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阴影
“……”
为什么会是W？她不是……
赫拉格在烟尘出现的第一刻就扎入了其中。
数秒过去，烟尘大半飘落。
门外，是一片散乱的整合运动。
门里，是一个握紧手枪的男人与一个略有皱纹的女人。
门间——
“砰！”
子弹擦过赫拉格的身侧。
“你怎么敢！”
如同银鬓的雄狮一样，他愤怒了。
你怎么敢！
焦折雨残破的身形被毫不在意地丢在墙角。
“啊呀？我是不是还该和你道个歉？我怎么知道他连最基本的防弹衣都没有。”
W无辜地微笑着。
你怎么敢！
敢于和我？正面对抗！
耀金的弧光绞杀在一起，将W的身影扭曲。
“嘭~！”
带着欢愉的拟声词发出，爆炸的气浪笼罩了中场。
“……”
孔云有些恐惧地看着焦折雨的身体。
他像是残破的布偶一般，胸口的血肉大片翻起。里面的部分还有多少完好？没人知道。
“人的生命就是这样脆弱啦。”
W的身体溅起数道血花。她说着找打的话，闪躲中砸下一颗烟雾弹。
这没能阻止赫拉格对她发起的攻击。
可能是在不经意间用了什么手势，或者烟雾弹本身就是信号。周围零散的整合运动一拥而上，冲进了烟雾之中。
剩下还有两个握着砍刀的整合运动缓缓向江浸月两人走来。
“砰、砰，砰，砰。”
江浸月用左手护着右手，放下铳，看着两人倒下：“丫的，这么看不起人的吗。”
源石手枪他不会用。正常来说，只要稍稍通过扳机给内部的源石晶化块进行激发就能进行对子弹的发射了，可是江浸月来到泰拉大陆后至今也没体会到术士干员告诉他的感觉。
火药手枪后座有点重，但江浸月只会改良到这种程度了。消音器他有，但是带上后就没法整个塞在口袋里了。
“锵！”
耀金色荡开烟尘，一众整合运动向四周倒去——其中至少一半胸口已经被彻底切开，鲜血喷涌而出。
W不见踪影。
赫拉格回过头，眼中一片平静。
孔云无地自容。
“折雨？折雨？”
她低下头希冀地看着他的面孔，却看到他额头上也突兀地多出了一个漆黑的洞口。
里面的门晃动了一下。
“你先等等……”
“滚！！”
焦斩风一脚将拉着自己的少女踹开，冲出门：“我哥他咋了？！”
“停！”
另一个少女跨了一大步拽住了焦斩风的衣摆，这下他不敢动了。
少女面色苍白如雪，头上带着褐色的帽子，手臂和焦斩风的手腕一样纤细。
江浸月弯下腰，微微抬头和孔云对视了一下，接着在孔云茫然的目光中将焦折雨额头处发红的黑洞撕了下来。
“……贴纸。”
他有些头疼地看了看焦折雨的胸口——这玩意可不是贴纸，江浸月也不是医疗干员，也看不出焦折雨还有救没有。
“让一下。”
赫拉格轻轻推开江浸月，看向孔云：“双水喷瓶……”
孔云往客厅跑了几步忽然惶惶地回头：“直接用黑穆……”
她自己也知道不行。
“我有。”
江浸月拉开拉链，从内兜里掏出一瓶不大不小的喷瓶。
“……”
赫拉格接过喷瓶，在伤口上到处喷了一遍。
“现在去罗德岛应该还来得及，我们的医疗干员对付这种伤口很在行。”
赫拉格点头：“先用绷带……孔云？”
孔云立刻把刚刚翻找出的一堆东西中的绷带拿起……
“给。”
孔云刚刚转头，江浸月就已经将绷带递给了赫拉格。哦，还有胶布和另一块较大的布。
赫拉格把大块的布垫在焦折雨的胸口上，狠狠缠上几圈绷带：“走！”
他把焦折雨递给江浸月，拿起躺在地上的长剑。孔云也招呼着孩子拿着东西跟上。
走了没两分钟，赫拉格忽然稍稍放慢到了江浸月身前：“你……星神，你先带着他们躲起来，就在前面那个旧楼，我带着焦折雨。我知道罗德岛的位置。”
江浸月犹豫了一下，把焦折雨传到了赫拉格手中。
“等等。”
赫拉格停下脚步，江浸月把一张橙黄色的卡递了过去。
“将军，六级的权限卡哦，指挥终端都进的去，别弄丢了。”
赫拉格接过卡，略微低着头：“会的。”
……
咔。
孔云把门扣好，回头看向众孩子：“呃，星神呢？”
江浸月从楼上哒哒哒下来：“有事？”
“没事。”
阿撒兹勒的众人明显能看出不安。
江浸月叹了口气：“与其在这担心，不如好好想想万一整合运动想占领这栋楼咱们该怎么防守。”
坐在满是灰尘的沙发上的少女，孙韵希略有疑惑：“赫拉格不是说他们不会……”
“你能不能别傻了！”
焦斩风瞪着双眼看着她：“他们如果不会来，那刚刚是什么？”
“斩风，别对着亲人撒气……”
孔云无力地阻止着。
“你们谁会用铳？”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了江浸月身上。
“你有铳？！”
另一个少女惊讶地问着。
这个少女叫，奈音。
她也正是拉住焦斩风的那个少女。
“我会，赫拉格以前教过我……”
“……奈音，你这身体就别掺和了……”
孔云看着奈音的细胳膊细腿。
“算了，到时候有需要再说。找到东西把门堵住，窗户什么封一下。这栋楼有三层呢，我们去二楼呆着。”
被江浸月点到的两个男孩和孔云陆陆续续从不同的屋里拖来了两张床和柜子。
柜子堵着门，床顶在柜子后面。
“窗户……嗯……”
江浸月不是建筑行业的，也并不精通末世求生。
“这有工具箱。”
焦斩风指着墙角摆着的一个大箱子。
箱顶已经被焦斩风掀开了，里面锤子长钉撬棍一应俱全。
“用木板行么？太费时间了。呃，算了……”
“咱去二楼，把二楼的那些家具拆了钉上。”
肢解了六个木柜后，每个窗户都钉上了至少两层木板。
这家人柜子真多。
自我感觉良好的江浸月带着一众孩子到了二楼。
“嗯……”
楼梯的构造是拐角型，而且有些陡。
Fiveminuteslater……
“先休息吧，你们带吃的了吗？”
几个孩子从手中提着的口袋里拿出一些糖果和巧克力。
“呃，还是先留着吧，赫拉格回来应该用不了多久。”
至少今天晚上前应该能回来。
安静下来的房间有些死寂。
……按理来说这些孩子不应该对着房子很好奇吗。
江浸月主动向三楼走去，同时把左口袋里的源石手枪递给瘦弱的少女：“你现在这身板还能用吗？”
奈音站起身就要跟着江浸月上三楼：“我还不至于连铳都用不了。”
“……你这话说的。”
就好像人家铳没后座一样。
到了三楼——旧楼的三楼是露天的。江浸月靠在墙边：“你上来干嘛？”
“……你不是要检验我的实力？”
“……”
“检验个锤子啊，子弹一共就里面那几枚了，你看一眼有一满匣没有？”
奈音取下弹匣，里面是满的。
“七颗，还行。那你上来干嘛？”
江浸月抬起头：“你看这天好看吗？”
奈音也抬头。
这时的天上布满了云，全是茫茫的白，什么都看不出来。
“好看。”
“不好看。”
江浸月摇着头：“不好看。”
奈音盯着天：“你在地下室待一俩月出一次门，不管天什么样你都会觉得好看的。”
“但它就是不好看。”
“……你有病吧？”
“对不起。”
江浸月又向街道远处看去。
“希望我没那么乌鸦嘴吧。”
就他们现在的防御措施，真碰上整合运动……
“没关系的。尼尔，诺亚他们都经受过术士训练的，我也会一些。”
“……老爷子的朋友不少啊。”
“罗德岛是怎么样的？”
奈音忽然问。
江浸月打量了一下她：“你这样的，在那群医生手里，三个月时间，至少重二十斤。”
“……过分了吧。”
“有畸变区域吗？”
“啊？”
“哪里不舒服，或者说长在体表的。”
“不知道。”
江浸月坐在一把椅子上：“那肯定在肠子上。”
“……你够了。”
“因为消化不好嘛……错了。”
奈音小姐对江浸月举起手，手指做成了铳的形状。
“看这里。”
江浸月提起衣摆。
“……？”
奈音看过去，是挂着的几颗珠子。
“我挺喜欢玻璃珠的来着。要不要试试透过去看天空？”
“少了一个。”
“……啊，可能是掉了吧。”
天色，渐晚。
“失去联系了吗？”
指挥终端，伊芙站起身：“PRTS，我的咖啡好了吗？”
“入口。”
简短的电子音听起来有些有气无力。
“江先生也没有消息吗？现在的干员都有……不行呢，这种风险。”
她在半路上自言自语着，忽然原地转了几圈——左脚踮起，右脚朝右一踩。
得亏咖啡还没到手。
……
“xczczxcx……”
鞋底摩擦的声音不断响起，阿米娅一行人在一片破旧的街道前停下。
“A4，U3，去检查一下。其他人原地休整。”
杜宾下达了命令，一言不发地站在阿米娅身侧。
此时的天空已经是暗黑色，云不断地鼓动着，仿佛在证明天灾预警的真实性。
一个白发的少女不停摆弄着手里的几件小东西：“不行……为什么，总不可能……”
“还是不行么？”
阿米娅问。
工程部的干员紧张地答复：“如果，如果，不出意外，凯尔希医生她们的队伍可能已经超过我们5公里了……”
“开玩笑呢？人家就是全速赶路也没那么远啊？”
一个比较靠近的近卫干员吐槽道。
“可是它明明没问题，1.6km外的4号塔都能联系上，那5km内应该都没问题的啊……”
“不用着急。我们慢慢来。”
阿米娅把手搭在工程部干员的后颈上抚摸。
“先去第一汇合点。”
……
“能联系到吗？”
“现在可以了。”
Measureless敲击着电子板，在队伍的中间行进。
[没有问题，博士状态很好，大家情绪都很高昂，你们开道顺利的话，按现在的路线，我们应该后天就能跟着回舰了]
凯尔希看着电子板上的内容，满脸高冷地下着命令：“继续前进，到达崔林博物馆时休息。”
。
。
。
屋檐下。
大厦前端的檐下，阴影里。
融入黑暗的生物？物体？
它动了动，连带着很大一个平面上的空气都抖了抖——很大，很大，以致于……
“抱歉，队长，联系不上。”
Ace点头：“没关系，去第一汇合点。”
……星神这乌鸦嘴，不会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