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土崩瓦解的心
刘寄奴一看这衣服就来气,这衣服就像是端茶倒水的太监一样,手推托着让何无忌穿,何无忌说自己还没进入北府军呢,不能穿,唰的一下给刘寄奴套上了。
哎,算了也不能太让无忌下不来台,硬着头皮穿着,感觉像是唱大戏的,看着自己的样子噗嗤笑了出来。周围人见状也觉得这小子有趣,嘻嘻哈哈拍拍打打的说笑着,白头发的便衣老者眯着眼捻着胡须问道:“小子,让你去带着兄弟们去布眼线,如遇敌情可酌情处理,可办得到?”。
“当然可以,没问题,只是我想问问,那个什么—管饭么?”刘寄奴非常认真的问着,本来嘻嘻哈哈的每人一听到这话全都没声音了,停顿了一会,忽然爆笑起来,比之前笑的更激烈,有的笑的不过瘾,故意走过来捶着刘寄奴的后背喊道:“你这小子,着实有趣,管饭啊哈哈哈,一定管饭!”
刘寄奴翻着白眼没和这些人客气,问的很对啊,我带着这么多兄弟出去办事,还是公事,要是连饭都没的吃还怎么办事。
孙无终说话了:“寄奴,做公事要拿捏好分寸,不同往日你在市井坊间所做的事,记得,你现在是公家人了,是北府军的一员,执行任务会发利钱,吃饭是够了,若是要喝花酒就不要想了。”
这可能是北府军唯一开会如此开怀大笑的一次,也正因为此事,大家很快记得了刘寄奴,北府军的同僚们很长时间都拿“管饭”这个词来笑话刘寄奴。
会议完事了,刘寄奴怀里揣着孙无终给的一块北府军的身份牌子,去召集召集的人手了,从渡口到各个码头,入海口什么的需要的人手还不少,因为不能用北府军的人,怕被人五斗米道的奸细给认出来,所以只能发动自己的小兄弟们,优势就是脸生,就是队伍纯净,没有奸细。
何无忌对此活动非常上心,终于算是有点正经事做了,自己好不容易向北府军的首领舅舅刘牢之借了套军服穿,可惜这次还用不上,人家要便装,现在就是去召集泊月楼和展月轩的弟兄们,和刘寄奴说好了在等大家在刘家集合之后再出发。
人很快就喊来了,因为都是在附近,一个叫两,两个叫四个,不久,一大串兄弟都在刘家院内集合了,还有的进不去就骑着墙头上往院内看着。
刘寄奴看人来的差不多了,让周勃把家里的桌子搬来了,踩着椅子站在桌子上,望着满院子的兄弟喊着:“兄弟们,我们的机会来了,五斗米道已被列为邪教,如今道匪头子孙泰已经下狱,他的信徒们一定会有所行动,为了避免这些死忠分子伤害我们的家人,所以咱们受北府兵之托去暗中侦查那些道匪的动向,大家都机灵些,就像我们平时做事一样,在京口咱还是可以撑的住的,希望大家遇到危险的时候能够稳重处理,冷静的对待----。”
话未说完,刘家的土墙被压塌了,骑在上面的一长溜小兄弟连墙都人都塌下去了,一个个的惊叫着,其实院墙不高,也都是擦伤。看到惊慌不已的这一伙人,刘寄奴心里直打鼓,这能靠谱么,可是现在只能硬着头皮上了,再三的和这些小兄弟们强调了安全保护自己,有危险就跑,别死撑着。
接下来刘穆之上来,在桌子上展开一张图,是临时画的,毕竟是自己生活的地方,刘穆之没费劲就画出来各个码头和陆路出入口,已经一些最有可能道匪出没和冲击的地方。三人一组开始分配任务,各自都穿着便装,也只能穿便装,他们又没官服穿,这任务也不允许。
檀道济带着五个兄弟先行一步,刘寄奴让他们去守着泊月楼前面的河道,那里画舫纵横,各路船家都驶过那里,是个必须安插眼线的地方。六个小伙子打扮成渔民和樵夫的模样潜伏去了。
魏咏之三个人在陆路的城门口,后来感觉这里放到人手少了,正好孟旭在亲戚家回来,被刘寄奴叫来一起去守着城门,当然也是平民身份。
管义之、周安穆、向弥、刘蔚、刘珪之五人直接被派到戈家湾,那里是与北秦接壤的地方,怕外族趁机骚扰,所以侦查的人手要多派几个过去,这是刘穆之建议的,刘寄奴感觉刘穆之考虑事情非常周到,很是周全,简直就是个天生大参谋。
还有一些兄弟都被分配在各个交通要道,每个小组都保证有一匹快马传递消息之用,第一次做这样的任务,大家心里都有点兴奋。
“都听好了,每天晚上掌灯时就都要抽一个人到泊月楼开会,每日轮换一个人来开会,行了,全体出发!”刘寄奴喊完之后呼啦一下子兄弟们四散而去。
刘寄奴带领的这些小兄弟们等于成为了北府军的预备役小部队,北府军当然是十万个愿意,有人替自己办事,出了功劳都是自己的,而且不会出什么纰漏,谁能和北府军做对,东晋的精锐就是他们啊。
刘寄奴没考虑那么多,他是纯粹为了带着兄弟们做点事,为了能给这些人谋个前程是最好的,总不能每天这么瞎混啊。娘都劝说多次了,让自己该谋个差事了,顺带着就开始劝他该成家了,每次说到这个话题刘寄奴只能找个借口往外跑,和后世的那些个操心的父母没二样。
佟雪梅这几天在刘家有点呆不住了,不是别的,而是她在外面跑惯了,突然安稳的每天在刘家吃喝不愁的有点烦闷,而且用自己的方式改写了清柳送给刘寄奴的绢信,见到刘寄奴总有点心虚。正好遇到刘寄奴召集兄弟们搞“活动,”太让人振奋了,给自己换了一身男装行头,趁着刘寄奴家的院墙被他那些个生猛的兄弟们给骑塌的时候跑出去了。
刘寄奴安排完兄弟们的事这才发愁院墙怎么办啊,大冬天的怎么和泥垒墙啊,心里骂着这帮楞头青,坐不下就在外面听着啊,骑墙干什么呢,真气死人了。背着手皱着眉头想要去附近邻居家请几个帮手去,怎么也要想个办法把墙给对付弄起来啊,刚走出去又猛的掉头回来了,他突然想到佟雪梅那家伙怎么一直没看到呢,这不科学啊,这么热闹,她不出现,绝不正常啊。
“娘!雪梅跑哪去了?”刘寄奴扯着脖子喊着,进屋看到娘正在拿着什么东西在很专注的琢磨着,根本没听到刘寄奴说话,悄悄的蹑手蹑脚的走到娘的身后,偷眼看着娘拿着什么啊。
刘母手中拿着的是几个女孩子的荷包,里面装着的是生辰时日以及属相,屋内还坐着一个大娘,慈眉善目的也拿着一些个女孩子的荷包,一个个拿起来瞧,不时的和娘说着话。
刘寄奴凭着第六感就知道这一定是媒婆跑这来说亲事的,赶紧先跑,悄悄的刚要扭头走人,一把被娘给抓住胳膊了。
“你这个孩子,平时都抓不着你人影,到处跑什么啊,这是你肖大娘,给你来说亲事的。”刘母一下子把刘寄奴按到椅子上。
“娘,你就别瞎操心了,我又不是嫁不出去!”一着急,刘寄奴说错了话,把自己当闺女了。肖大娘拍着大腿嘎嘎的笑着,指着刘寄奴说:“这个闺女着实有趣,一定要找个好婆家啊,啊哈哈哈~。”肖大娘的笑把刘寄奴也感染了,嘻嘻哈哈的陪着一起笑。
世人常说乐极生悲,老话说的好啊,马上报应就来了,就在这屋里娘三嘎嘎的欢声笑语的时候,跑进来几个人,刘寄奴以为是附近的小伙子来帮自己砌墙的呢,赶紧迎出去。
“哎呦,你们几个良心发现啊,终于想起来我家的破墙了,就你们两个来了啊,人手也不够啊,其他兄弟呢,哎-你两说话啊。”刘寄奴看到向弥和秦武川跑回来了,脸色都是黑的,怎么了这副德行。
“寄奴哥啊,你先别管着倒霉墙了,你先顾着自己吧。”向弥说这话的语气明显不悦。
“向弥你小子让人踩着尾巴了怎么的,说话阴阳怪气的,秦武川你说话,怎么了?”刘寄奴焦急的问。
“哥啊,我的亲哥啊,你是真的不知道么,清柳姐要嫁人了!”秦武川哭丧着脸说着,拳头攥的紧紧的。
“什么?清柳嫁人?嫁谁啊?”刘寄奴有点不相信的问着,生怕是这两个小子吃饱了没事拿自己寻开心。
“王充的儿子,王忻优,就是那个白面书生,上次在河边亭子还骂过咱们。”向弥生硬的告诉刘寄奴,貌似对寄奴哥有诸多怨言。
“清柳她—她怎么会—哎,既然人家要嫁那就嫁吧,那是人家的自由。”刘寄奴淡淡的说着,他自知说这话时违心的,可是有什么资格去要求清柳对自己如何呢,人家一个姑娘把青春年华都耽误在自己身上?那自己是什么,还有比这更自私的么。虽然自己也喜欢清柳,但自己却没有资格争取什么。
愣愣的望着倒塌的土墙,如同此刻自己的心境,真正的土崩瓦解大概如此吧。但愿清柳能有个幸福的人生。
此刻又跑来几个人,其中一个声音嚷嚷道:“刘寄奴,你怎么还在这,清柳他爹都要和王家签婚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