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老埃贡

冰山少女坐在她的专属木椅上，淡蓝色的双眼内时时闪现不明符号。

清猜测她是在使用她的序列6博学者能力，解析伊纳斯特的雷击。虽然雷击是序列5的能力，还未到半神，无法成为她晋升仪式的一部分，但是相对于她现在的序列而言，这仍是一个强力技能。

看来她要等待下一次机会了，这和修仙机遇一样，可遇不可求，慢慢等吧。

观察了一个晚上，同化苍蝇只剩下一颗头，而冰山少女除了解析技能外，没有其他动作，于是清果断断开同化。

“嘿，老弟！来口？”这是一位年老的海盗，胡子和海藻般的头发都已呈灰色，额头有很深的抬头纹，穿着一件洗旧发白的灰白短袖，腰间左挂着一把小臂长的匕首，右边则是一把长管火枪。在满是年轻人的海盗船上，这样一位年过六十的老人，还是很少见的。他正把手中的木制酒杯递给清，里面盛了一半多的酒水。

“不喝。老埃贡，喝酒对身体不好，尤其是早晨身体各部位刚刚苏醒的时候。”清拒绝了这个从早晨醒来就喝酒的老头的“好意”，并善意提醒他，他的肝脏已经出现问题，最好能够戒酒。梦境三天，清早已与一起上过课的非凡者们熟悉了。

老埃贡不甚在意，又灌了口酒，抹掉嘴唇的酒水，打了个嗝：“老弟，人生就是要享受的，要不等死了除了非凡特性什么都留不下来。”

“享受只是人生目标之一，除了享受，还有好多事情可以做，比如努力提升自己的序列。”

清知道这个不起眼老头也是个非凡者，但与这艘船其他非凡者不同。

其他非凡者都担任了某些职位，比如船长副手，水手长，轮机长、炮手长等，这既是因为他们实力比普通人强，海盗顺从强者是大海上的规则，二也是冰山少女为了让他们积累经验和贡献，等贡献足够后，就有机会从船长那里获得下个序列的魔药。

而老埃贡却只是个普通的水手，没有担任任何职务，与其他普通海盗做一样的事。如果不是梦境课程见到他和其他非凡者一起上课，清还真猜不到。

老埃贡摇晃着木杯里不多的酒水，问道：“嘿！你知道我的序列魔药名称是什么吗？”

清摇了摇头。

老埃贡把最后一点酒水倒入口中，满足的“哈”了一声，说：“刺客。”

“什么？”清不是没有听清楚，而是有些不明白什么意思。

老埃贡把木杯倒过来，舔完了最后一滴酒，“刺客，序列9。”

“唉，船长让我每天只能喝一杯，没有酒好痛苦啊！”他把酒杯扔给正在收拾餐具的水手，然后继续对清说：“船长说魔药吞下后，不能马上吞下一个序列的魔药，需要揣想、揣摩魔药名，然后消化，对，消化完毕后才能吃下一个。”

“至于什么时候消化完，船长说每个人感觉不一样，消化完了自己就知道了。”

“船长说的东西都很深奥啊，我是不知道我消化完没消化完。这要是没消化完吃下一序列魔药，可是会失控的！”

老埃贡说到“失控”时，额头的皱纹更加深了。

“而且，我觉得我没机会吞序列8魔药了。”

“为什么？”清没有吞食过魔药，对于老埃贡说的“消化”，他不理解，但对于老埃贡说没机会，清也不理解，你们船长这么年轻，应该是有什么诀窍“消化”魔药，进而快速晋升，清觉得老埃贡可以去请教船长。

老埃贡说：“我能成为非凡者完全是个意外。”

接下来，他讲述了自己的故事。

十九年前，老埃贡还是东拜朗某村小教堂的护工，那时东拜朗大部分人信仰死神，那个小教堂也是死神教堂。

村庄位置偏僻，死神教堂更是位于村里面，原本他们认为鲁恩军队不会找到这里，但现实中有很多事情不会那么顺心如意。

一个由百人组成的鲁恩士兵小队发现了这个村庄，并重点攻击了死神教堂。

教堂牧师召集所有护工、教徒，想通过献祭仪式，获得力量打退鲁恩士兵，可是听闻过鲁恩军队强大的护工，不是狂信徒的他们并不想献出自己的生命。当有护工说希望投降后，他被牧师刺穿了心脏，鲜血洒在教堂中间，成为仪式阵法的染料。

被恐惧吞噬的老埃贡和其他几位护工，在牧师使用鲜血画献祭仪式阵法时，趁机从教堂后门逃入到后山。

“现在回想起来，那时我们的恐惧除了来自牧师，可能还有鲁恩军队里的非凡者，他们引导出了我们内心的恐惧，所以我们才会不管不顾的逃掉。”

山里没有多少食物供他们食用，于是他们吃树叶、逮老鼠、吞虫子，只要能填饱肚子什么都会被他们吃到嘴里。但他们这些只会擦桌子扫地的护工，并不会捕捉毒蛇、野兽，也不认识毒虫毒草，这座山收割着他们的生命。

原本八人的逃跑队伍，最后只剩下了三个。

“最后你们三个对鲁恩士兵低头，成为他们的俘虏了？”从老埃贡的表情看，这并不是个好的回忆，不过清还是想知道老埃贡是怎么成为非凡者的。

“不，最后活下来的只有一个人。”老埃贡回忆起那天，用双手狠狠地抹了把脸。

老埃贡详细说了那时情况，三个人在山里困了七天七夜，饿的面黄肌瘦，而且都受了伤。最后三人商量对鲁恩军队投降，不管是死是活，总比这样困死在山里强。

当他们向山外穿行时，他们发现了一个女人尸体，看来刚死不久，尸体尸斑还不明显。

女人很美丽，即使早已死去，面无血色，也是三人见过的最美的女人。

不过三人更关注的是女人肚子上的东西，那是一团浅黄色浆糊似的东西，人头大小。

三人见到后，都不住地吞口水。三人大打出手，不过老埃贡年龄最大，体力最差，抢了一会儿就坐在地上喘息。

年轻护工伯伦抢到后逃往树林，另一个稍大几岁的护工里斯不甘心去追他。老埃贡在争斗中耗尽了体力，坐在女人尸体旁休息。

等他稍微恢复些体力，准备去找他们的时候，他发现尸体上又有一团浆糊状的东西出现，很小只有指头大小，老埃贡这才明白这团东西可能是尸体上排出来的。可是自己早已被饥饿本能控制，只想吞到肚子里。

当他吞下后，只觉得胃内翻江倒海，脑子好像被锤子砸了一次又一次。

然后他就什么都不知道晕了过去。

“那就是非凡特性？非凡者死后会保留并排出体外？”清对那团浆糊状东西很好奇。

老埃贡呼出口气：“对，我也是很久后才知道，非凡者死后非凡特性会慢慢析出。小伯伦抢到的是析出的绝大部分，我吃的最后析出的部分。”

老埃贡再醒来，天已渐黑。

他摸遍全身，原本受伤的地方神奇的好了，而且也有了些力量，脑子里还多了些没有的东西。那时他还不知道吞下的是什么，但作为教堂护工，对非凡有模糊了解，知道那团浆糊可能是非凡世界的好东西。

于是，他想看看尸体上是否还有，可是令他失望的是除了几个拜朗花纹金，并没有发现其他东西。

既然有了些力量，他还是要去找伯伦和里斯。收起花纹金，他向他们逃走的方向走去，希望能在天彻底黑前找到他们，没有被他们抛弃。

“他们走得并不远。”说到这里，老埃贡充满恐惧，“我有时还会梦到那晚的事，那是我永远忘不掉的梦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