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1、来自你自己的审判
虽然这一番惊天言辞对布鲁斯韦恩造成了无比的冲击与毁灭式的童年滤镜的破坏，然而在托马斯的的眼中，这一切，本来就是这样。
那些童年，那些曾经的美好画面，在托马斯的眼中，有些和布鲁斯韦恩完全不同的另一种呈现。
托马斯天生孤独，且骄傲。
那个时候，他还只是个孩子，还没有足够能被称作“自大”的表现。
他的出身很好，但那只是在外人的眼中。
拥有艾略特这样的一个姓氏，并不只给他带来好处。
因为他的母亲本是艾略特家族的一名佣人。
托马斯的确姓艾略特没错，他的出身低微，在艾略特家族备受“歧视”也的确没错。
而这歧视的主要来源，正是他那位赐予了他艾略特姓氏的父亲。
托马斯和布鲁斯韦恩的相遇并不完全算是一个偶然。
与庞大的韦恩家族相比，显然至少在哥谭之内，没有任何一个家族能强过韦恩家族，也没有任何一个姓氏敢于和韦恩这个姓氏相比拟，更没有任何一个人，一个家族，不是仰仗着韦恩家族而存活，做事的。
艾略特家族自然也是一样的。
于是，几乎是合情合理的，托马斯艾略特因为和韦恩家族的下一代继承人同龄人的天然优势，成为了家族布局的某一个棋子，承担着重要的作用，被派遣去和韦恩家族的下一代继承人：布鲁斯韦恩，成为朋友。
这份友谊，可能是最开始的时候，就并不是完全纯洁。
托马斯很聪明，他自觉比布鲁斯韦恩更优秀，更聪明，更值得拥有这世界上的一切。
然而，相比于布鲁斯，他只是一个御用的玩伴，是一个哄对方开心的工具人。他的所有聪明才智，都体现在了如何伪装的不让聪明的布鲁斯韦恩发现事情的真相上。
不得不说，这确实是很悲哀的。
也正因此，从最开始的时候，托马斯对布鲁斯的想法，就充满了嫉妒，以及他不愿意承认的……厌恶。
这种情绪在他真的出色的完成了任务，成为了布鲁斯唯一的朋友之后，达到了顶峰。
一方面，同样孤僻，同样没有朋友的托马斯真的和布鲁斯成为了朋友。正如那些人看到的那样，他们有着接近的家世，有些相同的年龄，有些同样远超同龄人的智慧，有着相同的兴趣爱好……
托马斯不愿意承认，但他确实在和布鲁斯的相处中，感受到了拥有朋友的快乐，以及难得的轻松生活。
另一方面，托马斯的生活过得更好了，因为他对任务的出色完成度，他受到了奖赏，被抬高了地位，连带着他的母亲，也整天整天的在他耳边对他说：一定要努力的赢得父亲的认可，一定要照顾好布鲁斯的的情绪，一直做他的朋友。
而更多的时候，他总是被拿来和布鲁斯相提并论，不断地不断的被比较。
很显然，他总是输的那一个。
哪里会有人能赢过韦恩家族的少爷，哪里有人配赢过韦恩家族的少爷，哪里有人敢赢过韦恩家族的少爷。
更聪明的托马斯每次和布鲁斯韦恩下棋都会赢，但胜者永远都是布鲁斯韦恩。
这世界就是这么运行的，这简直太妙了。
随着托马斯和布鲁斯日渐长大，他们的心智更成熟，想法也更多。
布鲁斯是怎么想的，托马斯不在乎，因为他已经受够了。
他受够了总是被比较，受够了总是输，受够了总是不能赢，受够了母亲的废话，受够了父亲的歧视和打骂……
这种暗无天日的生活，将托马斯本就有些歪曲的心灵彻底扭曲，让他产生了一个疯狂的想法。
“我要杀了我的父亲和母亲，这样，我就自由了。”
那次和布鲁斯一起去参加医学会议的时候，他们看见了城市中的某次动乱。
后来长大之后的托马斯才知道，那是一位名叫阿兰的超级英雄，对抗一个代号叫冰柱的邪恶反派所引发的骚乱。
但当时，托马斯显然是想不到这些的，他只看到了双方的强大，以及肆意破坏，无所顾忌所带来的“自由感触”，更关键的是，他发现了杀死自己父母的方法。
因为阿兰的和冰柱的战斗发生在繁华的街道上，行人们一个一个的被狂飙的失去控制的汽车撞倒，到处都有人死亡。
托马斯那个时候就知道，自己杀死父母的方法，已经被神暗示给他了。
同时，他也知道，如果自己杀掉父母，艾略特家族庞大的财产将会顺理成章的被他继承一部分，那样，他就更加能拥抱自由了。
也因此，当他和布鲁斯在逃到安全的地方，聊起此时的所见所闻，交流感想的时候，布鲁斯说：“也许我也会成为一个英雄。不过，我会比那个家伙做的更好，我不会让人就那么死掉的。”
而托马斯的回答则是：“说的对，只要拥有更强的力量，就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也许，在那个午后，两个劫后余生的小孩子都以为对方和自己说的是差不多同样的意思。
也许，只有布鲁斯是这么认为的。
……
托马斯的计划很快就进行了。
他利用自己聪明的大脑，学会了汽车相关的一切知识，然后顺利的在恰当的时机弄坏了刹车。
但，车祸发生了，却并没有把托马斯的的父母都带走。
布鲁斯的父亲对汤米的父母进行了手术，没能救活他的父亲罗杰，但是救回了他的母亲玛拉。
得知情况的托马斯打了布鲁斯，人们都以为托马斯是因为布鲁斯的父亲没能救活罗杰而情绪失控以至于动手，其实，他是因为托马斯医生救活了她的母亲玛拉，而愤怒地殴打了布鲁斯。
那年夏天，托马斯和布鲁斯一同去夏令营，托马斯的母亲来叫他回家，一个同学高喊：托马斯是妈妈的好宝宝。
托马斯第二次失控，用铁锹狠狠地给了他一个大嘴巴子。
因为这件事，托马斯被送到了乔纳森.克莱恩医生的诊所进行心理辅导，托马斯的整个夏天都在诊所中度过。
他将这一切都归咎为母亲玛拉和韦恩家族，尤其是布鲁斯.韦恩。
乔纳森医生已经看出了托马斯的反社会倾向，但是他并没有让托马斯进行治疗。
很快，托马斯就回到学校了。
在托马斯进入诊所的期间，布鲁斯韦恩的父母遇害，托马斯觉得，正义，终于得到了伸张，这真是太好了，太值得庆祝了！
由于母亲掌握着家族的钱财，托马斯不得不违心地听从母亲的命令，这样他的母亲才会让他进入医学院。
后来，托马斯的母亲患上了癌症，他必须留在哥谭市照顾身患癌症的母亲，他认为这是老天对他的惩罚，并更加的怪罪布鲁斯韦恩。
同时，失去了双亲的布鲁斯莫名其妙的离开了哥谭，开始了环游世界。
托马斯非常羡慕。
羡慕布鲁斯的自由。
玛拉依然在不断地将托马斯与布鲁斯相提并论，托马斯变得越来越沉默，越来越扭曲。
再之后，他终于杀死了母亲玛拉，修改遗嘱使自己成为继承人之后，离开了哥谭。
多年过去，当初给托马斯治疗心理问题的医生乔纳森成为了哥谭的反派稻草人，而已经习惯了沉默的托马斯则给自己改了一个名字，一个代号。
缄默。
他在外环游世界，但整个世界都在与他作对。
他无时无刻不从任何的地方听到布鲁斯韦恩的名字。
缄默听到布鲁斯如何潇洒，听到他如何将艾略特家族的生意吞下，听到他终于不可避免的成为了哥谭最不可或缺的名字。
他也听到，哥谭的另一个独一无二的名字。
蝙蝠侠。
不知为什么，缄默无比确信，蝙蝠侠就是布鲁斯韦恩！布鲁斯韦恩就是蝙蝠侠！
他明明没有任何证据，没做任何的调查，甚至离乡多年的他对现在的哥谭，现在的蝙蝠侠也好布鲁斯也好，都完全不了解，但他依然仅凭直觉就断定，布鲁斯和蝙蝠侠一定是一个人，并且深信不疑。
布鲁斯的愿望，又一次的成真了。
他好像总是这样，拥有一切，想要什么就会有什么，想怎么样就会怎么样。
缺朋友？
怎么可能。自然会有人筛选出最适合他的朋友。
“他为什么总是这样！他为什么可以不费任何的力气就天然的拥有这一切！
他为什么总是能心想事成……
明明……
我才是更出色的那个！
我才是更应该拥有这一切的那个人！！”
托马斯看着电视上侃侃而谈的布鲁斯韦恩，心中多年积攒的怒火终于在某一个时刻，彻底爆燃。
“我要杀了他！我一定要杀了他！我要夺回本该属于我的一切！
金钱！权势！名望！自由！力量……
一切！！”
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就有了一个堪称疯狂的计划。
他要杀掉布鲁斯韦恩，然后……代替他，成为他，得到他的一切！
“布鲁斯韦恩也好，蝙蝠侠也好，只能被我杀死！因为他的一切，包括他的命！都是我的！是我的！！”
………………
托马斯一向都是一个行动派，这一点，从他切断那根刹车线的时候就已经被证明了。
作为曾经最熟悉布鲁斯韦恩的那个人，托马斯曾经和布鲁斯韦恩无话不谈，毕竟，那个时候，他们是“朋友”来着。
托马斯马上就开始了自己的计划。
他自己就是医学生，所以很容易的就入职了一家医院，成为了一名医生。
有了一个正常的社会身份之后，他的调查和生活就合理也“正常”了很多。
没有人在意一个哥谭人为什么会对布鲁斯韦恩这么感兴趣，也没有人在意为什么一个哥谭人会总是问及布鲁斯韦恩，更没有人在意，为什么一个哥谭人会总是返回哥谭。
在不断的关注布鲁斯韦恩的同时，托马斯的计划也在同时进行着其他的阶段。
利用自己医生的身份，他很顺理成章的就结识了一大堆有能力也有水平的整容医生。
在仔细的挑选目标和计划之后，托马斯绑架了一位医生的妻女，然后要挟他，给自己一点一点的，整容成了，布鲁斯韦恩的模样。
是的，托马斯所说的代替布鲁斯韦恩，是物理层次，是现实意义上的代替。
而他目前面对着布鲁斯韦恩的这张脸，是一张假脸。
在经历不断的手术之后，托马斯终于拥有了和布鲁斯韦恩几乎完全相同的一张脸。
只要杀掉布鲁斯韦恩，再干掉所有可能看出这张脸虚假之处的人，他的计划，就彻底成功了。
于是，在杀掉了医生和他的妻女之后，托马斯，回到了哥谭。
开始了自己的复仇之旅。
………………………………
“托马斯……你在说什么蠢话。”
布鲁斯当然不是那么容易被言语所击垮的男人。他冷着脸，缓缓的站起了身，看着眼前怪异的朋友，心中闪过许多可能得怀疑。
然而，很快，他的那些有关自己的朋友被控制，被洗脑，被代替之类的想法，就都被这个朋友本人所推翻。
托马斯带着怪异的笑容，也站了起来。
他的眼泪依然只能看到眼眶中的那些，他的脸部皮肤开始出现奇怪的形变。
布鲁斯一眼就认出，这是带了人皮面具的原因。
“哦，可惜了。这张面具是我好不容易才割下来的，你喜欢这张脸吗，布鲁斯。
还是……
你更喜欢你自己的脸呢。”
没有揭开边缘，托马斯的手插进头皮的位置，用抓挠的方式，撕下了一张仿佛还带血的脸皮。
布鲁斯惊愕的看着托马斯面具下的那张脸。
那是，他自己的脸。
“布鲁斯……”
看着自己的脸出现在其他人的脸上，布鲁斯终究还是感到了一种怪异的扭曲和不真实感。
几乎是在同时，他也想到了托马斯的目的。
“托马斯，你想代替我，成为我吗。”
布鲁斯低声道：“恐怕你并不了解你在做什么。你会后悔的。”
直到这个时候，布鲁斯依旧在为自己童年唯一的朋友着想，想让他在这种时候，幡然醒悟。
只是，布鲁斯自己心里同样无比清楚的是：那是不可能的。没有任何一个犯罪分子，会在即将成功的犯罪事实面前，露出一丝一毫的悔悟之心。
显然，他总是对的。
“布鲁斯，或许，我应该给你看看其他的东西，你看。”
想着布鲁斯的脸的托马斯从身后摸出了一个小小的东西，扔到了布鲁斯的面前。
那是，一枚蝙蝠镖。
“托马斯……”
布鲁斯的脸上，满是疲累和麻木、严肃。
同样的一张脸上，则满是疯狂和激动。
“布鲁斯！迎接审判吧！”
一把蝙蝠镖扔了过去。
空旷的房间中响起一声大喊。
“来自……你自己的审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