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节 错误的开端

数日后，暂定名天星，最终定名尚且讨论中的机体终于迎来了发射试验。

在此之前，整个若木和酒泉连轴转，昼夜不停的进行试验，采集数据，测试了包括隔热泡沫凝胶、深海加速液、机体结构震动等等多项全新的技术，并在发动机研究所的协助下将“九尾狐系统”的各项数据测试、调试之后，上面终于下达命令：

启用早年建造的第一号隐秘发射场所，在实验前派出军队高强度巡查并清空发射场地半径三十公里以内所有人员设施，对发射场所实施最高等级通讯管控，组建上空光学迷彩并实时监察他国卫星。

这次实验第一次得到了共和国上层的统一关注，也是牧九歌加入青铜鼎以来保密层次最高的一次行动，被认为是自两次大萧条以来在航天深空领域跨世纪的突破。

2049年1月2日

凌晨2：30

天星在层层保护下运载至第一号隐秘发射场所，固定在拘束架上。

机体自检，场地检查，十分钟后发射进入倒计时。

这一次，牧九歌终于可以端正的坐在控制室内，内心不再有对深空的恐惧。

九尾狐系统预热，大量的等离子体开始在十六连装推进器的储舱内存积，倒计时结束，亮度足以直接将肉眼灼烧损坏的等离子流束从喷口中爆发而出，气浪裹挟着尘埃灰烬如同巨浪一般拍过整个场地。

机体达到预定速度，拘束架解锁，庞大的机身在暴力推进下迅速升空，隔热泡沫凝胶释放后包裹住整个机身，天星开始向太空进发。

47秒后已经达到第一宇宙速度，此时甚至还没有离开电离层顶部，从地面上看，天星尾部喷射流束的光芒如同一颗耀眼的星辰。

控制室内的气氛随着天星达到预定速度而骤然一松，但是随即又紧张起来。

突破大气层的最后一段时间仍旧不能有一丝一毫的松懈，在进入轨道之前没有任何人能够停下手上的工作。

牧九歌和林羡只能紧张的盯着屏幕，九尾狐系统的数据此刻正在他们身旁的工作单位上显现，储舱内压力稳定，推进器推力没有异常增大或者减小的现象，这意味着九尾狐系统的暴力推进没有出现问题。

隔热层厚度依旧保证，机体内部的温度维持在27度左右，机身结构在震动后的性能必须在进入太空后测试，现在只能寄希望于结构强度。

最后一个瞬间，天星正式突破大气层，成为第一架真正凭借自身进入太空的强袭机兵。

在地面控制室的远程遥控下，天星的四肢伸展开来，将隔热凝胶碎成一块块碎片，飘散在地球轨道上。在远处监控卫星的镜头前亮起眼部监视器的灯光，这一抹嫣红成为强袭机兵向宇宙发出的第一道光芒。

背后沉重的九尾狐系统在进入太空后不再是沉重的累赘，而是真正灵活的多向矢量推进器，耀眼的白光闪烁，天星在宇宙中灵巧的画了个圆，开始向轨道太阳能发电站飞去。

“这真是，太美了......”

一旁的一个研究员喃喃道：“牧先生，这个动作，怎么做到的，转弯半径这么小，还如此的——”他艰难地寻找着措辞：“灵巧，它简直就像一个真正的活物一样，有它的灵动所在！”

“九尾狐系统的矢量推进能力在太空中比在大气层内强大，在大气层内，它庞大的身躯被重力所束缚，但是进入太空之后，它是自由的，沉重的身躯不再限制着它的性能，这是，真正的为太空而生的机体。”

牧九歌说道：“鉴于目前没有任何其它太空强袭机兵，现在的天星就像世间降生的第一个生灵，它真的，很美妙。”

“机魂大悦啊我可真是。”

不同于在地面上所给人的庞大、沉重的印象，在太空中的天星如同游鱼一般灵活自如,如此的惊艳，即便是上面的几个大头头想保持形象也没办法，一致对天星给予了高度评价，尽管由于九尾狐系统造价高昂，而且使用材料所需的稀土材料太多而难以量产，特别是无论减小稀土出口还是增大购入都会引起注意，天星机体的量产只能暂缓，但是这样优秀的机体只要存在一架都是共和国巨大的底牌。

牧九歌坐在椅子上，轻叹一口气，开始思考起些什么来。

林羡见他发呆，便轻轻摇了摇他：“你干嘛呢？”

“我在想，”牧九歌轻声说道：“这样的造物，我们能够在宇宙间行进多远呢？”

“你觉得人类必须向其他星球发展了？”

“我更希望人类至少能够，走出太阳系，如你所知的，人类在地球上争抢资源生存的命运还要继续多久呢？”

“至少你给出了第一步不是么，你不是看高达嘛，伊奥利亚的计划整整过了两百余年才成功让人类放下隔阂互相理解，所谓前人种树后人乘凉，在我们看不到的未来里，人类总归是会走出太阳系的。”

牧九歌笑了笑：“你怎么那么确定看不到？”

“喂喂喂？长生技术未免就跨度太大了吧？”

“你在想什么，我本来是想说冬眠技术的。”

“啊这，你不会还有成熟的冬眠技术研究流程吧？”

“深海液都出来了，超低温防冻营养液还远吗？”牧九歌笑道：“这也是深空航行的必备技术啊，无论是超光速还是爱因斯坦-罗森桥，在研究出来前，我们的超远航行都不得不建立在冬眠技术下。”

“不行不行，你这人想得太远了，我快跟不上了，难道说九尾狐系统的上限无法逼近光速么？”

“拜托诶，光速是被钉死在宏观物理层面的东西，多多少少算是一条类似于定则的东西，”

牧九歌说着靠在椅子靠背上：“就算用九尾狐无限暴力硬推，在我的模拟计算里，一切都在理想条件下，这样达到也不过21.1%光速，而且使用材料还是不存在材料。”

北冰洋

联合国军舰队

“没能攻进去吗？”

“做不到，尽管在一开始，我们确实发现沿路的防御系统和阵地都被破坏了，但是抵近安拉德边境的时候，阵地已经修复，成编制的强袭机兵军团把我们的先遣部队全歼。”

“似乎埃特宁依旧活着，我们短时捕捉到了从特洛克里发出的信息，声线和埃特宁重合。”

“真是该死，那种爆炸，难不成安拉德真的成为灭世发动机了吗？”

“从这几天的卫星数据和各个观测站的数据来看，这种爆炸除了对大陆架产生巨大影响以外，没有任何副作用。”

“这份报告书递交上去的话恐怕会引起上层恐慌吧……”

指挥官敲着屏幕，默默点起一根烟：“但是没必要隐瞒可能性高的猜测，否则一次误判就会让我们和整个舰队一起蒸发在北冰洋中。”

“或许，是时候把这些数据传给各个大国了，总会有人提起比我们高十倍以上的兴趣，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