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月下迷蒙夜
我的心是风中的一片花瓣，飞舞着藏进了你的长袖；
我的心是地上的一株樱草，远望着你的马蹄便倾倒在春风里；
我的心是雨后的一道虹彩，连起了红尘的这一边与彼岸的那一边；
我的心是山涧的一缕清泉，当你走过不经意的回眸便映下了你的脸庞；
我的心是天上的一朵流云，飘飘袅袅、走走停停、寻寻觅觅、痴痴醉醉；
我的心是腊月里的一片雪花，落在你的手上便化了；
我的心是盛夏里的一滴雨露，打在我自己的脸上变成了泪水。
我是风尘渡口的一个渡客，
在红尘路上去了又来，而你却走了。
苗疆医馆已在济世堂中设下了灵堂，蓝雀瞳穿着白色的孝服走过了东、西、南、北四庭，寻遍了济世、施恩、择善、无疾四堂，却始终难觅金蛊人的身影。她流着眼泪在人群中寻觅着，旁人见了也只当她是太伤心了。
她确实伤心，她又想起那日宝骢知道了她的身份，而她晕倒在毁弃的马棚外，醒来时她倚在宝骢的怀中，他为她请了大夫，大夫说她生有顽疾恐怕难以支撑多久。
至少在那一刻宝骢对她是怜爱的，他忘却了他和蓝弒羽的仇恨，他安慰着她让她安心的睡，他要带她回京城找最好的大夫，永远不会丢下她一个人。
她醉了、信了、睡了。醒来时却只剩下她一个人和永远流不尽的眼泪。
她伤了、恨了、错了。一把扯下于宝骢送她的腕铃手链换了一匹马和一些干粮一路奔向苗疆，可是在她山穷水尽弥留之时却碰到了金蛊人，他救了她，或许他不爱她但却依旧给了她不离不弃的承诺。
蓝雀瞳无条件的信任他，倚仗他，甘愿为他赴汤蹈火。难道这是她再一次的伤了、恨了、错了。
“哭的那么伤心，看来你挺入戏。”只见金蛊人没落的倚着一棵茂盛的槐树说道，槐花在风中纷纷坠落，如八月雪般落在他英俊的脸颊。
蓝雀瞳见到金蛊人，原本只是抽泣的她竟放声大哭起来，金蛊人依旧倚着那棵大槐树神情中充满忧伤。
蓝雀瞳倒也识趣，擦了擦眼泪走过去，她吃惊的看到金蛊人眼睛红红的像是哭过了：“你怎么了？哭了吗？”
金蛊人仍然沉默不语。
“金蛊人，我有礼物送给你。在那。。。。。。”蓝雀瞳用手指向南庭的典藏阁，“典藏阁里的医书都是你的，你随便看。要是你还是不开心，我让你当个堂主吧。”
金蛊人微微一笑：“你这假馆主还当上瘾了，还是少兴风作浪的好，省的过不了多久就让人识破了。”
蓝雀瞳得意的笑着：“你看我今天的表现好吗？我都是照你说的，你说我不能让沈笑飞有说话的机会，这样才能保护蓝弒羽；你说要逼魏华和孔轩辞去堂主之位，今后卫琛才好管理；你说让我向少林施压，无论如何让至赎大师收卫琛为徒，我也做到了。”
金蛊人：“你做的太好了，也只有你才能做的这么好。因为你不认得他们，对他们也没有感情。但凡是在这里呆过的人，万万是不会像你做事这般洒脱的。”
金蛊人说罢拿出了一个木盒交给蓝雀瞳。
“这是什么啊？”蓝雀瞳打开木盒。
金蛊人：“这是至赎大师要找的三本医经。”
“你从哪找到的？”蓝雀瞳吃惊不已，她还怕卫琛的搜寻会一无所获，从而惹怒了至赎大师，稍稍思索了些许“你曾在少林寺习武。。。。。。是你！是你偷了三本医经？”
金蛊人不语便是默认了。
蓝雀瞳：“算了，偷就偷了吧，我们蓝弒羽不也是贼么！你怎么不把医经放到柳无极的房间？给我干什么。”
金蛊人：“不必了，你直接交给卫琛就好，在哪找到的随你怎么编，反正他不会不信你。至于至赎大师，他心中自有明镜，我也不必自欺欺人。”
金蛊人说完便转身要离去。
“你要去哪？”蓝雀瞳一把抓住他的衣袖：“你要走了吗？你这就叫卸磨杀驴。”
金蛊人笑了笑：“何以解忧，唯有杜康。我被你这么冤枉，去找点酒喝消消愁还不行吗？”
蓝雀瞳：“不许走，我还愁呢，我也要喝酒，可是二姐说我不能喝酒。。。。。。”
“那是以前，现在不同了。”金蛊人悠悠自得的说。
“真的？”蓝雀瞳有点不敢相信：“那我也要喝。”
金蛊人：“好啊，我请你喝，今晚我们边赏月边喝酒，算是庆祝我们的胜利。”
蓝雀瞳点了点头：“一言为定”
金蛊人突然又想起了什么：“我刚刚听说一件事，很多武林人士要从这里出发去大漠，因为如今江湖传得沸沸扬扬，蓝弒羽藏身于大漠之中。所以他们都迫不及待的赶过去。”
蓝雀瞳：“可是他们是怎么知道的，那我大姐不是很危险吗？这是有人要将蓝弒羽赶尽杀绝吗？不行，我们也走吧，我不能让我大姐有危险。”
“你稍安勿躁，你大姐不是第一天闯荡江湖，你要走也要料理好这里的事，否则咱们功亏一篑。你。。。。。。”他眼中流露出一丝丝乞求的目光：“你先帮我把医书还回去。。。。。。我答应你，我会和你一起去大漠找你大姐。这里对你与我来说都非久留之地。”
众星朗朗，不如孤月独明。蓝雀瞳的眼睛已经困得睁不开了，却始终舍不下她与金蛊人的圆月之约。金蛊人也并未爽约，而是大花了心思寻来不同的美酒摆满了一桌。
蓝雀瞳：“这么多啊，你挑个好喝的给我尝尝。”
“就这个吧。”金蛊人倒了一小盅放到她面前。
蓝雀瞳望杯中色清如泉，只是味道极窜，她闻着觉得不会好喝。于是伸出一根手指沾了一点要往嘴里放，却被金蛊人制止。
“诶！你这是干什么，喝酒就是喝酒，哪有你这般扭扭捏捏。”金蛊人接着又说：“难不成你们蓝弒羽都是用手指头喝酒的。”
“哼！有什么呀！”蓝雀瞳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喝酒喝，还能比药难喝！”
说罢便一饮而尽，真让她说着了，入口便想全吐出来，果真是辛辣无比。此刻她不懂世上怎会有如此多的好酒之人，在她看来真是比药还难喝，却又不想再被金蛊人讥笑，只得硬着头皮咽了下去。
可即便如此金蛊人依旧捧腹大笑起来，“再来一杯吗？”
“不要不要”蓝雀瞳有点上头的感觉。
“好喝吗？”金蛊人又问道。
“还行，这是什么酒？”说完这句话蓝雀瞳的眼泪几乎要掉下来了。
金蛊人：“烧酒，是我今天找来的这些酒中最烈的一种。来，再尝尝这个，你肯定喜欢。”
说罢又给她倒上了一杯。
蓝雀瞳用质疑的眼光看着酒杯，这一次杯中酒为深黄色，也是有味道的，只是她有点懵，辨别不出来了。
“不喝了，我不能喝太多酒。以前二姐都不让我喝酒。”她边摇头边嘟囔着。“金蛊人，你真讨厌，我让你拿好喝的给我，你给我喝最烈的！”
金蛊人听到这话，又开始笑个不停：“这个酒你一定喜欢，她有个好听的名字叫百花酿，你来尝尝，再尝了这一杯我就把这坛烧酒喝了算是给你赔罪。”
说着他拿起了装着烧酒的酒坛，那酒坛并不大，他一只手便能握住。
蓝雀瞳又细细喝下了百花酿，尝了葡萄酒。那些不似烧酒般辛辣，有点酸、有点甜、有点苦、也有点辣，可是她最终只记住了苦和辣，所以她的结论是酒不好喝！
她觉得金蛊人骗了她，心里委屈的不得了开始哭个不停、喋喋不休，从蓝弒羽四处逃难分道扬镳到将她养大的师父伤重不治与世长辞；从她遇到宝骢的芳心暗许到最终痛的刻骨铭心；从她想要寻找二姐的满怀期望到得到她死讯时的万念俱灰；从她想细品美酒时的欣喜若狂到饮下辛辣酸苦时的怅然若失。。。。。。
金蛊人也没食言，他喝光了那坛烧酒，默默倾听者蓝雀瞳发泄着她的哀伤。他在心中感叹着，酒、没醉过的人只尝出它的辛辣酸苦，醉过的人才知道当真是件好东西！
即便是已经闹得精疲力尽、困得一塌糊涂却仍然不肯睡下，于是金蛊人带她飞上了屋顶去看月亮。
蓝雀瞳安静了许多，此时她已经分不清月亮是阴是晴、是圆是缺。
蓝雀瞳：“金蛊人，你知道么，我第一次觉得活着真好！我太有成就感了，是我拯救了苗疆医馆百年基业！”
金蛊人：“是吗！那就好，那你就好好的活着。”
蓝雀瞳：“可你为什么要骗卫琛我是蓝雀尘，反而要告诉沈笑飞我的身份？”
金蛊人：“那个沈笑飞对你二姐十分了解，他深知你二姐心地仁善，所以别说是你二姐的人回来了，就算是她变成鬼回来了，他也会心无忌惮，只有让他知道你是一个狠角色他才会俯首帖耳。那卫琛对医馆忠心耿耿，若果让他知道你的身份，那么你每做一件事他都会先确认是对师门无害，才会听从于你，反而容易横生枝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