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愿隐退江湖
午夜的风寒彻入骨，秋婉君在郊外一处荒废的凉亭里瑟瑟发抖。“什么人！”机警的她迅速发现了异样。
蓝雀瞳大步流星的走了出来，金蛊人跟在后面表情略显无奈。
“瞳儿，怎么是你？”秋婉君长出一口气：“这更深露重的你跑出来一则容易感染风寒，二来也危险。”
“你在这等什么人？”蓝雀瞳问道，“我知道你在等云浩，你们在策划着什么？我要一五一十的问清楚。”
秋婉君：“瞳儿，这些事交给我就好，你安心养好身体。”
可蓝雀瞳并不是太领情：“我们蓝弑羽行走江湖原本是四个人，如今死的死抓的抓，现在自由之身的只剩我一个。如今我大姐身陷诏狱，我不可能袖手旁观，更不可能将她的生死交给一个和我们相识不久的人手上。”
“你不相信我！”秋婉君愤怒之余流露出丝丝沮丧。
“秋姐姐，我对你的信任源于我对我大姐的信任，我与你相识不久但她却对你推心置腹，我知道你们某事艰险，可我若一直袖手旁观，倘若你们某事失败让我大姐有任何差池，我必然悔愧一生，如何能够独活于世。”蓝雀瞳解释道。
秋婉君没有说话而是看了看她身边的金蛊人，她以前只觉得蓝雀瞳年少无忧，却没想到也有这么重的心思。
“算了，现在这个时候大家同心协力吧。不要横生嫌隙。”金蛊人说道。
“你说话就是不好听！”蓝雀瞳埋怨道：“怎么叫横生嫌隙，我只想尽绵薄之力，助秋姐姐一臂之力而已。”
秋婉君见她这般伶俐，不仅刚刚的气全消了反而觉得非常的欣慰，“也好，只是你自己要多加小心。”
“那是自然。”蓝雀瞳应道。
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他们三个人同时望去，云浩拉住缰绳跳下马背，“事情都妥了，蓝大姐没有受刑，暂时是安全的。”
“多谢云捕头。”秋婉君冲他抱拳说道。
“那么你们是否已看到了我合作的诚意？”云浩继续问道：“如果是，是不是也该让我看看你们的诚意？”
“你父亲云中天如今被发配充军，如果你能破了灾银劫案就可以将功折罪让他重返京师，而蓝弑羽也可以从此隐退江湖。”秋婉君继续说：“东厂耳目遍布全国，安华王没办法把金银运出太原，我这一次是想借力打力，灾银归你我们不贪分毫，但刘瑾的五十万两脏银作我们隐退之用，一举两得。”
“此外我再送你一个额外的人情。蓝弑羽会认下三年前的大内劫案，并供出刘瑾秘密金库的位置谎称那里便是蓝弑羽藏赃物的地方。”秋婉君笑了笑：“你就可以趁机借朝廷兵马查封刘瑾的金库，寻回三年前他监守自盗的大内珍宝，也算大功一件助你在官场平步青云。”
“你是说蓝弑羽会认下莫须有的罪名！”云浩惊讶的问道。
“那又何妨。反正再过一阵儿江湖上再无蓝弑羽。功过是非也不过是过眼烟云。”秋婉君轻叹了一声问道：“这份诚意云捕头觉得够不够？”
“为何不能是蓝弑羽举报刘瑾，将刘瑾一同治罪。”云浩建议道。
秋婉君：“云捕头不要太天真，刘瑾在朝中盘根错节，想要将他拉下马谈何容易，况且没有人会相信蓝弑羽的一面之词。你纵然将此事禀告李东阳大人，他也定会压下去。”
“这是你和我大姐商量过的？”蓝雀瞳蹙着眉上前一步问秋婉君。
“嗯。”秋婉君点点头。
听到这样的回答她大失所望，转身跑走了。金蛊人追了过去，回到清祠一直沉默的蓝雀瞳突然问道：“金蛊人，能告诉我这些年你是怎么背着蛊之子的恶名生活的？”
“就是这样活着的呀。”他轻描淡写的说道。
“我们究竟做错了什么？为什么我们想要好好活着还要背负着莫须有的罪名和屈辱。”她哭着说道，“我一直知道我这一生很难和宝骢在一起，可是我也不想他恨我误会我一辈子。况且我二姐的仇不报了吗？你也不去少林负荆请罪了吗？一个秋婉君出现了，我们的生活都要被改变吗？”
金蛊人默默地伸出手为她擦了擦眼泪，蓝雀瞳的话让他想起了他曾经深爱过的蓝雀尘。但为三年君子交、不求一世刻骨情，仅为这一句他错了太多。
“也许有一个天你会知道我背这蛊之子的恶名其实并不冤枉。”他沉思了许久说出这样一句话。
蓝雀瞳已经平静了很多，她笑了笑说：“若是如此，还是隐退了好。再无人去究那些是与非。”
这一刻金蛊人突然觉得秋婉君是对的，突然觉得她为了爱这个仅有的妹妹放弃了仇恨是做出了巨大的牺牲。
人总有脆弱的一面。他自认为他在蓝雀瞳心中的地位远不及于宝骢，而她都不愿去追溯和面对他的过去，更何况是她们姐妹和于家错综复杂的恩怨，也许恩怨止于此才是最好的结局。
蓝雀瞳看着陷入沉默的金蛊人疑惑重重，他们相处的时间越是久她越是疑窦丛生，这个男人与二姐之间似乎有着一段惊世骇俗的绝世之恋，但他却只字不提。
这让她想到了苏槐娘曾经说过的有些事金蛊人一辈子也不会告诉她；还有那句救了不该救的当属逆天，金蛊人究竟是用了什么方法救了她？
这些疑问压在她的心头格外沉重，她似乎已经没有耐心了恨不得开口问他。
就在这时秋婉君赶了回来，当她看见蓝雀瞳和金蛊人都回到了清祠这才放心。她明白蓝雀瞳的心有多乱，也怕她继续留在京城会惹出什么乱子。
“瞳儿，有件事我需要交代你。”秋婉君走到他们身边说道：“我已和云捕头达成了一致，按照计划蓝弑羽在认罪后会带领官兵到太原指认藏金的地点并且会死在太原。那里需要有人提前布置和接应，你和金蛊人一同过去做好这件事，生死攸关不可儿戏！”
“嗯。”她疲惫的应下了，回去自己的房间开始收拾东西。
秋婉君又看了看金蛊人嘱咐道：“瞳儿就交给你了，她心里还是与我不亲近，跟在你身边会好些。”
“你放心吧，我会照顾好她。”金蛊人点点头：“她只是还没有做好准备接受这样的改变，过一段时间会好的。”
转天一早天还没亮，她和金蛊人便骑上马打算直奔太原，她回头看了一眼刚刚打扫干净的清祠，大概所有人都忘了他们为什么回到这里，不和任何人道别也不和任何人解释，又要离开了。
他们到了太原的一家驿站，金蛊人开始早出晚归的忙活起来。蓝雀瞳知道她帮不上太大的忙，只是安静的呆着尽量不给他添麻烦，她对金蛊人还是非常信任的。
正所谓山雨欲来风满楼，蓝弑羽在诏狱中对自己昔日的罪状供认不讳，可是按照她陈述的位置寻去太原的官兵一无所获，朝廷无奈之下派重兵押解她至太原，要不惜一切代价寻回失窃的银两及珍宝。
这天晚上蓝雀瞳准备好饭菜在房间里等金蛊人，他今天比平时晚了很久，这不禁让她心里忐忑不安。
突然房间的门被打开，满身灰尘的金蛊人钻了进来，他又迅速关好门用淡然的眼神看着蓝雀瞳说道：“瞳儿，我需要你帮忙。”
蓝雀瞳听他这么说先是一惊，之后一下子来了精神：“怎么了？出了什么事？你要我帮什么忙？”
“我想你很清楚，你大姐很快就会被押送至此，但我发现来的不仅只有他们。”金蛊人的话停在这里，他觉得她足够聪明应该明白他想说什么。
“还有什么人吗？”蓝雀瞳有点疑惑的问道：“是东厂的人也来了？”
“东厂的人会来是意料之中的，还有意料之外的。”金蛊人见她始终不肯说破，他无奈的开口：“于宝骢！”
只听咣当一声！蓝雀瞳听到这三个字，不自觉的向后退了两步撞到了身后的木凳，“你见过他了？还动了手是吗？”
“我见到了他，但他没发现我。目前还没有动手，但不能保证下一刻或者明天不会动手！”金蛊人表情严肃义正言辞的说道：“于宝骢为人精明，一旦他找到这里难免会横生枝节，陷大家于险境中。”
蓝雀瞳：“可是。。。。。。”
“没有可是。”蓝雀瞳话还没说出口就被金蛊人堵了回去，“事关重大，你要拿我们所有人的命做赌注吗？瞳儿。。。。。。”
“所以呢？你需要我做什么？”她咽了一口唾液问道。
“我想你引开他，无论你用什么方法，哄也好骗也好，无论如何拖上他三天时间。”他皱皱眉头：“能做到吗？”
“能。”她想都没想一口答应，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说出这个字的，这分明是一把刀，而她却握着这把刀插进了自己的心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