子上，“仓桥医生，您看一看这个就知道了。”
仓桥医生拿过报告看了起来，眼镜也越瞪越大。
“这……这怎么可能？”仓桥医生不可思议的说，“从什么时候发现的这个变化？”
“具体的时间，我们也不是很清楚。”护士回答说，“大概，就是从上次仓桥医生您带人去看望过木棉季小姐之后，木棉季小姐的身体变开始发生这些变化了吧。”
“楚月老师？他的专业和医学完全没有关系啊。”仓桥医生说，“这难道……真的要出现奇迹了吗？”
“一开始，我们也以为是测量误差导致的。”护士说，“但是，现在的数据已经超出误差范围太多了，所以医院才把您叫了过来。”
“……”
沉默了一会儿，仓桥医生又把报告拿起来看了看，然后问：“木棉季她本人怎么样，有没有说什么？”
“是的……”护士有些不确定的说，“最近，木棉季小姐好像经常说自己好像有点饿……但是，有营养液的补充，应该不会饿才对……”
“笨蛋！都已经有这样的变化了，以前的营养液肯定不够用了啊！”仓桥医生说到，“我先去看看她，你们自己根据情况改一下营养液的配比。”
“是！”护士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