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节 血池，恶神的祈愿
“你必须要给我一个带我到这来的理由。”
埃特宁带着氧气瓶，一边艰难的在狭窄的通道内前行，反观勒克莱尔却如鱼得水一般的轻松向前走着，仿佛狭窄的道壁没有对他产生任何影响。
此刻，埃特宁和勒克莱尔正在位于地下的一片土石隧道中艰难前行，隧道的墙壁上有白垩土涂抹的痕迹，其中淡淡可见一些矿物颜料的痕迹，但是在漫长的岁月中几乎剥离干净，隧道地面上厚厚一层的矿物粉末可以证明这些墙壁上曾有何等精美的绘画，但是早已经统统化为尘土。
“在人类发展进入石器时代之前，这些东西就已经存在，我在欧陆的地下发现了大量这种东西，有一回我兴致大发，连着走了很久很久，你猜我在尽头发现了什么东西？”
“什么东西？”
“人类世代的前代文明所残留下来的东西，我暂且将他们命名为地隧文明，文明程度出乎我的意料，甚至可以说高于我们。”
“好吧，”埃特宁没了意见：“距离我们的目的地还有多远？”
勒克莱尔看了一眼埃特宁在隧道中艰难前行的样子：“用你这种速度，按照原本的道路恐怕还要花上一两个小时，不过，我之前发现了一个类似于竖井的结构，从哪里和我一起下去的话，大概也就十分钟的时间吧。”
“你刚刚是不是说了竖井这个词？”
“是的。”
“那么我没有任何的攀爬装置，我要怎么下去？”埃特宁又咬牙切齿了起来。
“我能带你下去就够了，问题就是......你不恐高就行。”
又在狭窄的隧道中前行了好一会，埃特宁就看见了勒克莱尔所说的竖井。
与其说这是竖井，不如说这是一个半径两三米左右的一个天坑，一眼向下望去根本看不到底，在强光探照灯的照射下依旧是黑漆漆的一片。井沿上铺设着一圈白色大理石，井壁内部似乎也是如此，但是上面已经覆盖了一层地衣，不知究竟如何。
勒克莱尔抓住埃特宁的手臂，突然向下一跳，埃特宁猝不及防，在半空中留下一声短促而不断回荡的惊呼。
竖井中的空气从浑浊而难以呼吸到含氧量逐渐变高，气味变成了一股浓浓的血腥味。
当勒克莱尔带着埃特宁稳稳在十几公里下的通道内稳稳当当的站住时，血腥味已经刺鼻到埃特宁不得不重新带上了氧气面罩。
“这底下怎么回事？刚刚发生过什么大屠杀么？”
“等你看到那玩意的时候，你就都明白了。”
说着，勒克莱尔示意埃特宁关掉探照灯，埃特宁照做了。在隧道内陷入黑暗的瞬间，埃特宁有些心慌，但是仅仅过了一会，隧道内就开始亮起幽蓝的如同火焰般的荧光，隧道壁上开始出现花纹繁杂而精美的荧光纹样，这下面的通道比上面宽阔了不知多少倍，当荧光达到最亮的时候，埃特宁才看清楚在隧道的两侧居然有着一架架形态各异的骨架。
这些骨架的头部生有四道隆起的骨突，生有一层外骨骼，嘴部居然是如同铡刀一般的头甲赘生物。三指，四关节腿，两条脊椎，背部肩胛骨正中生有一块类似于骨盆的东西，链接着一条细长如蟒蛇一般的类似尾骨的东西。
骨架大部分都跪坐在道路的两侧，有的伏在地上，有的起身面朝上方，有的侧身贴地，仿佛在倾听地下的声响。这些异族的骨骼让埃特宁不由得毛骨悚然。
“地隧文明，如你所见，我们来猜个谜吧，他们使用几进制？”
“六进制？”埃特宁不太确定的回答道，毕竟这些生物只有六个手指。
“错了，他们使用八进制，在他们的文化中七是圣数，没有比七更大的数字，所以我帮你翻译的时候你最好自己注意一下那些1、2、3、4、5、6、7、11、12......诸如此类的数字。”
“这条路通向哪里？”埃特宁问道。
“我们此行的目的地，一个让我都百思不得其解的鬼地方。”
“我猜猜，这条路有七十七米？”
“不，是八十八米，在他们的文明里是一百三十......我不知道怎么发出那个量词，我推测不出他们的发音方式，也没办法确定这些纯粹表意文字的发音，我在这底下找过很多次，没有任何关于发音的记录存在。”
“说不定他们根本不发声？”
“哑巴文明？”勒克莱尔笑出了声：“到也不是不可能，毕竟他们看起来发不出太复杂的音，但是根据残留组织我反推出的生理结构，他们有健全的声带和四个有够大的肺，口腔大概也能形成一定的变化，故而是有语言发音的文明。”
两人边聊边走，一直走到一个有着高高门槛的通道处，埃特宁抬腿跨了进去，随机，墙壁上一条条缝隙中发出幽蓝的光芒，其中似乎有光点如同游鱼般流动。
众多的发光缝隙照亮了整个空间内部，而空间正中央的物体让埃特宁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愈发感觉到了对这个文明的不解。
“还在搞血祭？”
“你觉得这是血？”
“不然呢？”
埃特宁指着这个巨大穹顶空间内，位于正中的那个四边形池子里散发血腥味的红色液体问道。
池子很大，很深，内部有一个竖立着三根巨大金属多边形棱柱的小小平台，平台正中，在棱柱包围下有一块形状怪异的翠玉一般的石头，在这平台之外，便是血红色的粘稠液体。
“我一开始也以为是血液，但其实不是，那更像是，生命的原液。”
见埃特宁一脸不解，勒克莱尔解释道：“这些血红色的液体并没有什么实质上的魔力或者别的东西，这反而类似于什么被赋予了概念的液体，而概念正是生命力，我举个例子，你拔下一根头发丢进去，很快就会从里面爬出来一只和你长相一模一样的怪物，而这怪物不停的生长，随即因为得不到任何能量来源的补充开始一边消化自己一边生长变大，到最后，它会变成一个内部满是空气的血泡，破裂，然后落回池子里。”
“你朝里面丢进任何东西都会这样，你丢一块石头进去，那么这些血红色的液体就会覆盖在石头上迅速变成能够分解石头的地衣，然后变成苔藓，分解完石头之后迅速死去，落回池子里。”
“我在这里呆了不短的时间，从，你看那里，那台仪器，他们使用的电子技术和人类一模一样，甚至远在人类之上，所以我很轻松便破译了使用方式，并且查找了整个地下隧道里所有能够寻找的记录设备，地隧文明似乎就来源于这一池子生命原液中，某种有幸稳定存在，并且找到了从世界上获取能量的衍生物。”
“那种能量，是魔力。”
“他们围绕着血池开挖洞穴和隧道，生活发展了无数年之后开始决定对这一池子不知什么玩意进行研究，而研究中显然是出现了什么可怕的偏差，导致血池中出现了异象，族人们围在外面不断的祈祷，在一阵能量爆发之后，这个文明覆灭了，留给我们在这个洞穴外匍匐于地百万年不曾风化或腐蚀的骨架子和遍地未解的文明遗迹。”
埃特宁仿佛听天书一般呆楞在原地：“我有一个不太妙的猜想，你想不想听？”
“你的猜想可能和我的一样，这个血池来自于不知多少年前的一次地质变动，也就是说这个血池应当有一个产生它的母体，或者说一片更大的血池。我想，或许在某次地质变动中血池泄露进了原始海洋，由此，进化出了——我们。”
“这是整个地球上几乎所有生命体的诞生之源。”
“啊不，老实说这血池和人类的联系并不是直系亲属，更像是远方表亲，这地方此后就交给你了，好好研究这玩意。”
“什么？为什么？”
“啊，你看好，埃特宁，这东西能够提供足够的生命力演化出覆盖整颗星球的生物种群，并衍生出人类这种物种，而同时又演化出了地隧文明这种能够直接利用魔力的种族，你说你好好研究这里能得到什么东西呢？我也不清楚，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说着，勒克莱尔在一旁的一架设备上敲敲打打，拆下来一个黄金制成的多面体，递给埃特宁说到：“这里是我在这里搜集了很久的这个种族关于魔力使用的科技，你拿回去自己研究研究，里面也有关于这个血池的研究数据和资料，我已经把这些统统翻译成了人类语言。”
“你听好埃特宁，为什么我如此看重这个地方？这其中既然能诞生出能够吸收运用魔力的种族那就必定不是意外，无独有偶，人类也拥有运用魔力的能力，甚至于我，我脱胎于人类的肉身，不过是在别的地方被赋予了神的位格，便能够如此。你应该知道如果能够把我的能力复刻到人类身上，将对这个世界，整个人类文明产生多大的改变，埃特宁，这里是人类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