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命悬一线
“或者说没有亲自押送。”蓝雀翎补充道:“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东厂的人全都盯着他和那个打不开的大箱子。赈灾的五十万两白银也只是个幌子,和宝物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他一开始就只想把宝物带回去。那些宝物虽然名贵但都不是大物件,让几个人乔装打扮随身携带入京可谓神不知鬼不觉。听起来惊险实则比大军押送更为稳妥。”
“哼哼。。。。。。”秋婉君冷笑了几声:“合着我们全被这小子耍了,亏我们这一路几次死里逃生的跟着他,到头来不过是他障眼法中的一步棋而已。”
“若非如此怎么骗得了东厂众人。”蓝雀翎倒是理解的很。
“照你的分析宝物应该已经进京,那就没我们什么事了,不用救那小子了算是给他点教训。”秋婉君冷言道。
“如今事情大抵尘埃落定,救人只是举手之劳,若不出手他们必定难逃一死。我们何必计较这么多。”蓝雀翎长叹一声:“还是做个顺水人情,世事难料在朝廷中多一个朋友总是好的。”
“也罢,那边听你的吧。”秋婉君应道。
她们找了一个最简单的方法,让府衙外的乞丐送了封信去,信是送给左富通的,但最终出面的人却是毛头。
她们将交换的地点定在固安县,因为那里离京城更近一些,一旦东厂的人发现箱子里只有白银没有宝物必然会全力追逐,他们只有尽快抵达京城才能安全。
在固安县僻静的郊外,毛头等人带着面具押着十几名被用过大刑的官兵等候着。蓝雀翎在暗处看了很久才找到早已被折磨得没有人样的云浩。在他们身后有一辆马车,看样子那个打不开的铸铁箱子就放在里面。
“怎么就这十几个人吗?”秋婉君小声问道。
“看他们半死不活的样子,其他人八成已经上了黄泉路。”
“哼。”秋婉君冷笑:“云浩的戏做的还真足。居然搭上这么人命。”
因为毛头认得蓝雀翎,所以她们索性也蒙上了面纱。这不过是自欺欺人的把戏,因为彼此的身份他们都心知肚明。
“交出来吧!”毛头冲他们喊道。
蓝雀翎侧目将头高高扬起:“你们还没放人凭什么让我交出钥匙。”
“你们还没交出钥匙凭什么让我放人?”毛头拽了拽自己的褐色的毛绒披风反问道。
突然一阵秋风起,萧瑟的落叶被吹得漫天飞舞。
“我留下!”
在双方僵持不下的时候,满身伤痕的云浩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
“什么?说清楚点!”毛头喊道。
“放了其他人,我留下。”云浩向前走了一步,“然后请两位姑娘交出钥匙,这把钥匙并不能马上打开铁箱,锁中有一个机关开锁后半个时辰会自动弹开,你们可以在证实无误后再放了我。”
“我凭什么信你?”毛头问道:“万一你只想拖延时间让他们逃跑怎么办?”
“既然如此那也不必交换了。”云浩决绝道,“二位姑娘要脱身想必不难,既然我等进退皆为死路,那必定视死如归。”
毛头咽了口唾沫,转头看了看那辆马车,他的喉结上下游动了一番嘴里终于挤出一个字:“好。”
他手一挥,除云浩以外的十几人被推倒在地上,他们相互扶持着艰难的站起来向蓝雀翎他们走来。
“一里之外,备有马匹。你和他们先走。”蓝雀翎小声对秋婉君说:“那个东西准备好了吗?”
秋婉君冲她微微点点头。
“好,你先走吧。我们京城见!”蓝雀翎笑了笑。
她看着秋婉君带着那群人走远,于是拿出了那把钥匙扔给了毛头。毛头将钥匙交给了后面马车里的神秘人,那神秘人低语一句:“一会儿如果证明钥匙是真的,就一个不留!”
毛头点了点头然后开始等待消息,他咧嘴笑了一下,他知道眼前这个蒙面女子就是蓝雀翎,想杀她谈何容易!
蓝雀翎的一双丹凤眼冒出冷冷的光,半个时辰就快就到了。云浩看起来有些紧张,蓝雀翎却笑着冲他点了点头。
“时间快到了,你们先放人。我们又跑不远。”蓝雀翎说道。
东厂的每个杀手都背着弓箭,随时准备不费吹灰之力将他们射成刺猬。毛头又看了看那辆马车,一挥手云浩被推倒在地。
他捂着自己的伤口踉跄的站起来。
“锁开了!”马车里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众人顿时一分神,蓝雀翎眯了眯眼示意云浩快一点。
他一瘸一拐的加快脚步,大家还没回过神来,突然觉得脚下的土地正在颤抖,回神间远方至少有二十匹马一起飞奔过来,只见每一匹马都被什么围绕着。
蓝雀翎拉着云浩跨上一匹马,他们这才看清每一匹马上都绑着五六个马蜂窝,一时间乌压压的马蜂扑面而来,顿时一片混乱。
东厂的杀手措手不及,瞬间人仰马翻。蓝雀翎趁乱驾快马飞奔而去,突然从马车的窗户里伸出一只染着红色指甲的纤细玉手,她拿着一架精致的弓弩瞄准蓝雀翎逃走的方向,手指轻轻一拨,一支明晃晃的短剑射了出去,蓝雀翎隐约觉得身后有东西飞来,她下意识的将云浩摁倒在马背上接着胸口一阵刺痛,短剑穿过她的胸口而出!
她眼前一黑摔下马背,她听到马蹄声离她越来越远,她昏昏沉沉的完全睁不开眼,在她昏迷前隐约听到有人在喊:“快找,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转眼间已经入夜了,金蛊人只在屋里点上了一支蜡烛,他怕太亮了会影响蓝雀瞳休息。
他的房间就在隔壁,不过他看着熟睡的蓝雀瞳心里却不想离开。他从怀里拿出一包安神香洒在香炉里,然后轻轻嗅了嗅,这香大概会让她睡得更好吧。
突然窗外传来一声响动,他的目光立刻流转过去,机警的起身走出房间。
“出来吧,我知道是你!”金蛊人说道。
一双纤足踩着花瓣出现在他面前,苏槐娘手上拿着一件白袍,穿着一袭白衣素裙冲他笑道:“大长老已故,按照规矩蛊社上下都要为他穿孝衣。”
“我已不是蛊社中人,况且是我杀了他。”他冷冷答道。
苏槐娘叹了一口气道:“他当初肯收你为徒就是希望有一天你可以亲手杀了他。别以为现在蛊社已经没落,只要有人肯站出来振臂一呼,它立刻会恢复往日的繁荣,这个人就是你!你可知道你放弃了多大的财富和权力!”
“哼!”他冷笑一声:“果真如此大长老何必一心寻死。当年他为报蛊社救命之恩主动将自己变为蛊人,还发誓永远不会自尽,可没过多久他就后悔了,可惜木已成舟他只能背负这个沉重的诺言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我不会重蹈他的覆辙。”
“那你又能如何呢?你最爱的蓝雀尘已经死了,你还要守着那她那个半死不活的妹妹,你认为这样的日子能过多久?”她走近金蛊人将白袍递上,“你随我回西域吧,你会忘了这对蓝姓姐妹,你将成为蛊社的主人,你会有数不清的弟子,你会成为他们的神,终有一日你还会称霸中原武林,受万人敬仰!”
“我不需要。”金蛊人摆摆手,“那些都不是我想要的。”
“不!”苏槐娘面目狰狞的喊道:“你只是未曾拥有,没有男人不爱这些,你还可以有更多的女人,只要你肯尝试你会忘掉她们的。因为总有一天她们会当你是怪物,离你远远的!”
“我不会!”蓝雀瞳突然推门出来大喊一声。她的黑发飘扬在寒风里,肌肤胜雪,一道红唇闪着莹莹的光泽。
“苏槐娘,你知道究竟为什么你爱他却永远也带不走他吗?”她粉色的纱裙在黑夜里随着她的声音一起飘荡:“因为你不懂他,在金蛊人眼里你渴望他拥有的都如天上的浮云一般,自然也包括你!”
她说着过去拉住金蛊人的手:“我不知道江湖传言几分真几分假,我也不知道你练得是什么功夫。可就算有一天你会变成大长老的样子,我也不会离开你,让你一个人孤独的自生自灭。心若孤独万事皆空,身边簇拥的人再多只要他们不懂你,你永远是孤单的。”
“哼哼。。。。。。”苏槐娘不屑的看着她:“你和你的姐姐一样不知天高地厚。你觉得自己还活着却不知下一步或许就是十八层地狱。”
金蛊人转身愤怒的盯着她,显然他被苏槐娘的话惹怒了:“你再胡言乱语休怪我不念及同门之情。我既能杀大长老就能杀你!”
“你说什么?”苏槐娘惊愕的睁大了眼睛:“你要杀我!”
“你若一再相逼便是这样的结局!”金蛊人目光决绝。
苏槐娘每一次到来都是满怀希望,可每一次都只能选择绝望的离开。
金蛊人坐在床榻边沉默不语,早年他入蛊社时便听说蛊社中尚有一名少主漂泊在外,等待时机想重振蛊社的威名,联想到大长老肯听柳无极差遣,他心中暗暗怀疑难道柳无极就是流落在外的“少主”?