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混账纨绔
“然后呢？那为何我会揍了长孙冲他们？”李德奖继续问道。
“然后就是跟他们一起饮宴，中途的时候不知怎的，杜玉铭就开始给你劝酒，还说什么久仰你的大名之类的话，你听的甚是舒服，所以就劝一杯喝一杯，直到后面就····醉了。”
李德奖听到此处时，他也要醉了。
夸上两句，就找不着北了？这平时是有多缺赞啊？
“可我即便醉了，那为何会脱衣？”李德奖不解道。
程处亮思虑片刻，突然想起道：“我想起来了，你当时喝了酒之后····好像迷迷糊糊说了句好热。”
“对，没错，就是说得很热！”
程处亮坚定地点着头道。
“好热？？”李德奖惊奇道。
似乎这大唐的酒喝了也不至于浑身发热吧，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难不成这酒里下了药？
李德奖摇了摇头：“你继续说。”
“长孙冲他们是在平康坊门口遇见的，本来都相安无事的，谁知那杜玉铭跟你说了些什么，然后你就发了疯一般冲过去便揍。”
“你的意思是说那姓杜的跟我说了些话之后，我才动手的？”李德奖问道。
“没错，但至于他跟你说了什么，我就不知道了。”程处亮小声道。
李德奖牙齿咬的咯咯直响，脸色发青：“…………”
“然后温家小子正好也跟长孙冲一块，所以你就一道揍了！”程处亮补充道。
“我们那会拼命拦着你，说姓杜的那小子肯定不怀好意，叫你别去，你就是不听。”程处亮叹了口气，道。
“那我有说什么吗？”李德奖无奈道。
“你··当时是姓杜的那家伙是个讲义气的兄弟，像他这种人断然是不会害你的，还说什么要跟他拜把子。”
李德奖沉默了。
良久，他突然看向程处亮，问了他一个自认为很重要的问题，道：“贤弟，你觉得我傻吗？”
程处亮闻言，突然一怔，似乎他没想到李德奖居然能问出这般自知自明的问题来。
悄悄打量了他一眼，小心翼翼道：“其实···你也不傻啦，只是有的时候稍稍木讷了一些，不过无妨，以后小弟跟在你身边，自会帮你甄别的。”
说完还十分大度的拍了拍李德奖的肩膀。
事已至此，一切都已明朗，可是这能怪谁吗？似乎并不能，就连程处亮这憨货都能看出是个圈套，这身体的前任却不能，所以这就是妥妥的自作自受。
好了，目标锁定，就是这姓杜的狗东西。
可问题也随之而来，自己平日与这杜玉铭可以说并无来往，那梁子就更别提了，那他为何要如此处心积虑地设局坑害自己？
从智商来说，李德奖完全都不稀罕跟前任比，与他相比，那绝对是对自己的莫大侮辱，这都不是一个档次。
与程处亮相比的话，不说多了，甩他三条街还是没问题的。
从程处亮的话语中来看，他所知道的是杜玉铭设局坑了李德奖，但李德奖想得便是这背后的深意。
先前他就明白，李靖才是这才戏的主角，而自己顶多就算是个开胃菜而已。
李德奖的蛮横之举，还入不了这些御史言官的法眼，所以·····
“我且问你，这杜家或是王家与温家关系如何？”李德奖问道。
程处亮思虑片刻，道：“你这么一问，我想起来了，这温家与杜家交情颇深。”
原来如此，李德奖嘴角浮起一丝浅笑。
一个看似复杂的事，经过李德奖的抽丝剥茧，逐渐变得明朗起来。
由于前任的智障，被人当成枪使，这才引发了后面一系列针对李家的矛盾。
而作为一名久经官场的老油条，在舆论逐渐失控的那一刻，李靖便敏锐地捕捉到了浓浓阴谋的气息，所以他才决定解铃还须系铃人，在看到自己这孽畜有些许变化之后，决定将这事情交给他去解决。
好了，事情都已然明了，接下来就是该想想如何去把场子找补回来。
萦绕在心头的一桩麻烦事眼下终于算是有了眉目，李德奖暂且放下心神，对程处亮道：“贤弟喝酒吗？”
程处亮拍了拍胸脯，然后偷偷瞥了眼中堂的方向，道：“当然喝呀，你也不看看我阿爷是谁，怎会不喝酒，怎地，德奖兄想喝，我回府后偷点酒带出来给你。”
李德奖有些讷然，这个年代的纨绔究竟都是些嘛玩意。
好像自家东西都是白捡似的，难道这就是纨绔们的普世价值观？
李德奖摇了摇头：“酒倒是不必了，你若是能偷点钱出来给我花花，那倒是还可以考虑考虑。”
李德奖其实也就随口一说，可是那程处亮闻言，先是一愣，随即便开口问道：“德奖兄，你是没钱了吗？”
“我阿爷停了我的月钱，就剩二十几两了。”李德奖装作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道。
“唉，你还有二十几两，小弟恐怕连十两都不到，不过随身带的并不是很多，若是德奖兄不嫌弃，我先借给你。”
程处亮说完，便从怀里掏出几把铜钱递到李德奖手里。
李德奖看着自己手上的这把铜钱，掂量了一下，大概也有个几十文的样子，作为程咬金之子，身上却只有这么点家当，属实有些丢了纨绔的面子，但心里还是挺感动的。
毕竟一个男人愿意将自己身上的全部家当毫不保留的给你，李德奖若是女子，说不定都要以生相许了。
见李德奖不做声，程处亮突然起身道：“德奖兄，我这便回去把我娘的首饰偷点出来便买，反正我娘的首饰挺多的，少个一两件她也发现不了，正好趁我阿爷也不在府里，待小弟换了钱，再去府上寻你。”
说完便欲离去。
卧槽，你特么玩真的？李德奖回过神来，一脸感动的拽住了他。
“贤弟义举，为兄感激不尽，不过····你当真去偷？”
程处亮一脸认真的点头。
李德奖默默朝他竖起了大拇指，敬佩道：“那贤弟可曾想过，这若是被发现了，会怎样？”
程处亮迟疑道：“这····若是被我娘发现了，那倒无妨，顶多训我几句，可若是被我阿爷发现了，这····怕是要挨揍了。”
说着说着，程处亮声音逐渐变小，脸色也变得有些不自然。
“这个····德奖兄，要不···咱再想想别的办法？或者等我阿爷离开长安后，我再去偷吧。”
面对如此真诚的兄弟，李德奖心中感动万分，好人呐！
眼睛不由自主的朝中堂方向望去，耳旁隐约还能听到那群老杀才喧嚣吵闹的声音，若程咬金知道自己这好大儿如此讲义气，不知会作何感想。
李德奖都不敢想象那幅画面，实在是有些少儿不宜！
唉，看在程处亮如此讲义气的份上，还是让他多活几年吧。
好兄弟，这朋友自己交定了。
为兄弟凑钱而偷卖自家东西这等坑爹之事，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要为难自己的好朋友。
虽然自己是个混账纨绔，但这点悲悯之心还是有的。
李德奖望着程处亮那澄澈的眼神，柔声道：“贤弟，为兄有一句忠告，不知当讲否？”
程处亮听罢，脱口道：“德奖兄请讲。”
“这世界如此美好，为兄希望你能好好活着，别这么想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