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节 天空破茧之人
数日后酒泉若木试验场
“小牧啊，好久不见好久不见。”余谅说着走上前来拍拍牧九歌的肩膀。
“瞧您说的，这不是上个月才见过吗？”
牧九歌笑着紧紧握住余谅的手。
“这次来，也是太空强袭机兵的项目？”老人问道。
“是也不是，这次研究的不只能用在这个方面。”
“什么海龟汤啊，你就别卖关子了，自从上面说你又有大项目来测试，我们这边又启动了好几个快积灰的大家伙事。”
“老实说我不是很懂这些，都启动了什么啊？”
“振动试验系统、冲击试验器、声学试验装置、动力学模拟器、运输环境模拟器、空间环境模拟器、磁环境模拟器、高能粒子辐射模拟器。”
余谅老先生如同相声贯口一般连着说了出来。
“霍，那看来是不少。”牧九歌有些惊讶的挠挠头：“我和您实话实说吧，也就是深海液那个概念的东西，这次我们调了个带来试试。”
“深海液？那种东西不是上半世纪就停止测试了么？”
“LCL，虽然以前测试都不尽人意，不过这次我们也是带了成品来做实验的。”
“难怪这次启动了辐射模拟器，这是担心深海液在太空辐射环境下产生变化啊。”
“大概就是这么个道理，希望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喂！牧九歌！别在那站着，过来帮忙，这些表格你给我自己填！”
林羡骂骂咧咧的从远处走了过来，把一叠文件拍到牧九歌手里：“气死我了，你搞出这种东西又不和我说，闷声不响的这些东西怎么填啊？”
老先生看看林羡，又看看牧九歌，似乎是老人家的特殊感知还是如何，他笑了笑感慨道：“郎才女貌，年轻真好。”
牧九歌和林羡齐刷刷红了脸，林羡低着声说到：“您在说什么呀......我们，没有到那种地步。”
“这么说不就是在谈了嘛，哎呀小林啊，我跟你保证小牧这个小伙子是一等一的好，不吃亏的，这么优秀的小伙子要是放跑了找下一个不知道要什么时候呢。”
“余老师！您在开玩笑我可就生气了！”
虽说牧九歌和林羡目前确实不是男女朋友关系，不过相处甚久，两人也偶尔或做出一些朋友以上，恋人未满的事情来，无论是天星第一次实验时牧九歌被林羡死死握住的手，又或者是几天前林羡趴在牧九歌肩头上时，两人心间那种堵得慌的感受，都足以证明这俩绝对是，恋爱了。
但是无论是牧九歌木头脑袋笨嘴巴不敢越雷池一步，又或者是林羡同样不肯做出任何表态的行为都让两人死死卡在了那决定性的一步上。
对此牧汐晚有话说：你们多多少少谁的胆子大一点也不至于我天天嗑CP却只能告诉别人你们还不是真的。
“哎呀好好好，你们俩先忙着去吧，我回办公室了，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记得来找我啊。”
“好嘞，您就放心吧。”
待余谅远去，牧九歌这才低头认真看起手里的文件，一边看一边发出惊叹的声音。
“哇哦。”
“你哇哦个锤子啊？我是来叫你签名填表的，你搁这哇哦啥呢。”
“我是哇哦这些设备，这就是一个大国在航天方面的底蕴啊，随便一个设备都是能砸死一个小国的开支。”
“你在说什么废话呢，小国哪里搞得起这些尖端设备，大萧条之后好长一段时间都忙着维持自家温饱的都多的是。”林羡说着凑过来看看牧九歌究竟在看些什么。
“哪里搞得起这些尖端设备”“忙着维持自家温饱”
牧九歌一阵恍惚，埃特宁的话语犹在耳畔，垫脚石之语让他恍惚了一阵，林羡见他脸色有异，问道：“怎么了？伤没好全？”
“不是，想起来一点事情。”牧九歌否定道，就近找了个桌子开始填表，林羡则误以为牧九歌又想起了父亲的事情而不好接话，只能在一边坐下默默看着。
“好，差不多了，接下来交上去就可以了。”
过了好半天，牧九歌起身收笔，准备去交东西，看着牧九歌起身，林羡突然问了一句：“你还害怕吗？”
牧九歌愣了一下，回头语气轻松的说道：“已经不太害怕了，对联想出死亡的恐惧，这种无端的东西，经历过一次的话，就被克服了。”
说完他便走开了，留下林羡在原地呆呆的想着。
经历过一次的话？
是和埃特宁的战斗么？也就是说他很可能直面了那种程度的爆炸，在那种死亡面前，确实是阴曹地府外面走了一遭，不知道他当时是什么心情呢。
“你那种程度的PTSD，真的能被和埃特宁那种程度，完全不危及生命的打斗治疗么？”
犹格在路上问道。
“和埃特宁的战斗不过是让我真正意识到了强袭机兵作战的艰难与危险，但毕竟我随时可以传送意识，根本没有和死亡面对面过，真正让我感到恐惧的其实，是埃特宁死后我们直面神怒的那个瞬间，震动传来的时候，我真的以为你的父神他降下了神怒要毁灭人类，那个时候我躺在保育舱里，嗓子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住一样，动也不敢动。”
“那才是我直面死亡的瞬间，自那之后，我便觉得，人类既然连神怒都能避过，我想对于航天事故得恐惧，这种东西也并不是那么恐怖了。”
“老实说，你感受不到父神降临得那一瞬间产生的魔力压迫，甚至包括神格的压迫，那种感觉就像是什么描述不了的庞然大物将你压在地上，我也以为我们必死无疑了，但是我们活下来了，宿主，你也许感受不到，但是经过这一次，你的神格似乎正在塑成，对我们而言可是好事。”
“神格？我被吓了一次反而开始成神了可还行。”牧九歌吐槽道。
“什么？”
办公室里，余谅摘下眼镜看着眼前的这份报告：“不使用任何火箭进行助推？”
他惊讶的敲着桌子：“我说老何啊，这种事情你可不能开我玩笑话，这么大的机体，不使用任何化学燃料进行助推，要完全依靠等离子推进系统进入轨道，我看悬啊。”
“我也是这么和小牧说的，但是……哎，年轻人说的东西我是越来越不明白了……”何文松斜着身子坐在办公椅上，喝了口茶，拿起文件里的一份，展开来说到：“按照小牧的说法，这是首次在强袭机兵身上使用多连等离子体束流喷射发动机。”
“最新版本的天星在高度上已经达到了19米，多出来的五米全是因为背后的十六连装推进器，这套推进器被他称之为九尾狐系统，”
“这个系统的成功应用需要在地面上使用拘束器锁定机身，启动之后在一分钟内，九尾狐系统就能积蓄并压缩足够的启动等离子体，提供足量的推进力，并在天空中不断继续加速，他自己说这个系统用暴力堆叠的方式解决了推力问题，现在的问题是防止机体表面由于高速摩擦产生的热量。”
“难怪他这次试用了深海加速液，”余谅放下手中的文件：“这个情况确实是要小心驾驶员承受的G力，那表面高温的问题呢？”
“一次性泡沫隔热胶体，凝固后脆而易剥离，主要能力是隔热且防火，升空后只要机体进行活动就能剥离全身的胶体。”
“他是个绝世的天才。”
“而所幸这个天才让我们找到了，没有埋没，没有被提前挖走。”
“哎，究竟是我们终于真的老了，还是科技发展得足够快，把一些想象中的东西真正带进了现实？”
“上个世纪，人形机器人还被认为是无用的战场机器，但是现在在战场电磁干扰能够阻隔几乎一切设备的情况下，拥有足够强大处理能力机组的强袭机兵变成了战场上除炮兵以外最强大的主宰。”
“而现在我们即将拥有能够进入太空的强袭机兵。”
“这是几步？”
“最少也有两步，完全不能够公开的技术和机体。”
“上面没有考虑给小牧什么条件么，至少做一层保障。”
“你以为没有？”余谅敲了敲桌子：“可是像这样的天才能给予他什么？我们讨论了很久没有想明白，我们只能保证他的生活富足家人安全，研究条件、材料资料，这些限制着别人的东西他能随意获取，这是我们现阶段能给他的，我们所想的到的东西了。”
“他很无私，他聪明，他没有太多杂念，像这样的年轻人共和国历史上也就出过几个，每一位都是国士无双，一人之力兼济天下，是国之栋梁。”
“他会是下一个吗？”
“他已经是了，我们可以等在他之后的下一个了。”何文松喝了口茶：“后世能够公开姓名的时候，他就会出现在历史书上，被人歌颂。”
“他的父亲当年好像是你最得意的学生？”
“岁星带走了他，他的儿子依旧对宇宙充满向往，困难和危险从没阻挡过共和国科研人的脚步。”
“我的意思是，岁星的航行——”
“你想都不要想，那是足以改变人类文明走向的一次航行，我们甚至不敢思考是否是我们对宇宙索取过多而招致的灾难。”
“所以目的地依旧不可告人？”
“再过多少年，参与的几个国家换过多少任领导人，都不会有人公开，即便是泄密者看完文件之后也只会吓得脸色发白，然后自己把文件销毁得干干净净。”
“老天爷啊……”
何文松靠在了椅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