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毕业典礼

南子亭作为交大国际高中的一名学生一直默默无闻的度过了两年多的时间,期间那些出行有豪车生活优渥的同学曾一度让他觉得自己活在这个世界上是不是太多余了一点。收到诺丁汉特伦特大学的邀请信,他还是觉得自己活得云里雾里。直到第二天接到英国伦敦的越洋电话。电话里亲切甜美的声音再一次询问“请问,是南子亭先生吗?”南子亭有些不知所措的抓住手上的诺基亚手机,重复着蹩脚的英文“yes,yes,isme。”电话那头传来女人娇笑的声音“南子亭先生,我会中文,您确定要用英文和我对话吗?”恍然大悟的南子亭尴尬的笑了两声,道“我们还是用中文对话吧。”

“那么,首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诺丁汉特伦特大学教务处的老师,我想您之前应该已经收到我校发出的邀请函了。但是今天要向您强调的是,如果您接受邀请进入我校就读,您将会被分配到我校的神学系。神学系是独立于其他系的,我校专门为其购买了一块土地建立校区作为神学系学生平时学习和生活的地方。如果您觉得可以,我们将为您预订今年八月份前往英国伦敦的机票,到时候会有人来接您的。那么,现在,告诉我您的决定好吗?”

“我当然接受邀请,不接受才是傻蛋。”南子亭几乎想都没想便脱口而出。

“那么,恭喜您,南子亭先生,您即将成为诺丁汉特伦特大学的学生,祝您假期愉快。”

电话挂断了。南子亭还在回味电话中女人甜美的声音,那声音和李菁菁的声音一样甜美,应该也是一个漂亮的姑娘,不过外国妞的身材应该比李菁菁要更好一点。他想象着李菁菁的脑袋下面长着一副前凸后翘的36D身材,真是别有一番风味。

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和妈妈打过照面了,南子亭还是决定将这件事情告诉妈妈。拿起手机编辑了一条短信告知妈妈这个好消息,等了一会没有收到回信,他有些兴致乏乏的躺在床上。就算是这样的好消息,好像最后能和自己一起庆祝的人也没有,他有些难过地想到。初升高的时候也是这样,无论考了多少分都没有人会在意,就算填报了交大国际高中,妈妈好像也是在他开学的第二天才知道,然后告诉南子亭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事实上他哪里来的压力啊,根本就没有人关心他的死活好不好。他觉得自己就算哪天忽然消失了,可能会在过了很久之后警察局才会收到报案求助吧,然后将他列为失踪人口。他会在某个阴暗角落的垃圾堆里被人杀死,身体慢慢发臭长出白咀。而那个本就不喜欢他的妈妈,还是会继续每天的生活,没有人会知道这个世界上少了一个人叫南子亭,这真是莫大的悲哀。

南子亭出门的时候太阳已经快要下山了,他漫无目的的走在街上,不知不觉便逛到了学校门口。学校已经放学了,他看到那些男生成群勾肩搭背的离开校门,在大街上大声喧哗,吵闹,然后身后响起滴滴的喇叭声,他们各自四散着钻进车里,一辆辆豪车陆续离去。这时从校门里走出一个背着黑色背包的身影,他仔细看过去,才认出那个身影,苏世黎。在他的印象里,好像从来没有看到苏世黎家中的司机来接过他,他总是一个人背着书包回家。

算了这又关他什么事情呢,大概是有钱人家贵公子中的异类,做事也与众不同吧。

南子亭忍不住想象李菁菁和苏世黎走在一起的样子,李菁菁挽着苏世黎的手,他们一起走在夜色的霓虹灯里。苏世黎是万年不变的僵尸脸,而李菁菁一脸崇拜的看着他,像是眼里只有他的样子……就算时来运转即将成为一名留学生,和苏世黎比较起来还是不值一提。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高考就结束了,毕业典礼在6月13号召开。南子亭意外的收到学生会的邀请,作为优秀毕业生在学校毕业典礼上致辞。作为学生中唯一一个早早收到外国大学邀请函的学生,其实南子亭底气并不足。他自己的水平自己知道,别说可以优秀到成为留学生,就算是上一所一本的大学那都是痴人说梦。可是偏偏他又真的做到了,虽然莫名其妙。

南子亭做了很充分的准备,他事先在网上下载了范本,只要稍作改动,在全校师生的注视下背下来就可以了。为此他刻意花了一天的时间专心宅在家中背范本,又对着镜子做了好几次彩排。

在学校的礼堂里,舞台上方张贴着巨大的横幅,红色底上写着交大国际高中2006界毕业典礼。再过5分钟毕业典礼就要开始了,南子亭将作为学生代表中的一员首先发言。台下黑压压一片坐满了毕业的学生,男生穿着黑色西装打着领带,女生穿着黑色的长裙,上方是白色的衬衣。

礼堂顶上的光在一瞬间全部熄灭,全场安静下来。聚光灯从高处照射下来,打在舞台上红色幕布的前方。南子亭从黑暗的幕布后走出来,站在聚光灯下。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那么多人注视着,南子亭放在背后的手一直颤抖个不停。全场一片安静,唯一的声音是来自南子亭前方话筒里扩大的他的呼吸声。台下响起催促的声音“开始啊,愣着干什么。”

南子亭愈发的紧张了,那催促的声音像是在攻击他的大脑,让他的脑海一片空白,演讲稿的内容忽然一个字也想不起来了。他急的要死,努力回忆演讲稿上的内容,可是不论怎么用力,那些字就像是忽然不认识了一样,他怎么也记不起来。他的目光无助的投向坐在前排的教务主任,希望寻求帮助,教务主任也同样看着他,嘴巴不停的张开闭上,可是他听不到他在说什么。明明礼堂那么安静,可是他的脑子像是要炸开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