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谦与让

盛老太太轻飘飘的一句话,让盛紘脸上的喜悦消失一半。

盛墨兰见到盛老太太这样,嘴巴一瘪,替哥哥感到不值得,但是当她眼神看向盛长枫,发现他的脸色如常,并无任何不适的时候,心情也渐渐调整过来,恢复规矩的模样。

“母亲,我是想着霜儿把枫儿养的好,那把墨儿养的肯定也好。你前些日子不是说身边无趣,那正好可以养个孩子,思来想去,只有墨儿是最懂事最合适的了,母亲养着也不会心累。”

盛老太太哼笑两声,仍然没有正眼瞧盛紘,更没有正眼瞧一下盛墨兰,只说道:“你把一家子叫过来,就是为了这事?”

“主要还是和母亲分享枫儿考过的喜悦之情。”

“你何必用他做幌子。”盛老太太当真是有什么说什么,一点面子也不给盛紘,只道:“你是觉得有这么多人在,你说出的话我不好驳你的面子是不是?只是你有一点没有想到,既然林噙霜会养孩子,就把墨儿继续放在她房里养着就是了。还有枫儿,童生试要考五场呢,这才过了第一场,还不是真正要喜悦的时候。”

“母亲……”

盛紘一时间倒是不知道该说什么,看着左右的家里人,面上有些火烧似的痛。

王若弗见盛紘想要偏心不成,吃了个瓜烙,没忍住露出一丝微笑,身旁的刘妈妈在背后点她一下,她才忍住。

“父亲,其实我觉得我不是最适合养在祖母身边。”

盛墨兰清亮的声音在寿安堂响起来,让大家把视线对准了她,就连漫不经心的盛老太太,都抬起眼眸来。

“明丫头比我更适合在祖母那养着。”

盛老太太喝了口茶,道:“怎么,你不想来我这儿,还是我驳了你父亲的面子,你给你父亲找台阶下呢?”

盛墨兰摇头,面容真诚:“一家子的兄弟姐妹,应该彼此着想。我说明儿比我合适是因为卫小娘刚刚生产完,身体受损,,气血亏空,房里头有一个孩子要养,再养一个难免心有余,力不足。”

“明丫头也很懂事,之前华兰大姐姐结婚的时候,还帮着哥哥一起为盛家争回了颜面。”

“祖母。”盛墨兰挂上甜甜的笑容,说道:“近日我和明兰一起鼓弄出许多新鲜的菜式出来,你把明兰带在身边养着,让她做给伱吃,味道都不差的。”

盛墨兰说完,整个寿安堂都静了下来。

还是王若弗的反应最大,想要开口说话,却被身后的刘妈妈扯住衣服,令其闭嘴。

盛老太太又喝了一口茶,目光转向盛紘,无声的眼神中,充满探究与思量。

盛紘马上道:“母亲别这么看着我,这些话可都不是我教给墨儿的。”

盛老太太道:“你真这么想?”

盛墨兰道:“真心诚意。”后又补充了一句:“今日我替明兰妹妹着想一些,来日明兰妹妹就能替我多想一些,一家子的兄弟姐妹,互帮互助。”

卫恕意是個有成算的,很明白盛紘此番目的是为了把盛墨兰推到老太太身边,无论嘴上怎么说,盛墨兰此举实际意义,大概率是为了缓解盛紘的尴尬。

于是卫恕意识趣的说道:“明儿在我身边被我养坏了,性子顽劣,要是养在老太太身边,恐怕会吵到老太太,还是算了。等着到了京城再决定养哪个孩子也不晚。”

“嗯……恕意说的有道理。”

盛老太太却说道:“那就把明兰养在我这里吧,挺好的。”

“母亲,您要不再考虑一下?”

盛紘还想着能让盛墨兰到老太太房里。

“是啊,母亲,您要不再考虑一下,如兰也是极好的。”

王若弗插上一嘴。

“老太太,明儿顽劣,恐怕真的不合适。”

卫恕意还是不敢争。

盛老太太说道:“我老婆子还没有到脑子不好使的地步,知道自己选的就是明儿,不用再考虑了。”

一家子的斗法,到此结束。

盛紘耷拉着脸走出去。

王若弗也面色不好。

唯有盛墨兰盛长枫兄妹,面色不改,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他们走后,盛老太太说道:“你说墨兰的话,是她老子教的,还是她小娘教的?”

崔妈妈想了想,摇头道:“不管是林噙霜还是主君,都不像是能说出这番话的人。”

“难不成真是她的心中所想?”

崔妈妈道:“就凭着林噙霜做的事,也不能让她女儿养在您房里。依我看,养明丫头是最好的,她小娘最不得势,养她无人在意,日后也不用再为此事争吵了。”

“就你知道的多。”

盛老太太笑骂道。

……

回去的时候王若弗还在可惜:“勇毅侯独女啊,要是能把如儿养在她房里,将来嫁人也能嫁的更好。”

盛如兰浑不在意:“我才不想去祖母那里呢。”

“也是,你这性子去了你祖母那里,要把你祖母活活气死。”

“反正不是那死丫头就好了。”

……

林栖阁里,盛紘一脸愧疚。

“霜儿,我对不起你。”

林噙霜泪眼婆娑道:“老太太不喜欢我,我是知道的,就是可惜连累了孩子。”

盛紘把林噙霜搂在怀里,再三承诺:“霜儿,你放心,我一定为咱们的孩子谋取好前程。”

而正主盛墨兰和盛长枫在边上一点感触都没有,因为他们都不在意这个事情。

在盛长枫的教导下,她早就没了那么强的虚荣心,对待生活的态度很坦然,将来能嫁个什么夫君,一看命,二看己。

命是天定,己是人为。

成事在天,谋事在人。

她把自己的女红,厨艺,脾性都养好了,不愁嫁不到好人家,至于有多好,那就看天了。

而盛长枫,则把全部心思放在了明天的考试上。

童生试的考试很紧,一般都是第一天考试,第二天出结果。如果上一道考试过了,那么第三天就能参加下一道考试了。

“哥哥,加油!”

“你要是能考过,我就给你做一场饕餮盛宴!”

“放心,一定胜利归来!”

“毕竟我说过,要成为你和母亲最坚实的后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