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主母抉择

葳蕤轩里,王若弗正在梳妆打扮。

“最好是让那小兔崽子第一关就过不了,看他怎么在主君面前交代。”

刘妈妈劝说道:“大娘子,这话您跟我说行,自己在心里头说也行,但是千万不要让旁的人听到了,尤其是主君。最近几日,林栖阁的人在主君面前可是很得眼。”

王若弗一副天大地大,她最大的架势说道:“得眼又怎么样,还不是一个庶子?我也把话说下了,要是那贱种敢把主意打在我家柏儿的身上,有心夺嫡,也不怪我不客气!”

“大娘子,瞧您又健忘了不是,您忘了主君是什么身份了?”

刘妈妈摇头叹息。

“都跟您说了多少次,您也不往心里头去记,嫡子庶子的话,你心里有数就行了,别说出来,主君不就是庶子出身,您骂庶子,不就等于骂他?”

王若弗一捂自己的嘴,四处张望,见到无人才放心。

“你瞧瞧我这记性,老是忘。”

王若弗有时候都嫌弃自己的嘴巴,老是跟不上脑子的思考,说出一些让主君不开心的话出来。

有时候她都在想,要不要和林噙霜那个贱人取取经,学学狐媚之法,以此讨好家里的男人,为孩子谋得更多的好处。

“过了!”

“过了!”

听到屋子外的声音,王若弗问道:“大清早的,外头喊什么呢,一点沉稳都没有,谁院里的,这么丢盛家的脸。”

刘妈妈给彩环一个眼神。

彩环走出去,没多久又回来,面色有些难堪的,不太好意思说的模样。

刘妈妈以为是什么大事,走过去,让彩环在她耳边说。

刘妈妈这边听完,来到王若弗身边,嘴巴几张几合,难以开口。

王若弗看的心慌,连簪子都没心情戴了,微微侧过身,看着刘妈妈,眼神和语气都发虚:“什么事,你倒是说啊,急死我了。”

刘妈妈道:“我要是说了,大娘子可别生气啊。”

“说!”

“三哥儿的考试过了,府里上下都知道了。”

王若弗大惊失色。

“什么?”

“那小兔崽子过了?!”

“真就过了。”

刘妈妈非常认真的点头。

王若弗蹭的一下子站起来,穿上褂子就要出去,关键时候被刘妈妈一把拉住。

“大娘子您要做什么去?”

王若弗不服气道:“我出去看看到底是怎么个过法,有没有作弊,别祸及咱们整个盛家!”

刘妈妈可比王若弗冷静多了,拉着她的手不放松,好好给她分析起来。

“大娘子,盛家是读书世家,自家人考过了试,那是值得开心的事情,你要是出去打听这些,于全家来说,可就不美了,让别人知道了,盛家也会蒙羞。尤其是主君,要是知道你这個做大娘子,竟然怀疑他的儿子作弊,他得多生气,你想好了吗?”

刘妈妈这么一说,大娘子冷静多了,但情绪依旧不太稳定,气的发抖。

“那我家柏儿怎么办?”

“柏儿也是在十二岁考过的童生试,他要是也在这个年纪考过了,岂不就成了柏儿一样的才子了?”

“柏儿是嫡子,是整个扬州城有名的世家子弟,怎么能和一个庶子一样?”

刘妈妈叹口气道:“娘子,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说破天了,你也是大娘子,是他的嫡母,就算他长出翅膀,能上天去,也要听你的,这是礼法。不然就是高中了状元,那也是不得用的,你怕什么?”

“咱家柏哥儿是嫡子,只要没有犯错误,那小子再出色,难道主君还能不顾御史台的嘴皮子,立那小子为日后的家主?”

“主君不是傻子,老太太也不是傻子,更何况主君和老太太都是看重和喜欢柏哥儿的,您尽管把心放到肚子里。”

听了刘妈妈的话,王若弗激动的内心稍稍平静,复坐了回去,自己想想也是这么个道理,悬着的心放下,端起架子道:“是啊,我是他的嫡母,对他要杀要剐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但凡他威胁到我家柏儿的地位,都别怪我对他不客气!”

刘妈妈站在王若弗身后,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带有劝告意味的说道:“大娘子,我再劝您一句,把心态放平。枫哥儿考的越好,表现的越好,你就越是要有大娘子贤良淑德的风范,拿出盛家主母的款儿出来。”

“这些年,外头都知道盛家宠妾灭妻,你把大娘子的气度拿出来,能容人,伱受的苦才有人认,否则就是你善妒,不容人,吃下的苦白吃了不说,你还有了不是。”

“还有主君和老太太,他们都是一心盼着盛家好的。枫哥儿能考上,能中,对您来说不是好事儿,可对于整个盛家来说,那是天大的好事,您要是敢用小手段,主君和老太太那边,断然是不能容忍的。”

“大娘子,你得明白,平日里怎么着都行,可一旦碰着了盛家的根儿,谁来了都不好使。”

王若弗想到老太太勇毅侯独女的气势,冷不丁的一颤,但嘴上还是不饶人。

“哼!”

“只要林栖阁的人威胁到了我的孩子们,管他后头是谁,都拦不住我!”

刘妈妈正要叹气,王若弗口气一松,说道:“不过那小子羽翼未满,还有修理的余地,我先把嫡母的款儿拿出来,他要还是和他小娘一样心思不正,我再收拾他也来得及。”

刘妈妈欣慰一笑:“大娘子说的是。”

……

寿安堂,焚香袅袅,崔妈妈扶着盛老太太坐下,恭候了多时的诸人齐声说道:“见过母亲/祖母。”

除了林噙霜之外,其他人都到齐了。

“母亲,枫儿考试考上了!”

盛紘开心的不得了,特意让小厮选了最张扬的方式通告全府,后头还假模假样的以没有规矩把小厮不不轻不痒的惩罚了一番。

盛老太太却反响平平:“可是取得了童生功名?”

盛紘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继续绽放着笑意说道:“尚且没有,目前考过了第一关,来和母亲分享这道喜事。”

“我以为是考中了童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