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炼
方肆捧着光团笑的志得意满，眼见着林桐没有一点给自己撤掉禁言符的意思，手指转了几圈，轻点在符纸上，往外一带……什么事也没发生，禁言符还是好端端的贴在他嘴上微闪着白光。他不相信似的又把动作重复了一遍，这次……还是一样。这下方肆傻眼了，连忙收敛起眼里欠揍的笑意，给林桐投去了一个认错加求助的目光。
林桐微偏过头假装没有看到，心说自己的功力果然进步了。
正当方肆苦思冥想该换一个什么样的眼神才能让林桐心软的时候，林桐突然皱了皱眉头站直了身子，“还有东西。”语气里很是凝重
方肆也感觉到了，室内的温度瞬间明显降了几度，随着一声尖啸，一团比夜色更黑的阴影直冲方肆手里的光团撞过来，单凭速度就能看出来的东西不简单。
方肆单手抓着光团背到身后，不慌不忙的虚空画符，忽然动作乱了几分，仓促的打出一道简单的蓝光堪堪打偏了袭来的黑雾，脚下连退几步靠到了林桐身边。
方肆在林桐面前跳着脚，抓起林桐的手就往自己嘴上拍，眼睛瞪的滚圆，林桐愣了一下，挥手撤了方肆嘴上的禁言符。
“你不知道我施法需要念咒语吗！！！”方肆蹦着说。
“……现在知道了。”
“死了肯定是被你害的！！！”
正说着话，背后的黑雾攻势更猛。方肆连头都没来的及回，咬破指尖虚空画符，甩手向身后打去。
“啪”的一声响，黑雾被打退。方肆转过身拦在林桐身前，安全第一，给自己补了个保护结界。
黑雾翻滚起来，不多时变幻成了女人的形象，一双血红的眼睛紧盯着方肆，周身弥漫着浓浓的恶气。
“把你手里的东西给我。”女人的声音很是尖利，震的人耳膜生疼。
“你想要啊？”方肆把手里的光团晃了晃，塞到林桐手里，“我不给你。”
“去死吧。”那女人看到方肆的举动，发出一声怪叫，身上的恶气像听到命令一样，凝聚成无数细小的针，带着一股粘腻的血腥味向方肆射去。
方肆捂住鼻子，眼神凝重了几分，面前的女鬼身上的气息很是强大，怨气里夹杂着血腥气。
他挥手打出一个旋转的灵力圈，阴气凝成的针接触之下大部分被被碾碎消散，零星几个漏网的已经构不成威胁。
“是你控制的她？”方肆指了指被林桐安置好的光团，里面李若的身影若隐若现。
“呵呵。”女鬼怪笑了两声，“是我又怎样。”
“你跟她有仇？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我高兴。”女鬼笑的嘴越咧越大，嘴角几乎与耳根平齐，早就超过了正常的人体限度。
方肆仔细的打量了它一番，眼前的女鬼明显与刚刚的李若不同，一身恶气浓郁的近乎实质，纯黑里夹杂着暗红色，不停的翻滚吞吐，是实打实的厉鬼，手上绝不止沾了一条人命。
冤魂心中有怨便成厉鬼，厉鬼只有不断的杀人才能聚集恶气让自己更强大，同时不断强大的恶气也侵蚀着它们的理智。即使一开始只是为了报自己的冤屈，但是拥有强大力量的感觉很是美妙，对鬼来说也是很大的诱惑力。于是它们在不能逆转的过程中渐渐变得暴戾，残忍，不能投胎，没有未来。
方肆厌恶的皱了皱眉，对面女鬼身上的恶气有一小部分运转起来还有一丝缝隙，显然是不久前刚刚聚集的。想起林桐说的话，路都是自己选的。牺牲别人的生命来满足自己无止境的欲望，没有什么值得原谅的。
女鬼看到方肆沉思不语，趁机扑了过来，周身的恶气扯出一条长长的尾巴。方肆连忙侧身跳开。女鬼扑了个空，身体在半空中硬生生转了个弯，五指成爪，尖利的指甲泛着黑气向方肆的脖子上抓来。
方肆小幅度的晃动手指，飞快的掐了个诀向女鬼一点，淡蓝色的灵力凭空燃起一朵小火花，正撞在女鬼的肩膀上，却并没有像打在别的鬼身上一样透体而过，而是好像撞在实体上似的，发出一声闷响。
女鬼吃痛，脸上的表情又狰狞了几分，“呵呵呵呵呵，有灵力的小伙子，我要杀了你，再吸干你。”
“你这么丑我不太想让你吸。”
“不然，我把你的灵魂吃掉，身体切碎了扔出去喂狗怎么样。”
回答她的是一道凌厉的蓝光。方肆双手掐诀，大步向女鬼走去，指尖一道道灵力宣泄而出。
女鬼冷哼一声，挥手凝聚了一片黑雾挡在身前，又凝出一道手腕粗的黑气直射方肆胸前。
方肆躲也不躲，脚步稳定的向前走，周身弥漫着压迫的气息。眼看黑气就要刺进他的胸口，一道金色的光自他身后射出，带着劲力撞上黑气，黑气顿了一顿，抵不过金光的力量，在离方肆胸口两寸的地方溃散。方肆勾起唇角，笑了。
女鬼显然没有把打刚才就一言不发的林桐当回事，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怪叫一声，伸手在自己身后的黑雾里抓出一团向方肆扔去。
方肆正想施以重手打散迎面而来的黑雾，却见那团黑雾临近他时显现出一张半透明的脸，表情惊恐绝望。略一思索想明白又是一个被那女鬼控制的可怜人。心里微微叹了口气，掐诀的手一缓，却已经来不及改变法决，又不忍心打散它绝人生路，干脆一咬牙，硬生生的让那团黑气钻进了自己的胸口。
“我一定会让你灰飞烟灭，为了这些被你害惨了的人。”又一次体会到阴气入体阴冷刺痛的感觉，方肆紧盯着对面因为一击得手有些得意的女鬼，语气里有压抑不住的愤怒。
方肆说完正站定在女鬼身前，放弃了掐诀，直接双指并剑，灵力流转指尖，浓郁的近乎深蓝色，手向前一递，狠狠的向女鬼的额头点去。
女鬼没想到方肆突然贴身肉搏，躲闪不及被戳了个正着。灵力瞬间爆发，女鬼瞬间动弹不得，身体都隐约透出了蓝色。
她挣了两下没有效果，随即发出尖利的嚎叫，两条腿化成了黑雾。
“祭符！她要跑！”方肆大喊一声，林桐闻言连祭三张符纸，成品字形排开，灼热的金光连接成一个完美的圆形，彻底封死了女鬼所有的退路。
方肆手上不停，画圈搅动了几下，催动灵力在女鬼体内开始翻滚，大片黑雾的被灵力剥离下来，变化成一张张脸，每一张脸上的表情都如出一辙的绝望。
“放了我，求你，放了我！”随着黑雾越来越小，女鬼的嚎叫声变成了哀求。
“放了你？你害人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放了他们？”方肆声音冷冽，手里的动作又狠了几分。
“我知道错了，原谅我吧，我会改的！”女鬼的声音越发凄惨。
“改？”方肆冷笑了一声，“你去问问被你害的人原谅不原谅你吧。”
女鬼眼见求饶没有用，眼神阴狠的盯着方肆，身体开始膨胀，抱着同归于尽的想法。
“你也想自爆？”方肆看她的动作，露出个不屑的眼神，“这还叫知道错了？”
说着回手，紧接着双手掐诀，“天地同生，扫秽除愆，炼化九道，还形太真”随着念咒声，双手虚抓，磅礴的灵力涌出，笼罩了女鬼的全身，把她刚刚凝聚起来的自爆的力气搅了个稀碎。
方肆最后给了她一个复杂的眼神，还是带了点怜悯的意味。
“炼”方肆闭上眼睛不再看，果断地握起拳头。
随着方肆一字落下，女鬼感觉到一炙热，好像灵魂都被烧起来了，伴随着无法忍受的剧痛。
“你……把她炼化了？”林桐走到方肆的身边问。
“是啊，恶气这么重的厉鬼不多见，炼成鬼丹还能卖个小钱呢。”
林桐听方肆这么说，笑了一下，“我还以为你不忍心下手呢。”说着抛了抛手里封印着李若的光团。
方肆似笑非笑的斜了林桐一眼，用眼神示意他看看周围飘荡着的游魂，“我又不傻好人，这是个厉鬼，害了这么多人，刚刚还想自爆害我，我有什么不忍心。”
一边说话方肆手里也没有放松，灵力愈加凝实，被灵力包裹着不断蒸烤炼化的女鬼断断续续的惨嚎，疼啊，自从她变成鬼以后就没有体会过疼痛了，现在感觉起来竟有点喜悦。
灵力不断炼化，她的意识越来越模糊，消失的前一瞬间，她想到那些被自己杀死的人，死前会不会也像她这么痛苦。
随着女鬼的消散，周围飘散着的生前被她杀害的灵魂也一个个的溃散，每一个消失之前脸上都带着一丝解脱的表情。
方肆伸手画了个符把刚刚被女鬼当武器打进自己身体的灵魂拽出来，默念了几句安魂咒好让他们转生路上顺利一些。
做完这些，长出一口气，伸了个懒腰趴回沙发上。既然女鬼魂体已灭，剩下的工作就不需要方肆亲自主持了，灵力自行运转自然会完成炼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