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鞭痕勋章
马玉茗神情紧张的拽着身后的一个人,挤开楼上的围观的人群来到刘寄奴身前。
“盗马奴你快听他说。”马玉茗抓过身后的一个男子,这个人刘寄奴认的,是在自己一个院子里的邻居,名叫王琪,小伙子早出晚归的砍柴贩鱼和刘寄奴同行,以前经常搭伴出去卖山货。
“王琪兄弟怎么回事?”刘寄奴问道。
“寄奴啊,刚才我们在街边给人抬木料做工赚钱,正要完工等着结账的时候看到小小姑娘背着一些采买的青菜鱼肉走在路上,我们还想过去帮着拿,就这个时候冲过来几个人拦着小小,说这次可不能再放过她,我们赶紧护着小小想先跑掉,可是对方人多,上来就打,还用鞭子抽,等我们回过神来的时候小小姑娘已经不见了。我们看到领头的就是刁聘那个家伙。”王琪一边揉着胸口一边焦急的说着。
“看来这是冲我来的,出来混早晚要还的,他们刁家一定知道当初把他们弄到坟地的人是我了,我去见见他,你们都不许动,老实的在家候着不许插手。”
深吸一口,甩开大步就奔刁家去了,心里担心小小可别出什么事,刁家大院门口站立着四五人都是彪行大汉,肌肉疙瘩翻翻着,眼睛看着从远处来的刘寄奴,好像专门在候着他一样。
“几位好汉,小子刘寄奴,前来求见刁聘二少爷,可否带个口信啊。”刘寄奴话刚说完,大门嘎吱一声打开了,里面出来一群人,将刘寄奴包围在中间。
“你就是那个抓鳄鱼开店铺的家伙?刘寄奴是吧,找我有事?”刁聘比上次见面胖了很多,白白嫩嫩的脖子上的肉都耷拉到胸口了,完全看不出脖子在哪。整个脑袋像是吹足了气的猪头似的。
“刁二少是否抓了我的亲人,可否放了她,买我个薄面可好?”刘寄奴这个时候脸上还是挂的微笑。
“面子?什么是面子?我问你,坟地的事是不是你干的?”刁聘问完本想双手叉腰给刘寄奴以很有威严的感觉,可是因为胖的没有腰,几次把双手叉到腰部都滑下来,干脆换成背着双手在后面。
看着刁聘滑稽的可笑的样子,刘寄奴噗嗤笑了出来,可这一笑在刁聘眼里就是默认了,下巴往前一甩,周围的刁家打手们围上来就给绑了起来,捆在拴马桩上的刘寄奴对着刁聘说:“把我的家人放了,我任凭你处置。”活的有点腻歪的刘寄奴没好脸的说着。
“哼,小子有点硬气劲啊,好啊我可以放人,但你要用三百鞭子来换。”刁聘朝后面使个眼色。有人把一个大布袋子扛出来,打开封口,钻出来个熟悉的身子,臧小小惊惧的看着周围的人,一眼看到了绑着的刘寄奴。
“寄奴哥!”臧小小喊的很大声。
“小小听着,赶紧回家,不许多做停留,哥没事的,听话快回去!”反绑着双手的刘寄奴冲着刘寄奴大喊着。
小小想要扑过来解开刘寄奴的绳子,被身旁的大手一划拉,差点摔倒了。刘寄奴看到大喊着:“小小快点回家,否则我就咬断自己的舌头死给你看。”
哭泣着的臧小小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一甩头奔着外面就跑回去了。看着臧小小跑掉的背影,心里如释重负,总算是没事,至于自己如何那也无所谓了。
有两人把刘寄奴的冬衣给扒下来,上身裸露着,北风吹来像是刀子割一样的,还没来得及畅想一下人生呢,鞭子已经劈头盖脸的扫过来,一鞭子就是一条血痕,皮肉被鞭子生生的撕裂开来,血水殷红的流下来,几鞭子下来,已经染红了下身的裤子,自始至终都没喊出一声来,本来刁聘是等着刘寄奴哭喊着求饶自己,可是到现在也没个求饶声。
“给我狠狠的打,换着人打。”刁聘声嘶力竭的喊着。
打手一前一后两个人用鞭子抽打着刘寄奴的前胸后背,身前身后都是血星洒落在地上,意识都有些模糊的刘寄奴,已经感觉不到疼痛,每一鞭子下来都感觉凉丝丝的,那是血肉离自己的肉体远去,生命在渐渐流逝。
“住手!都停下!怎么回事啊,你们为什么鞭打此人?”从一个轿子上走下来一个人,白净的面皮和刁聘有的一比。走近刘寄奴身前仔细看着,又用手轻轻拍着刘寄奴的脸,轻声唤着。“这位兄弟,醒醒啊。”
刘寄奴使劲睁开眼,看到一个陌生人在眼前,干脆不搭理,闭眼等死。
“哎,刁聘兄弟,你为何将人绑与此处鞭打啊?”来者向刁聘问着,看样子是与其熟识。
刁聘不好意思说出真相,眼珠一转说:“王谥大哥啊,这家伙欠我赌债三万钱,他就是不还钱啊。”
“啊哈哈区区三万钱,我替他还了,放了他吧。”这个叫王谥的劝说着刁聘。来者大有来头,他爷爷是琅邪王氏的王导,大门阀家族,左右着东晋朝廷的人物。
王谥今天是来找刁奎商议事情的,正好到了刁家门口见到刘寄奴在那吃鞭子,这么打都没喊一声疼,真有些与众不同,其实是早就打晕了。
就在刘寄奴被从拴马桩上解下来的时候,他的兄弟们赶到了,何无忌、孟旭、刘穆之,后面还有檀道济的兄弟们,向弥跑的上身衣服都扔了,呼呼啦啦一大群跑到近前还未等站稳,刘寄奴“活了”。冲着跑来的兄弟们大喊:“你们干什么,都给我回去,不许生事。”
王谥搀扶着刘寄奴往走过来的几个兄弟们那里走去,在这个过程当中,王谥对刘寄奴说:“兄弟,你能忍受痛苦,能看的出来,你是有野心的人,好生经营自己吧,你是个不同与常人的。”说完这几句没头没脑的话,就将刘寄奴交给了对面的兄弟们,何无忌和孟旭赶紧上前搀扶着刘寄奴,因为前胸后背都被抽烂了,血肉模糊的,没办法扶着,稍微一碰就很痛入骨髓,怎么办啊。
大才子刘穆之灵光一闪,说了一个办法,找几根木头或树枝把刘寄奴吊起来,这样就碰不到他的伤口了。人多好办事,很快路边树枝就砍看几根,一个木架搭建好了,把刘寄奴的手腕缠上绳子固定在两端,这个姿势怎么看都像耶稣受难。
刘寄奴被吊着一路游街似的回到刘家大院,刘寄奴流血有点多,一直昏迷着,黄三爷不停的用药水泡的棉布给刘寄奴擦洗闪开,然后用糯米磨制的特殊药膏包裹全身。
有几个性格暴躁的兄弟拎着刀剑就要出去给刘寄奴报仇,没等走到门口就被李清柳喝止住了,“你们寄奴哥还在昏迷呢,不可多生是非,而且你们现在去和自杀没有区别,在这好好待着,哪里都不许去。”
兄弟们对李清柳的话是非常信服的,听了清柳的话只能返回来蹲地上窝火。从中午到晚上刘家大院就没断过人,这真是特殊的生日啊,刘寄奴因为伤的重,一天没醒来,晚上继续睡着。
佟雪梅咬着嘴唇一直默默守在刘寄奴床榻边上不说话,张天民带着部曲家将站在院子的一个角落里。安慰着自己的人。
“寄奴不醒来,我们不可以有任何行动,听向弥和秦武川回来说,寄奴在最后清醒的时候说的最后几句话就是让兄弟们不可妄动,他一定有他的想法,所以现在我们要忍耐。不可随意单独行动,切记。”
张阙红肿着眼睛也在刘家大院内,但是他不知该如何进去卧房内,因为和佟雪梅他们都不太熟,感觉有些尴尬,只能在院子里人堆中听这些兄弟们议论刘寄奴的伤情。穆寒烟则是带着周炽蝶在院子的石桌子坐一圈,守着刘寄奴,盼望能见到他醒来。邻居们主动把自己的房子空出来给来的人们休息。包括帮着刘母和臧小小做饭招待大家的饭食,钱财都是清柳负责支出的。
张阙也带来了泊月楼的一些收入,所以经济上还算能够应对的过来。院子里支着几口大锅,煮着香喷喷的肉食,清柳吩咐着请来的厨子们,今天是寄奴生日一定要办的热闹,不管刘寄奴何时醒来,生日照样过,酒照喝,肉照吃。
这就是李清柳与众不同的地方,活的有个性,有特点,和刘寄奴的性格有很多契合的地方。
后半夜,刘寄奴哼唧着醒来了,疼的受不了,真是疼醒的,让檀凭之和魏咏之两个人把自己扶起来,躺着压着后背的伤口,爬着压到前胸的伤口,坐着吧,胳膊没地方放,干脆用两根绳子左右高高的吊起来,像是张开翅膀的受伤的天使。
这一幕让兄弟们还有女孩子们看到了,都受不了,心疼啊。一个个的脸色都不是人色,气的周勃拿拳头砸墙。
在极端痛苦的时候,刘寄奴依然严肃的要大家不许寻仇,不许任何人因自己的事而与对方交恶,即使不理解现在也要给我忍着!
“周勃,给我拿酒来,多来点!”刘寄奴让周勃喂自己猛灌了几大口酒,随后对周勃说道:“浇在我身上,前胸后背都要浇到!快点倒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