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战争的热度逐渐退去，这从世界范围内的新闻已经可以明显看出。乔什撬动了地磁场随时间行进的方向，世界向空间粒子浓度更高的方向行进。受到地磁场束缚而不会因人为原因失控的核设施浓度线也在持续下降，甚至已经可以涵盖核电站反应堆的浓度。作为自然，乔什的理论得到了证实。

乔什还是决定持续保持他们三人捕捉尽量少的等值粒子按较短时间弧线前行，以稳定自然的方向。他们三人聚在一起待在家里。作为自然，乔什还有很多伟大的计划，但那些或近或远的宏图目标就有待他们从容不迫地跟随空间粒子致密度的上升去慢慢实现了。史黛拉和强纳森会永远跟随和支持乔什。

乔什曾经对史黛拉说过，“不要害怕真空的永无止境，因为真正的物质也有自己的永无止境。物质的永无止境就是物质粒子能形成的粒子结构，其结构的优化与神奇是永无止境的。”

史黛拉非常喜欢这样陪在乔什身边的恬静生活，他们会在黄昏时分到湖边的步道上散步。这个黄昏，乔什他们三人一起聊着天走在湖边步道上，乔什和史黛拉牵着彼此的手。当他们走到一处长木椅的地方，强纳森坐到木椅上稍作休息。强纳森嘴角有淡淡的微笑，他望着湖面远处的明亮双眼里却也有满目沧桑。

乔什和史黛拉没有坐下休息，他们在强纳森坐下休息的地方走向湖水边。他们观赏着湖景，等着强纳森。

乔什对史黛拉说，“宝贝，你知道吗？强纳森当时已正式和一切告别，独自踏上了前往西伯利亚和你汇合的旅程。但是全世界都挡在前面，而时间那时仍然年幼，没有足够的力量。当你和那颗星星要接我们去西伯利亚的消息一到达，那些人就囚禁了我。当我逃出来飞到西伯利亚，你和那颗星星都已经不在那儿了。我几经辗转才在这个国家南方的那个小粮食供应站找到了你。但我使用翅膀的这个高速粒子层已经和你大脑被他们切后的失速粒子层无法连接了。你还记得那个我们被分开的时刻吗？”

史黛拉眼中擒满了泪水，她依偎在乔什怀里说，“那是我生命中最无法忘记的时刻。现在那个时刻还在我脑海里历历在目。我记得自己已经没有记忆了，那时正横穿粮食供应站的院子。你从院子门外的路上走来，衣服都撕破了，浑身是血，嘴里正对我说着什么。我的大脑已经失去了语言记忆，已听不懂曾经最熟悉的语言。当我安静下来想仔细看你，我失速的粒子层次就跌出了可以看见你的高速粒子层的范围。失去了可以看到你的视线。但那个时刻就是未来的起点。我失速的粒子开始慢慢加速，踏上了再次加速到你的速度层次的漫长过程。”

乔什抱住史黛拉说，“正是那颗星星让你跟随他的那个忠实的老仆人学习怎么生活，提醒了这个国度里那时已经坠落的太阳。让那个太阳想起了他自己个人的组织，那个灭失于抗日中的组织。让他想起了曾经信任的并牺牲于抗日的那个成员的外甥女，曾经也帮他的组织工作过的妇人。那个太阳在他自己永远离去之前将失去记忆的你托付给了那个老妇人。而那个妇人已无力反抗她自己的儿子对你的命运的操弄。长大，对于我们都是艰难困苦的过程。”

乔什稍稍停顿后接着对史黛拉说，“你知道吗，宝贝？列夫他们找到了在你逃出莫斯科的火车上陪你同行的老奶奶中的两位。无论怎样逼问，她们都不肯说出你的去向。因为在她们眼里看出你受到严重虐待，如果你再被找回去就一定没命了。她们认为你一定是一位公主，受到虐待只是因为你的母亲不是正宫皇后。”

听到这里，史黛拉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她靠在乔什怀里哭出了声音。乔什安静地抚摸安慰着史黛拉，他放任史黛拉在他怀里哭泣。他的女孩的泪水被压抑得太久，就让泪水这样肆意地流淌吧。

乔什抬眼望向远方，只见无限夕阳将一抹流霞投射到波光粼粼的湖面，无声无息，映照着红色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