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 月娘遭遇
崔珏看见春娘的月琴,暗暗施了个法术,真的在琴上找到一丝生魂。
他大喜过望,催动法力,将那一缕生魂收到冥镜之中。
唐渊问月娘:“你们最近一次一起弹奏是在什么时候?”
月娘告诉他们:“我和春娘是在五天前去知府府,给知府大人弹奏。因为府里有从外地来的客人,知府大人说是让他们感受一下鉴阳城的繁华,点名让我和春娘演奏,我俩就应约赶了这场堂会。”
他的话音刚落,门口响起了费妈妈的声音,“各位大人,我家小子不懂事,竟然不来通传,还让劳烦大人们亲自……亲自……”
接下来的话,她就说不出来了。这几人本就是为了查案而来,她总不能说是“亲自查案”吧!
唐渊笑眯眯地打破僵局,“费妈妈不必如此紧张,我们也是奉知府大人之命前来查明真相。毕竟坊间总是这样蜚短流长,人心惶惶,也是影响月华馆的生意。”
随着他这段话,应霄云默契地又把知府的谕令亮了出来,让费妈妈看个清楚。
费妈妈露出一丝尴尬的笑容,“是是是,我怎敢不相信各位大人?我只是怕怠慢了各位!”
“行了,费妈妈,你且下去歇息吧,我们再问月娘几句话!”应霄云说话着实直接。
费妈妈只得讪讪地离开。临走前,她还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月娘。
月娘却没有给她任何眼神,而是专心地擦拭着春娘的月琴。
唐渊问道:“我看你的房间距离春娘的房间不算远,你在前晚是否听到任何响动?”
月娘咬着嘴唇想了半天,没有做声。
应霄云突然把被刀放在桌子上,就在两把琴的旁边。
月娘吓得一哆嗦。
唐渊挑了挑眉,这俩人怎么回事?
他脸上依然保持温和的笑容,“月姑娘,你既然敢主动找上我们,必是做万全准备,不知道现在还在犹豫什么?”
应霄云冷哼:“月娘,如果你想耍什么小把戏,我劝你最好收一收!”
月娘满含失望地看了一眼应霄云,像是下定某种决心一样,开口说道:“我和春娘是情同姐妹,但是我们二人与媚娘关系却势同水火!”
“为什么?”唐渊好奇道,“你们都在花楼里做花娘,本是天涯同命人,怎又会闹得水火不容?”
月娘突然又一次痛哭流涕,“我与春娘是琵琶女,乐娟出身,按照朝廷律例是卖艺不卖身的。可是,世道动荡,我俩流落到烟花之地,本就身不由己。我和春娘互相扶持,一直坚守不堕风尘,就希望有一天能遇到良人,过上平静的日子。
”媚娘本也是乐娟,进了馆里,很快跟着费妈妈做起了皮肉生意!她与我们同在花楼居住,年纪相仿,最是看不上我们二人。早先我生病的时候,媚娘邀春娘一起出去唱堂会,竟骗春娘失了身……”
四人听完,一时间不知道以何话语宽慰她。
崔珏想起以前地府混乱不堪,有一种伥鬼依附恶鬼,乱了轮回秩序。多亏蒋歆临危受命,扭转乾坤,才让生死各安天命。
唐渊神色严肃起来,“你所说的,可否属实?”
月娘再次跪下,“句句属实,若有半点虚假,我愿堕入十八层地狱!”
崔觉老神在在地想:那倒不必!如果真说了谎话,泰山王董和的热脑地狱等着你!”
唐渊问道:“你可知道当时骗得春娘失身的是哪家堂会?”
月娘抬眼看了看眼前这几个人,突然压低了声音答道:“是知府府上的堂会。”
应霄云脱口而出:“春娘失身于给范知府了?什么时候的事?”
唐渊恨不得一棒子敲昏他——应霄云平时行事果断如凶神恶煞一般,偏偏在关键时刻常会说话不假思索,时常惹些不必要麻烦!
月娘吓得脸色煞白,眼睛不住向外看去,却不知何时她的房门早已紧紧关闭。
这自然是崔珏所为。
他不但关紧了房门,还在房间设下了结界,让这房间里的声音传不出去,却能将外面的声音听得清清楚楚。
月娘更加压低了声音,“不是知府,是一个外来的客官,应该是个大官,知府对他也恭恭敬敬的。”
“你不是生病了吗?你怎么知道的?”唐渊问道。
“是春娘回来跟我说的。那大官还赏了她不少钱;知府大人让费妈妈警告春娘,说这件事如果传出去,就会掉脑袋!所以春娘也只能打牙和血吞。”月娘哭得眼泪都干了,“之后费妈妈倒是没有逼着春娘立刻接客,我们两个才算是心里安慰了一些。没想到……春娘却就这么死了!”
崔珏越听越不对劲。
与知府相关的三个女人,金珠郡主、春娘、媚娘,有人间至高至贵的身份,也有至轻至贱的身份,怎么就会遭遇同样的死状?
还有,这三个人的魂魄都残缺不全,与那天晚上在知府家门口聚集的冤魂有没有什么关系?
突然,月娘不再开口说话。
崔珏敏锐地察觉到月娘的窗户上印出一个人影。虽然他已经施了法术,让外面的人听不到里面的谈话,但是如此明目张胆的偷听,一点声音也没有,就会显得更加的不可思议。于是,他挥手撤了结界。
唐渊起身,说道:“听起来,月姑娘也没有什么别的说法,我们就先告辞了。节哀顺变,切莫多想,保重身体!”
那人影呲溜一下子消失了。
四个人出来的时候,费妈妈仿佛是刚从一楼上来,笑呵呵迎上来,“各位大人,可是问完话了?不知道月娘有没有提供什么有用的?”
“没有,她也是什么都不知道,只是来问问情况,替她的好姐妹诉诉苦。对了,费妈妈,这把月琴是春娘的吧?我们想要带回去查一查,看看有没有什么其他的发现,可否行个方便?”应霄云冷脸冷面,虽然用词软和,这语气可是一点儿也不客气。
费妈妈干笑道:自然可以,自然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