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再别苗疆
蓝雀瞳望着金蛊人,突然觉得这个男人很有智慧。尽管她已经看不太清楚,仍然喃喃自语道:“一日收徒,终身不弃。。。。。。”
“什么?”金蛊人没听清楚。
“一日收徒,终身不弃。”蓝雀瞳又重复了一遍:“不管我二姐多尊敬纪江,我就是恨她,至赎大师都说‘一日收徒,终身不弃!’,别说我二姐是冤枉的,就算是真的犯了错她也不能把她逐出师门。”
听到蓝雀瞳的抱怨金蛊人再次陷入沉默。“一念成执,堕入魔障;苦海无边,回头无岸!”一滴眼泪划过他的脸颊滴到蓝雀瞳的手上。
有时候伤不必重,一剑足以毙命;有时候泪不必多,一滴足以示悔愧。
蓝雀瞳的脑子忽然清醒了:“你在少林寺的师父是至赎大师吗?”
金蛊人沉默了,蓝雀瞳明白了。
金蛊人:“他的法号原本叫至清,丢了医经之后才改为至赎。我一直以为他是因为丢了医经才将法号换了。。。。。。”
蓝雀瞳痴痴的看着他:“其实他是怕你误入歧途,再难回头。直到今天你听到他说的话,你才领悟他的一片苦心。”
金蛊人点了点头:“当年我是用这三本医经的手抄本从蛊社换取了能治疗我疾病的方法,虽然原本已经归还少林,但我终究问心有愧,无论如何我都要想办法寻回手抄本,再到少林向我师父当面请罪。瞳儿,你愿意和我一起吗。。。。。。”
“好!”金蛊人还没说完,蓝雀瞳就一口答应了:“谁让我的小命还在你的手上,我可不能让少林把你怎么着了。不过你先带我去找大姐,再帮我把柳无极带走的医书抢回来,才能办你自己的事。否则就是忘恩负义,卸磨杀驴。”
“呵呵呵。。。”金蛊人一阵嗤笑:“为什么总说自己是驴?”
就在这时他才发现蓝雀瞳已倚在他身上沉沉的睡去。
“好吧!一言为定!”金蛊人应道。
不知睡了多久,蓝雀瞳觉得一切像一场大梦初醒,她在床上躺着久久不愿起来,直到卫琛咚咚的敲门。
她打开门让卫琛进来。
卫琛:“师姐,我听金大哥说你们要走了?”
“是啊。”蓝雀瞳仿佛宿醉未醒一般。
卫琛显得十分着急:“怎么这么快?如今医馆百废待兴,还等师姐主持大局呢。”
蓝雀瞳笑着拍了拍卫琛的肩膀:“卫琛,有你主持大局就够了。无疾堂的弟子都走了吧,你从施恩、择善两堂调些弟子过去。再找三个与你亲厚的弟子继任堂主,好帮助你管理医馆。”
“好,我听师姐的。”他依然紧锁着眉头,眼神中充满不舍:“只是如何安置两位师叔?逼他们辞去堂主之位我。。。。。。我心有不忍,毕竟他们也是身不由己。”
“卫琛,当初是你奉师命将璧玉瑶沉进了药潭,柳无极他们用你母亲的性命相逼你都未吐露半字,而他们身为医馆的肱骨之臣,大事大非面前不能舍身取义,难道你还要让他们在这倚老卖老吗?”蓝雀瞳微微一笑:“与他们二人亲善的弟子你也一并打发了吧,若念同门之谊就多给他们些银两,要像清理疮口一样,不怕清的深,只怕清的不干净。”
卫琛点点头又问道:“那沈笑飞呢?”
蓝雀瞳:“你想让他生还是让他死?”
卫琛:“他杀了我娘,还有其他同门,我当然想把他碎尸万段。可是如今我掌管济世堂,若真是要了他性命,又怕惹人非议,觉得我是要报杀母私仇不能秉公处理。”
蓝雀瞳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哼!若说秉公处理,岂有让无错者枉死、恶极者苟活之理?也不必亲自动手,你只要封了冥思阁,让他在里面永远陪着师父,由他自生自灭即可。”
“嗯,就听师姐的。可是师姐你和金大哥离开要去哪里呢?为什么不能留在医馆呢?”卫琛仍旧没有放弃努力劝说他们留下。
蓝雀瞳:“难道你忘了,柳无极拿走了我们医馆的医书,况且他才是整件事的罪魁祸首,若是不能清理门户,怎么能算为师父报仇了?”
卫琛无奈的低下头:“那就请师姐万事小心。”
卫琛说罢,便去忙了。
蓝雀瞳又找不到金蛊人了,不过这一次她没有担心他会不辞而别,而是静静地等着他直到他回来。
上一次他去药潭寻璧玉瑶时看到了蓝雀尘的短剑,只是没来得及带回。这一次他将短剑带回交给蓝雀瞳留作纪念,只是她二姐的尸骨再难寻回。他们二人商量之后决定在纪江的坟旁造一座衣冠冢、立一座无字碑,希望将来有一天可以将她二姐的名讳刻在上面。
蓝雀瞳特别为她二姐写了一副挽词,并嘱咐金蛊人一同放入衣冠冢中。
风飒飒起,雨淅淅落;
夜煮寒霜,伶伶俐俐似丝竹声声凌乱扰我心;
云披月色,徜徜佯佯如波缎翩翩起舞惹人怨。
应有相思与愁牵,
本是双生缘已尽,
满是辛酸泪凄凉,谁尝肝肠寸断?
疑是天涯风中雀,
半卷红尘半卷诗。
满身绒羽,俏游杏林枝。
魂飞散,萦绕星际银河畔;
影无斜,逐枝寻踏丹青中。
尘回望与红尘,土沉夙与黑土;
一任群芳叹影双,只痴醉了镜中花儿水中月。
秋殇时节,杯酒释情怀。
巷陌百转千回时,总是哀伤满思愁。
霜寒无月夜,何言共婵娟?
独留我赏生离死别夜凉凉。
天道怜惜,赐你千种风情,万般才华;
天道妒善,许你孤冷华盖,缤纷落幕。
可怜尔一颗慈心良善终究负了你一世芳菲韶华!
正德四年八月十六
蓝雀瞳悼念亡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