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上门问药
太医署和城里各大医馆的郎中今日去药铺进药的时候发现长安各大药铺中白芷、珍珠粉、五苓散、茯苓等药材全部都被售卖一空。
“这是怎么了？药也少了，就连蜂蜜也少了，这是怎么回事？”一个郎中和另一位郎中抱怨道。
“是啊，这还真是奇怪，难不成是有什么疫病发生？”
一名郎中皱着眉：“不应该啊，这几份药材都是滋补养颜，并不能治某种疾病，更别说疫病了！”
既然不是天灾，那么八成就是人祸了，可好端端的谁会去囤集药材？
这天下这才刚刚稳定下来，谁都想着能够过几天好日子，可不想再过那种担惊受怕的生活，一时间流言四起，百姓人心惶惶。
半日后，一则“关于有人蓄意囤药，试图扰乱长安百姓安宁。”的消息从市井中传播开来。
长安、万年两县的衙役，这种言论第一时间就引起了他们的注意，纷纷皱着眉头想了半天也没有能够想明白这流言是怎么起来的。
但是人言可畏，这种流言若是肆意传扬出去，指不定会形成什么样的可怕后果，为了防患于未然，衙役们纷纷上报，长安、万年两县的主官得报后也不敢有所隐瞒，即刻上报了雍州府。
民部尚书（敲黑板：唐高宗永徽元年为避先皇李世民名讳，将“民部”改名“户部”，为友友们的阅读体验，本书后面统为“户部”）戴胄在府中闻言，眉头也是一皱，天下初定，正是安稳的时候，怎么会有这种言论传出，再结合囤积药材的事情，他觉得这其中必定有什么隐情，必须快速查明，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谁都没有想到，一场看起来只是纨绔的联合封杀，竟然引起了朝廷的重视，杜玉铭作为事件的发起人，更是没有意识到，一把大刀，已是悄然架在了他的脖子上，或许他现在根本就没有功夫去思考，因为眼下还有更让他烦心的事情。
本以为自己的一套组合拳能打的李德奖他们措手不及，可当他见到崔仁术被人从程家铺子扔出来时，就知道事情已然不妙了！
本以为自己切断了市面上的滋补养颜的中药，就能让李德奖他们束手无策，可没想到这才短短几日，肤凝膏就成为了天家贡品！
就在杜玉铭打算找人去打听打听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的时候，高履行几人便找了过来。
“玉铭，你不是说你这办法可行吗？为何眼下李德奖他们不仅化解了崔家的闹事，就连这肤凝膏都成为贡品了！”高履行不解道。
这些也是杜玉铭一时想不明白的，可怎么给大家作答。
“诸位，先稍安勿躁，咱们且再坚持些时日，若他们没了原料，纵然是天家贡品，他们若没法如约完成，必将受到天家训斥，我相信他们已经坚持不了多久了。”杜玉铭还想再赌一把！
高履行闻言，脸色一沉，说道：“你开什么玩笑，先不说我们各家的库房都被那些药材填满了，我还听说此事已然闹大，长安、万年两县和雍州府都在派人彻查这囤药之事，还坚持，再这么下去，就会出大事了！这游戏，我玩不起，也不敢玩了！恕我不能继续奉陪，告辞。”
高履行带头退出，紧接着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接着之前参与了这次囤积药材的纨绔全都退出了这场作死的游戏。
杜玉铭的脸已经铁青的发黑了，这最后的办法也失效了，那李德奖他们的如日中天已经不可阻拦。
“唉……”
一声沉重的叹息，杜玉铭眼眸变得通红，双拳紧紧握住，似有千万种不甘。
凭什么大家都是混账纨绔，干得都是同样的混账事，可为什么你李德奖却转眼变得如此聪慧，不公啊！
常言道：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就在杜玉铭感叹天不佑他的时候，老爹杜依艺带着雍州府衙差闯进了这家茶肆。
杜玉铭还在那感叹天道不公，突然啪啪两巴掌迎面扇来，扇的他耳朵直鸣，眼冒金星，脑瓜子嗡嗡滴。
“孽畜，瞧你干的好事！”杜依艺怒吼道。
看着面前突然出现的老爹，杜玉铭火辣辣的脸上总算是显现出了畏惧之色：“阿爷···我这·····”
杜依艺虽是满脸怒火，但眼眸里却透露着无奈与苦涩，道：“联合世家贵族，囤积药材，玉铭啊，休怪阿爷我大义灭亲，实在是你这祸闯的太大了！”
随着杜依艺道一声叹息，身后的衙差上前，用一把粗重的铁链套在杜玉铭的脖子上，无情地将他带走了。
··········
城西济世坊内。
李德奖此时正跪坐在榻上，李郎中在他对面，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郎君来此做甚？”
语气平淡，甚至可以说是有些许冷漠，没有丝毫客气与情感。但李德奖却无所谓。
“求药。”
李郎中闻言，眉头一皱，道：“求药？李郎君所求喝药？”
“五苓散！”
李郎中冷然一笑：“李郎君难道不知市面上的这些药材都被人收走了吗？为何觉得老朽这会有此药？”
“直觉！”
李郎中嘴角微搐，因为从进门之后到现在李德奖总共就只说了七个字。
李德奖心里则是暗笑，哼，在我面前摆死鱼脸，还装高冷，那小爷比你更高冷。
瞧他这般模样，李郎中实在没办法了，温怒道：“你到底想做甚！”
急眼了急眼了，李德奖暗笑，但脸上却不露痕迹，淡淡道：“小子说了啊，就是来求药而已！”
“先且不说这有，就算有，老朽凭什么要给你？”李郎中面露得意，冷言道：“别拿什么国公府来压我，老朽可不吃这套，金钱也免谈。”
这五苓散在济世坊中确实有不少的存货，知道李德奖是来求自己后，李郎中觉得自己的腰板硬了，背也直了。想想先前这厮对自己那般态度，哼，风水轮流转，这才过了多久，就到自己了。
本以为李德奖求人会有个乖乖求人的样子，可谁知他却跟个没事人一样，淡淡道：“就凭你医痴本性。”
“此话怎讲？”李郎中脱口道。
李德奖笑了笑，道：“你想学更多未知的医术，想在医学上有更深的进步和造诣，甚至想超越你的师父孙思邈！”
“你·····你胡言什么！”李郎中脸色变得通红，就像是被人直戳内心一样，不过很快就恢复如常，冷冷地道：“你若是再胡言，老朽便请你出去！”
“其实这也没什么，有一颗上进之心纵然是件好事，小子虽不说精通歧黄之术，但一些简单的道理还是略知一二的，说不定我所知道的便是你想了解的，若您能给我五苓散，我便允你三次向我提问的机会，再说了，我这也不是求您，囤药之事很快就会解决，这是您的机会！”李德奖淡淡说道。
这下轮到李郎中傻眼了，本以为自己已经拿捏住了李德奖，可不曾想就被他给翻盘了？！
李郎中不信道：“你不是说你不懂歧黄之术吗？老朽凭什么信你？”
李德奖嘴角微笑，说了两个字：“细胞！”
“细胞？！细胞是何物？”李郎中不解道。
“细胞是一种微观的物质，存在于万事万物之中，肉眼是看不见的，就好比刺破手指，挤出一滴血来，我们肉眼能看见的是那滴殷红的鲜血，但血里面的物质是肉眼看不见的。”
李郎中眉头紧蹙，陷入了沉思，良久，仿若豁然开朗一般，道：“李郎君，你说的太玄，老朽一时未能参透，不过你说得道理倒是略有所悟，这佛家曾言：‘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其道理跟你说的应该相差无几，是我们肉眼所看不到的另一个神秘玄妙的境地，不知我这说法可对？”
李德奖不住赞道：“不错，可以这么理解。”
“好！你要多少，老朽给你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